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情感流淌的岁月(61–64)

作者:陈志宏

小说连载:情感流淌的岁月(6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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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西富与邓西平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过结。唯一始邓西富不爽的就是邓西平把学上成了,成为国家工作人员,而邓西富依然是农民。邓西富想:我条件比你邓西平强,你休妻又娶妻,而我为什么只能娶个二婚娘妹,就多上那两年大学这公平吗?由此,邓西富嫉恨邓西平的心中之火开始燃烧,邓西富想:我得搞倒你邓西平。正好解放初期全国开展打土豪分田地,镇压反革命等一系列运动。事也奏巧,正好花玲玉同他表哥李东奇见面,不愿意李东奇,而后花玲玉同邓西平结婚,这邓西富就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于是就罗列了邓西平"莫须有"的"三条人命"罪名,把邓西平给诬陷,开除了公职。为这事,邓西富还到处炫耀,"你邓西平不是大学生国家干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叫我一封信就给搞下来了。"

这话正好被时任邓南村大队书记胡宗良听到了。胡宗良当场就斥责他:"你邓西富多能,国家花那么大的代价培养岀来一个大学生容易吗?好!你一封信就给搞掉了。我给你说邓西富,污告就是犯罪,你给我等着!"

听到大队书记胡宗良的一番话,邓西富心里也犯嘀咕,因为他必竟做了亏心事。

对于这件事,邓西富的大哥邓西友也说过邓西富,"西富你做人不地道,邓西平你都能搞,你还是人吗?要不是邓西平出来担保,咱爹1947年就叫邓老虎埋了,你能忘了吗?"

邓西富听到大哥这番话,也自知理亏。但是,他骨子里都是坏水,他还是在不停的做坏事。

1966年底,邓西富利用红卫兵夺权之际把胡宗良书记给整了。他登台揭发胡宗良任人唯亲,包庇坏人,对待五类分子化不清界线,有复辟资本主义的倾向和苗头。胡宗良书记一想抬头申辩,他就叫两个红卫兵把头给摁下去。邓西平就在胡宗良书记左边绑着挨批斗。邓西富批邓西平罗列了"三条人命"和反革命分子及富农分子。并说邓西平写小说,大肆宣扬资本主义,写小说毒害青少年,娶资产阶级小姐。还说邓西平是蒋介石留在来的残渣余孽特务等等。反正,凡是能想起来的,什么都朝邓西平身上贴。

凡是上了点年纪的人听到了,都在台下气愤地说:“这个邓西富真是无中生有,这是借题发挥有意整邓西平,你是贫农出身不假,可是当年,也就是1942年大饥荒,要不是邓西平的父亲接济你们家,你邓西富还能活到现在。”邓西平的爷爷念着同邓西富爷爷是堂兄弟的份上,让邓西富在家和邓西平一起上私熟,人家凭什么让你邓西富一点钱不交就学习的。后来上学,你邓西富别说考大学了,连中学都没有考取,你怨谁的。再后来,你任国民党时期的 “三青团”邓南村书记,你的历史又清白麻。现在,你摇身一变成了无产阶级革命派,邓西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邓南村的老年人都清清楚楚。

邓西富栽赃嫁祸给邓西平除了哄骗那帮红卫兵小将,邓南村的稍有正义感的人都义愤填膺地斥责邓西富,就连他哥哥邓西友都说他胡说八道、陷害好人,当时邓西富就和他哥哥吵了一架。邓西友说他这样做早晚要遭报应的,邓西富还在狡辩,邓西友不和他理论了,一气之下走了。季世清老太见到邓西富说:"西富,你欺负人家西平干什么?"邓西富狡辨地说:"老太,邓西平是反革命分子,富农分子。"季世清老太急忙说:"邓西富,你不知道?什么地主富农的,那都是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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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精神上遭受到巨大摧惨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花玲玉又怀孕了。邓西平近乎乞求的口吻说:"咱们不能要了,这六个儿子一个闺女还不够吗?"花玲玉说:"不行!我就是要生个闺女!"

邓西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身处劣势的他并不想和她吵架,他很理解花玲玉想要个女儿的愿望,但是,这个家真没有能力,也养不起还没见面的孩子了,于是,邓西平就让奶奶去做花玲玉的工作。奶奶劝说孙女,不能再要孩子了。花玲玉嘴上答应"行",可是一直无动于衷,后来,肚子里孩子月份大了,已经无法在流产。几个月后,花玲玉终于生了女儿,花玲玉激动地溢出了喜悦的泪花。这个女儿,花玲玉没有让奶奶和邓西平起名子,就给闺女取了她和邓西平两个人的姓:叫邓花,乳名叫小花。

花玲玉和邓西平的生活很艰苦,可以说除了花玲玉自己亲生的六个孩子外,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她身着破烂的衣服,脸上没用过化妆,但是,她依然那么好看,她那秀美的脸型仍然张显夕日的风采。就是这六个孩子的母亲,仍然有人在惦记着她,那就是季世清的大儿子。

