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尸(电影文学剧本之六)【 作者 : 张士伦】

偷  尸(电影文学剧本之六)【 作者  : 张士伦】

第六节:开棺验尸

在张进叶的带领下,这运尸队急急忙忙向武河方向奔去,这时淮海战役已集中在徐州四周,武河县还在国民党控制之下,他们只要到了武河,便安全了。

(18)柴河岸边渡口,下午

一行六人,来到了柴河岸边的渡口。这里附近渡过柴河南岸的唯一渡口,解放军的一些军需口,伤病员,老百姓南来北往的交流,都要通过这里。

张进叶在离渡口一里多地的地方,便对李文政说:“这是一个关口,我们停下休息,你到前面去打听一下。”

李文政来到渡口边,只见渡口只有一只小船在摆渡,有五位民兵背着枪在维护秩序,南岸往北岸运的粮食堆的好大一堆,从南岸到北岸来回要一个小时,李文政回来对张进叶说:“要按摆船的速度计算,今晚咱们过不了河。”

张进叶没说啥,亲自跑到岸边,观察中发现,南岸的粮食看起来是军粮,可能是解放军运到徐州去的,船到北岸时往南岸几乎是空船。看后,他心中有数了。但他知道要过运河,必须得征得岸边这几位民兵的同意。

他来到一位民兵跟前说:“小哥,我弟弟刘开玉被国民党抓壮丁抓走,在碾庄被打死了,我得到信后,把尸体运回家,请您帮个忙,和船工讲一下,给运到南岸。”那位民兵接着说:“贼老蒋这个该挨千刀万剐的,我哥哥也被他们抓壮丁抓走的,现在不知死活。使船的孙大伯两个儿子都被民国党抓壮丁,抓走了,现在也无音讯,你去和他讲讲,也许会同意的。”

张进叶看他们正在卸船,便走到使船的大伯坐在一边吸旱烟,便走上前,递给他一包香烟说:“大伯,我弟弟被国民党抓壮丁,在碾庄被打死了,我们想用您老人家的船,把棺材运到南岸。”

孙大伯听说是国民党抓壮丁战死的,十分生气地说:“这老蒋气数已尽了,他坑了多少人,我的两个儿子也被抓走了,现在死活都不知道。我可怜的孩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他们还是个孩子,能打个什么仗。等他们卸完船,你们把棺材抬上船以,我这船小,你们只能上去三个人。”

张进叶想了想说:“这棺材要四个人抬,上去三个人抬不动!”使船的大伯说:“不用担心,这船你们先过去四个,那两个抬不动我喊民后帮忙,”经过两个多小时,黄百韬的棺材和偷尸人才上了运河南岸。

上岸后,陈树森推着,陈明哲拉着,其余四人随后,急急忙忙的走着,张进叶对李文政说:“又闯了一关,不知道下边还要闯几关。”

(19)固头山坡,上午

第三天,他们来到石匣的固山头,这棺材原来是用茼绳捆在土车上的,这一路颠簸,在山坡上把绳子弄断了,棺材偏到一边,陈树森掌握不住车把,连人带车捽下山坡,还把拉车的陈明哲捽了个大跟头。

李文政看车掉下山坡,棺材也倒在一边,他连忙跑下山坡,辟脸就给陈树森两巴掌:“妈个巴子,走路这么不小心,你看怎么办?”陈树森本来捽的浑身疼,又挨了两巴掌,便把车襻往地下一放说:“你们四位只跟着走,上坡下坡没一个人帮忙,绳子断了,能怪我吗。原说一天一块银元,现在一个子儿不见,我不推了,你们推吧!”从地直爬起来的陈明哲也说:“我俩出的牛力,你们至清闲,不帮忙还打人,我也不干了!”

张进叶走了过来,对李文政说:“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怎能随便打人呢?再说,这几天,他俩确实很辛苦,我年龄大帮不上手,你们俩也不帮一点,这翻车能怪他俩吗?”

李文政跺了一脚:“要是在过去,我早……”张进叶没等他说完,便接上了话:“快给人家俩道个歉。”说着对李文政挤了一下眼,那种暗示,李文政明白了,他走陈树森、陈明哲跟前说:“这位大叔,别生气了,我年轻气盛,不该发飞,我向二位道歉,赔礼。”

张进叶看陈树森、陈明哲没接道歉,便走向前把陈树森扶起来,帮他打打身上的土,然后说:“叫你们来帮运尸是明远父亲帮我们找的,你俩中途不干了,一来对不起明远的父亲,二来这几天不是白干了吧,原讲一天一块银元,得把尸体运到家,人家家主才能给钱。别生气了,快把棺材抬上车!”

