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梢瓜 (作者:杨晓光)

老家的梢瓜  (作者:杨晓光)

我小时候,大地梢瓜的产量高,种植地域广,我老家昌黎县晒甲坨,生产队集体多有种植,在夏季瓜果中,梢瓜属于大路货。梢瓜有青皮瓜、白皮瓜,还有竖条花皮瓜,它是葫芦科黄瓜属甜瓜种的一个变种。梢瓜的根系发达,耐热耐湿,抗病虫害。它的耐旱能力很强,能在缺水的沙质土壤中茁壮成长。

我和奶奶所在的四村后庄东面菜园子,种了一园子梢瓜,我曾跟着大爹在生产队的菜园子种过梢瓜。种瓜前要先将瓜种用清水浸泡五至六小时,吃足水分后,将种子用湿纱布苫盖催芽,当吐出白色胚芽,即可均匀地撒在铺了一层细沙的湿润田畦内,再覆盖薄薄的土层。瓜蔓长到30厘米左右施加农家细肥,并及时除草间苗护苗。

观察梢瓜的生长过程,是我童年的一件趣事。顶着凉帽的大人们在瓜田里忙着锄草,我则戴着草帽奔跑在畦梗上,抓蜻蜓,捕蝴蝶,捉蚂蚱。玩不上多长时间,就会跑得呼哧带喘,于是蹲下来,静观瓜田的乡土风景画。

瓜秧无须搭架,顺着地垄攀爬,一根瓜秧匍匐前进,在摸爬滚打中舒筋展叶,在盘根错节中扩张地盘,藤蔓足以伸展至十米开外。开花前要对梢瓜秧进行一遍整枝打叉,掐去虚蔓谎花。过半月二十天的时间,就能把整块瓜地严严实实地覆盖,成为一片集绿之大成的茂盛瓜田。

藤蔓上面开出繁星点点的淡黄色小花,当花儿褪去,拇指大小的瓜妞打着噗噜地长大,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很快便会结出水灵脆美的梢瓜来。

梢瓜隐没于藤蔓之间,不细心翻找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人们走进瓜田,用手拨开瓜叶,由于瓜和叶片同为绿色,于是采用顺藤摸瓜的方式摘梢瓜。摘瓜时全凭用手去摸索,既有寻宝的刺激,又体验到拾宝的满足。整个摘瓜过程乐趣盎然。

梢瓜进入成熟期后,可持续摘食月余,其口感清脆略有果酸,可生吃、可炒食、可配菜、可包馅、可做汤。作为吃瓜群众,我吃的最过瘾的就是梢瓜。麦熟时节,隔不几天,生产队就会在菜园子里分一次瓜,每次分瓜都能分给我和奶奶一至两根不等。那时人们极少见到水果,大红萝卜、生白薯,都当成了水果吃,分到家的梢瓜汁多味美,更是当之无愧的水果了。

梢瓜生熟都能吃,脆脆的,不甜,水灵,水分挺大的。老的梢瓜酸酸甜甜,我偏爱吃老一点的,当年生产队里分的梢瓜没少吃,吃不到别的好东西,吃一根梢瓜已经足够好了。梢瓜有点像黄瓜,缺了黄瓜的清香,多了梢瓜的脆生多汁,到地里挑野菜、打猪草时带上一根,渴急眼了咬上几口特别解渴过瘾。

生产队留梢瓜瓤作为来年的种子,麦秋过后拉梢瓜秧子。看瓜社员将长老了的梢瓜种从中间破开,掏净瓜籽瓜瓤后,瓜瓢分给社员,可食用。奶奶将其洗净,削去皮,给我包大馅饸子。老梢瓜包的馅饸子一咬一兜子汤汁,嚼在嘴里格外鲜灵。

梢瓜属于零脂肪、低热量的瓜菜类,其中所含有的葫芦巴碱可增进人体的新陈代谢,丙醇二酸可有效阻止糖分转化为脂肪,堪称减肥的理想食品。梢瓜汤是清热解暑、降血压、降血脂的理想饮料。

梢瓜还有个特殊用途。呈鸡蛋皮颜色的梢瓜籽儿含有钙质,家里的小鸡雏如果伤着了腿,用布条把伤处缠紧,再喂它梢瓜籽儿吃,伤腿很快就能痊愈。

在我老家晒甲坨四村,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梢瓜的种植戛然而止,至此绾结成了梢瓜种植的“断代史”。梢瓜作为蔬菜或水果的时代,给包括我在内的老家众乡亲,只留下一段记忆,一个传说。其实梢瓜这一品种,不论作为蔬菜,还是作为水果,都深受人们的欢迎。最重要的一点,它的含糖量为零,放在人们注重健康养生的今天,也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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