1968年快要过去的时候,运动更加深入,全国都在清理"阶级队伍"。领导人指示:"清理阶级队伍,一是要抓紧,二是要注意政策。"当然,邓南村也不例外。邓南村贫下中农管理委员会主任邓西富主持了这项工作,他是不管什么政策不政策的。首先把五类分子集中关在小学校,名曰办学习班学习,其实他就是把邓西平等人关起来,方便批斗。同时还要求家人一天送三顿饭。这时候,快要放寒假了,邓西富抓住放寒假的最后机会,在邓南村小学开批斗会,并让来福、来喜的班主任动员来福、来喜上台同父亲邓西平划清界限,批斗邓西平。

来福、来喜哪里愿意,就是不上学他们也决对不会登台批斗父亲的。邓来福的班主任薛之峰对邓来福说:"要和你反革命老子邓西平划清界线,在明天的批斗会上,贫协会邓西富主任要求你登台批斗。"

在班里最老实的邓来福发怒了:"不!我就不!"薛之峰也发怒了:"你这个东西,怎么这么顽固呢?你要不和你父亲划清界限的话,我们班里同学也会批斗你的。""批斗就批斗,绝不批斗我爸爸!"薛之峰稍有点妥协地说:"你在明天的批斗会上喊两句:"打倒邓西平行吧?"邓来福说:"我不喊!我就不喊!"看到邓来福这样坚决,薛之峰也没有办法了。

第二天,批斗邓西平暨邓西富诉苦大会在邓南村小学操场举行。邓来福坐在四(二)班中间,当邓西富诉苦讲道邓西平用脚踢死她女儿时,全场气氛激昂,会场上呼喊:"打倒邓西平!枪毙邓西平!"的口号此起彼伏。邓来福、邓来喜再也坐不住了,被同学们连骂加打给打跑了。回来家后,他们问母亲:"我爸爸为什么踢死邓西富的闺女?"花玲玉问:"你听谁说的?"来福把邓西富召开的批斗诉苦会上的事向花玲玉说了一遍。

花竛玉肺都要被气炸了,她火冒三丈的就要去找邓西富算账,被奶奶一把拽住说:"玲玉,不能去啊!忍忍吧!"花玲玉一直很听奶奶的话,奶奶也最喜欢和疼爱她。今天实在难忍了,她的孩子们受到了欺负,她心里特别难受,可是,奶奶的话还是要听的,今天暂时忍一忍,等到那天遇见了邓西富,邓西富啊!邓西富!你可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 来福、来喜兄弟俩都不去上学了。这下子可愁坏了奶奶和花玲玉。无论怎么劝导和商量,就是不去。在万般无奈之下,花玲玉一手拽一个的向邓南村小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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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玲玉拽着她两个孩子来到学校,她没找儿子的班主任,就直接找到校长室,正巧,赵校长在。

赵校长看到花玲玉拽着两个孩子就赶快站起来叫花玲玉坐下来说话。花玲玉说:"赵校长,就是我丈夫有罪的话,我儿子是无辜的,那薛之峰凭什么整我的孩子的。"赵校长问清情况后让人把薛之峰叫来。薛之峰还狡辩说这是邓西富特意到他家去找他,受意让邓西平儿子们和邓西平划清界限的,如果不听话的话,就动员班里的同学们整邓西平的儿子,不能让他儿子们安稳的上成学,这事不能怪他。

赵校长早有耳闻邓西平是被邓西富陷害的事情,本来就不想借学校操场给大队开批斗会,因为邓西富是贫协会主任,所以就同意了。现在听薛之峰这样说,赵校长气不打一处来,你薛之峰欺负人儿子干什么,一个老师怎么能这么干呢?赵校长批评过薛之峰后,又来安慰花玲玉:"花老师,你包容点,孩子该怎么上学,还是要好好上学的,我会关注这件事的。你放心,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玲玉谢过赵校长后,又把儿子安排妥当就回来了。

这件事发生后,对来福影响很大,十岁左右的孩子们,还是不太懂事的。自从邓西富在学校开过批斗邓西平的会后,班里就有几个孩子喊来福地主糕子,在来福面前寻衅滋事。来福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就和班里的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打起来。那薛之峰捏错把邓来福带到赵校长办公室。赵校长听到薛之峰和邓来福诉说后,赵校长没有批评邓来福,而是更加安慰邓来福,不要理会他们,要好好学习。其实,那时候就是学习《毛主席语录》"老三篇"和《毛主席著作选编》甲种本、乙种本及《毛主席诗词》。数学邓来福稀里糊涂学完四测混合运算后就什么都不会了。来福虽有惊人记忆力,可在学校里真的学不到什么。就是这样,花玲玉和邓西平还是苦口婆心地劝孩子们要好好学习。