陈树森、陈明哲看到李文政道了歉,张进圳说了好多客气话,也就站了起来,扶正车子,大家帮忙把棺材抬到车上,才向前赶去。

这次偷运尸体确实辛苦,大路不敢走,有店不能住,吃的都是用香烟换点干粮,饥一顿,饱一顿地穷对付。

(19)大李集地,白天

第四天,他们来到睢宁的大李集村。这时淮海战役已转到徐州四周,邳县、睢宁已成了后方,北撤的干部已回到家乡,各级政权已建立起来,大李集是华东野战军伤病员临时包扎所,民兵在站岗执勤,张进叶他们被民兵拦了下来。

张进叶心急如焚,原计划把尸体运到武河,那里是国统区,现在战争在瞬息万变,如果武河被共军解放了,那又不知费多少波折。

一位民兵对张进叶说:“现在战争在打着,前边就是敌战区,上级要求我们要严盘过往行人。”

张进叶苦着脸说:“民兵同志,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我弟被抓壮丁战死,家中父母都八十多岁了,急着想见我弟最后一面,你就放行吧!”

那位民兵:“这事我作不了主,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村和我们队长讲一下,看他怎么讲!”那民兵急急忙忙地进了村。好一会,那位民兵又带来一位揹抢的民兵。那位带枪的民兵对张进叶说:“放行可以,但要开棺验尸。”

张进叶对李文政努了一下嘴,李文政会意,走向前掏出两块银元,递过去说:“民兵同志,我们没带什么礼物,给你俩两块银元,留作买烟吸。”

那位带枪的民兵:“你这是干啥,开棺验尸是我们队长交待的,你再多的银元也不行,必须验尸。”

张进叶:“我们当地的习俗,死不见天,在这村头,无遮无栏,怎么能开棺,两位民兵同志,你们高抬高手,这尸就别验了。”

那位带枪民兵:“现在战争正在打着,敌人什么招数都可能使出来,谁知你棺材里装的啥?”

张进叶看不开棺过不去了,但对陈树森说:“解开绳子,打开棺材,让民兵同志检验吧。”

他说这话时,陈树森坐着吸旱烟,没有动。

李文政无法,只好和陈明远解开费绳子,打开棺材,黄百韬已死十多天了,一股腐臭味从棺中传出,两位民兵走向前只简单地看了看说:“好了,你们盖上吧。”

盖好棺材,捆好,他们又上路了。李文政气的真跺脚。一脚踢飞小路上的一个石块:“老子变成了唐们西天取经,过了这关还有那关,什么时间才能到西天。”

张进叶:“大丈夫能伸能缩,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再说百韬乃是兵团司令,按理说也是天上的一个星宿下凡,贵人自有天相,总会化险为夷的。”

从大李集出来的第三天傍晚,他们沿途又经过几次盘查,总算到了武河边。

(20)武河渡口,白天

当时的武河以河为界,河北是解放区,河南是敌战区,在渡口边的对岸不远有座村庄,庄前有两座小调堡似的两层楼,国民党的兵在楼前走动,清楚可见。

渡口边一位老农,有六十多岁,坐在船边打盹。张进叶走上前去,唤醒了老者,他说:“老哥,我们想渡过去,不知道这船能否装棺材。”

老者站了起来,看看远处的棺材说:“我去看看。”说着走到岸边,看了看棺材,小声问陈树森:“这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人?”陈树森说:“国民党的大官!”老伯讲:“国民党干尽了坏事,我得敲他一回竹杆!”

老农走了回来,对站在船边的张进叶说:“我们行船有个规定,运活人,有钱无钱照样渡,远尸体要给百倍的洗船钱,你这棺材要运过去,得给五块银元。”

李文政从腰中掏出三块银元,对他说:“我身上只有三块银元,还有五盒香烟,别的没有了。”

老伯说:“不行,没有五元钱是没法过的。”

张进叶对老农说:“这样吧,我们把推车的留下来当人质,运过后,我们到了武河县城,再给你送钱来。”

老农听后,哈哈大笑:“运尸是出苦力的,他们留下有什么用,你们俩位穿大褂,戴礼帽的留下一个当人质。”

李文政气的直跺脚。

他们僵持了好一会,最后老农说:“这样吧,你们俩穿大褂的脱下,外加三块银元。”张进叶没办法,只好和李文政脱下大褂,交给他。

棺材运过到南岸,抬上岸后,李文政便向岗楼奔去,不一会他带来五位国民党的兵。那摆渡的老伯,正想把船摆走,李文政对他说:“两块银元借来了,你快来拿。”

老伯系好船,走到李文政跟前。李文政拍脸就是几巴掌,边打边骂:“他妈了个×,老子一路受够了气,到了家门口还受你个老东西的气,把银元掏出来,一个也不能给你。”

那老农掏出三块银元,递给李文政。

李文政从一个国民党兵手中拿过枪, 一下把子弹推上膛,指着老农说:“你不是要五块银元吗,我另外再给我一棵花生米吃!”说着,便要开枪。

这时陈树森、陈明哲、陈明远都走了过来,对李文政说:“李先生,别和他一般见识,现在棺材已渡过来了,人你也打了,气也出了,放他走吧!”

李文政大喝一声:“你个老东西,给你留条狗命,滚吧!”

那老农擦擦嘴边血,上了船,摆走了。

张进叶等六人,把黄百韬的尸体运到了武河县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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