运河情深 (作者:黄兴洲)

明代政治的两难与无奈:京杭大运河竟成财政“无底洞”?_凤凰网
来者姓韩名东升,当年随母亲到大榆树投亲不遇,饿得走不动路了,母亲不得已舍了弟弟韩二,娘仨躲雨进了火车站,幸遇一个卖胡萝卜的好心人,可怜她娘仨,给了几个胡萝卜救了他们的命。

二十八年过去,现在娘病重,念叨丢在运河大榆树的二儿子,不知是死是活,东升为让母亲安心,按娘的指派和叮嘱来大榆树找弟弟。

东升依焦婶的指点找到老胡家,胡家一楼是临街店铺,一位三十多岁女子正在经营杂货。

东升问那女子:“这是胡大爷家吗?”女子听问话人是山东口音,反问一句:“你找胡大爷什么事?”

东升打量这女子,黑色短发,白净面皮,身材粗壮,手里正摆弄杂货,答道:“打听个人。”

正说着话,楼上下来一个小伙子,两人四目相望,不由都一愣,运涛问东升:“你是哪位,找我爸有事啊?”东升一边打量小伙子一边问:“你好,我找老人家问个事。”运涛热情地让他上了二楼,喊道:“妈,俺爸呢?有人找。”忙着又搬椅子、又倒水拿烟。

二楼的西间卧室里一阵咳嗽声,老太太在屋里问:“来子,谁找您爸呀,他昨晚喝多了,现在正喝汤呢。”门帘一掀,出来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太太,只见她满头白发亮闪闪,一对老眼目光矍铄,手里捏着一条白毛巾,边走边唠叨,嫌老头又喝醉了。

老太太见儿子身边的这个陌生人,脸膛,身架与儿子差不多,正疑惑间,只听东升喊了一声:“伯母好!”满口侉腔,心里咯得一下,心想:“终于找来了。”老太太让儿子拿烟让来人抽,来人推辞说不会抽,只是张口想问什么事,老太就朝卧室里催:“老胡,快点,来人了。”老胡从屋里出来,脚上穿着拖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忽然一个踉跄,身子向外跌来,东升一把抱住说:“您小心,老伯。”运涛也赶忙跑来扶住爸爸,和东升一起架着老胡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老胡看了看东升问:“小伙子从哪儿来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呀?”东升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老胡很平静地问:“你娘丢你弟弟时留下什么记念了吗?”东升从脖子上解下红头绳拴着的铜钱说:“俺娘在俺弟弟脖子上也拴了和我一样的铜钱——乾隆通宝,宝字下角有一点点豁口,是用绿色头绳系的。”老胡看看老伴,老伴点点头,老胡又看看儿子和来人,这两人还真像,都是粗黑的眉毛,大而有神的眼睛,那鼻子嘴巴都像。

老胡叹息一声说:“自从那场大雨,俺老伴把这个孩子拾来,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你才找来。小运来跟我在大堤上防汛屋里玩了几年,运河里来往的船只不知让他查了几千只,直到他进了学校,星期天有时还跟我在河边看人撒网逮鱼,几次掉水里淹湿了鞋裤,有惊无险,命大啊。”

运来静静地听着爸爸的讲述,满脸胡疑地看着娘,娘的眼角溢着泪花,娘问儿子:“我给你系在脖子上的铜钱呢?”运来说:“我把它系在小虎脖子上了,玉梅带小虎走娘家估计一会也好回来了,昨天上午去的。”

此时的东升眼里含着泪水听老胡一家三口人讲述往事,早已心潮澎湃,这是亲弟弟无疑了,他正想拥抱一下弟弟,忽听门外传来小虎奶声奶气的喊声:“爸爸快来,我提不动了。”运涛忙着往下跑,一边跑一边答应:“来了,儿子你提得啥呀?”