邓西平在生产队的处境更加艰难了,每到夏天,秋河汛期到来,邓世军就会安排邓西平和王昌民两个成份不好的人夜里义务看堰。并且要求他们一有险情就要及时地向他报告。如果堤堰决口的话,就拿他们试问。夏日夜晚的秋河堤堰上,十分难熬,天热不说,那蚊虫叮咬,其痒无比,浑身难受,抓破后有的伤口开始溃烂。花玲玉看后就带着邓西平到医院就诊,医生让住院治疗,可邓世军说邓西平装病,还骂骂咧咧地找上门。花玲玉奶奶说邓世军没有人性,邓世军破口大骂花玲玉脏话不停。

这时,花玲玉再也忍不住了,拿起铁锨向邓世军砸去。邓世军手疾眼快地躲了过去。他没有想到来福、来喜抓起烧火棍在邓世军背后打了过去,邓世军被这两个孩子打的嗷嗷嗷直叫,来福又砸了一棍,邓世军被砸愣了,不敢再骂了。这时候四邻开始拉架,把邓世军拉回家。

这一仗不能说花玲玉打赢了,可是,邓南村人看出了端倪,邓西平的六个儿子,不算邓诚,就来福、来运、来喜、邓武、邓文这五个儿子长起来,那邓世军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当时人们看电影《小兵张嘎》里有句名言:"别看今日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这事邓诚和柳子知道了。他们在邓世军门口骂了好长时间,邓世军一家老小连屁都没敢放。自那以后,邓世军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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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西富凭借他表哥李东奇在花家湾公社任党委书记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势力,当上了邓南村大队党支部书记和大队革委会主任。他没有忘记提拔邓世军为大队革命会副主任。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更加折磨和催惨邓西平。邓西富在开全大队社员会上宣布邓西平为"历史反革命分子、富农分子;同时宣布花玲玉为地主分子。邓西平每年扣除百分之二十的义务工;花玲玉每年扣除百分之十的义务工,王昌民等其他"五类分子"都扣除百分之十的义务工。邓西富的这个决定,明显是针对邓西平的,花玲玉不理邓西富那一套,见面该吵吵,该骂骂。见到邓西富就骂:"老姑奶奶就看你个婊子养的不顺眼,你仗势欺人,你那表哥,老姑奶奶就是看不上,你把老姑奶奶整死,老姑奶奶到阴槽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邓西富被花玲玉骂了几回,他也曾使人绑了两回,没用,反到花玲玉更加豁出去了,干脆一天到晚地去大队部骂。邓西富被花玲玉骂怕了,邓西富虽然借势得势,他也知道真把花玲玉逼疯了或者逼死了,她那五个儿子别看现在弱小,十年八年过后,那一个个记起他的仇来,他那个独子可不是花玲玉五个儿子的对手。邓西富托人找花玲玉谈,不让她开"五类分子"会,撤销扣除她百分之十义务工的决定。花玲玉并不妥协,仍然没有收敛,见面就骂,骂得邓西富拿花玲玉一点招数都没有。

这件事搞得邓西富非常头痛,实在无奈,他就给表哥李东奇前前后后讲了。花家湾党委书记李东奇责怪他:"谁让你替我报仇的?我与花玲玉有什么仇,人家不愿意我很正常,你插哪门杠子的?无聊!花玲玉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整人家干什么?"

邓西富被李东奇吵得哑口无言,在表哥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承认错误。李东奇看到表弟这样有些心软,又说:"你现在是邓南村的当家人,运动要搞,但是,最关键的是要"抓革命促生产。"要把生产搞上去,等那天我专门抽空去你们大队看看。你给花玲玉捎个信,我要专门去她们家看看。"

邓西富听到表哥最后一句话,有点挠头了。这花玲玉要是见到李东奇将会说自己什么话呢?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李东奇还没有忘记花玲玉。花玲玉见到邓西富仍然骂,邓世军问邓西富:"邓书记你就由着她骂了吗?"邓西富说:"你管的事也太多了吧?"

邓世军被邓西富说的没可不可的。这一年年初信誓旦旦地宣布扣花玲玉、邓西平多少多少义务工,结果一分没扣。到第一批救急粮下来,邓西富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首先研究对邓西平家实行优先救助。全邓南村三千多口人,一共两千斤救急粮,九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二百斤,共一千八百斤,邓西富决定剩下的二百斤分给邓西平。这个决定出乎所有参加研究人员的意料,连邓世军说:"邓书记,你这样决定不妥吧?"邓西富说:"有什么不妥,就这样定了!"其他人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的散会了。

当三队小队长邓方知把二百斤救急粮给邓西平时说:"二叔,给你救急粮条子。"邓西平接过侄子方知手中的条子一看,愣了半天才说:"方知,这粮食多少钱一斤?多了你二叔我可买不起啊!"邓方知告诉他说:"二叔,这是救急粮,不要钱。"在里间屋子里带邓花的花玲玉听到了方知和西平说话,抱着邓花走出来说:"方知,坐会吧!"邓方知说:"不了,二婶,我还有事,走了。"

他们把邓方知送走后,二人都陷入了不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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