小虎已上到二楼楼梯口,他妈妈玉梅肩上背的,手里提的都是农副产品,辣椒,梅豆,茄子,黄瓜,蒜辫……,小虎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笼,里边有两只小白兔。
运涛抱起小虎亲了亲,又去接玉梅手里的东西,这时的东升也跑来帮忙接东西,热热闹闹进了客厅。

玉梅见家里来了个生人,问丈夫:“东升,这是咱亲戚还是你朋友?”此时的东升盯着玉梅目不转睛地看,把玉梅看的一头雾水。

运涛还未接话,老太太早在孙子小虎脖子上摸出了铜钱,奇怪的是绿头绳上拴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铜钱,老太太惊奇地问:“虎妈,虎子怎地又多了一枚铜钱?”玉梅说:“俺妈疼外孙,见虎子脖上掛着这枚铜钱,又从衣箱里找出两个,和虎子身上这枚一模一样,说了一阵我没懂的往事,还掉了一阵眼泪,我正想回来问您老呢?”

东升不失时机凑上虎子跟前观看,把自己脖子上铜钱与虎子脖子上掛的铜钱一对照,果然有一枚铜钱宝字下有豁口,三个乾隆通宝一模一样,但两个带豁口的却严丝合缝,他再也忍不住,抱住运涛喊道:“弟弟,我可找到你了,咱娘的眼都快哭瞎了。”

运涛小时候听娘讲过这铜钱的来历,还说小时候在运河边水里洗澡,不小心把铜钱丢在水边,亏得老头子摸来摸去给摸上来了,此时此刻,亲兄弟相见,心情虽然激动,但他表面很平静,他怕伤了父母的心,只是轻声喊了“哥,我知道了。”

小虎的小手拽着奶奶的衣角,一双虎眼看看爸爸又看看来人,问:“奶奶,这位叔叔是谁呀?”

玉梅不失时机过去,先看铜钱再看来人,心里一个迷团逐渐解开,因为她妈妈讲这铜钱经历的时候,知道有个姨母出嫁在山东蒙阴,已失联二十多年,妈妈出嫁时姥姥分别给了姐俩三枚铜钱作压箱礼,为了有区别,给大姨妈的铜钱上都磨了个小豁口,想不到在这里出现了奇迹。

东升和玉梅很小的时候在姥姥家曾見过面,只不过那时候东升九岁,玉梅三岁,但玉梅的右嘴角上有颗美人痣太明显好记,虽说女大十八变,但美人痣变不掉。
此时的东升盯着玉梅的美人痣问:“你是妹妹玉梅?咱姥爷叫董欣良?表姐叫菊儿?”

玉梅的疑团彻底解开,她热情喊:“你是大姨哥韩东升?”此情此景,让老胡夫妇愰然大悟,当年运涛被拣来时,听焦嫂讲过,一女人带孩子来寻亲不遇,老董家早在多年前已搬到运河南占城那边生活了,她到哪里找呀?有老胡夫妇牵头,几个人你一段她一段讲了听来的往事,运涛和玉梅还是姨姐弟呢。

玉梅对小虎说:“快喊伯伯。”东升说:“虎子,过来伯伯抱抱。”东升把小虎抱在怀里,小虎摸了摸东升胸前的铜钱说:“伯伯,咱俩的这个一样呀,我有两个,那个是我姥姥给的,好玩。”东升亲了亲侄儿,有泪珠在眼圈里打转。

老胡掏出烟来,递给东升一支,东升说:“胡伯伯,谢谢你,我不会抽烟,我这次受母亲之命来找弟弟,既已知道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回去告诉她老人家,让她放心,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来带什么东西,母亲让我带了几袋自家树上结的薄皮栗子,等下次来,我给您带点山里特产,我得回去了,免得家里人都掛念。”

老胡说:“小韩,那可不行,大老远的来了,不吃饭不行,小来,快去大榆树饭庄订一桌,咱全家都过去吃顿团圆饭,让你哥在家里歇一宿,趁你休假有时间,明天你三口子都随你哥回山东去一趟,见见你亲娘,让你表哥开车送你们去。”

东升见老伯如此通情达理,不愿辜负他一片诚心,只好答应。

玉梅早已给娘家里打了电话,说山东的姨哥韩东升找弟弟,来到运河大榆树这里,让哥哥赶快开车把娘带过来见见东升哥。

两家亲戚见面又是一番怎样的欢喜,且看下篇大榆树下情自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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