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龙头拐扙,是我在湖南张家界风景区的山坡小路旁,从一对老夫妇摊上买的。我千里遥遥地把带回江苏邳州传奇书屋,置于书案旁。
卖拐杖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在高低不平的山道旁摆了个不起眼的小摊,横七竖八摆有十来根形状各异的拐扙,是老翁踏遍山崖采集的树根加工而成,供上山的游客作个支撑用。当然年轻人不一定用得着,对那些年老体弱的游人会有点帮助的。
一堆拐杖中,我独看中了酷似龙头的这根。我问老翁:”这根拐扙要多少钱?″
老翁正在喝水,没来得及回答我,老妪说:”五元。”我心里格得一下,原来心想至少得十元或十五元吧,怎么要得这么少呢?
老妪看我犹豫,怕我嫌贵,忙着解释:”大哥你不知道这些树根的采集,老头费多少劲?他快七十岁的人爬山沟,攀崖坎弄回来,然后再剥皮打磨去枝杈,手都磨破了,可不容易的。″
我没等她解释完,急忙掏出一张五元纸币递过去。当我拿着这根沉甸甸的白木拐杖时,老翁说:”你回去用砂纸稍微再磨一下,上层青漆,保证十年八年不会朽的。”
我看着这对忠厚的老人,心想谁家生活富足还让老人这把年纪了还上山受罪,我每月好几千工资,还出来游山玩水,过得跟神仙似的。
我拿走了拐杖,同伴们问我多少钱买的?我说五块,没有一个人说贵的,都说我拣了件宝贝。
山里人的朴实让我肃然起敬,我把它带回书屋,过了两天用砂纸打磨一遍涂上一层撖榄油,顿时拐杖显得镫亮。
再说拐杖,闻着木质味判断是山中老槐根,天然形成拐弯处分出四根枝杈,顶端弯曲如龙角,另一旁孽生出两枝斜跟,一枝上长,一枝下垂,如龙须,拐弯处一稍粗的根,经老翁截去细梢后形如龙嘴,更巧的是龙头上一根枯枝断后留一个黑色疤点,酷像龙目,整体构造天然,弯弯的根躯自然是龙体了。
昨天中午酒后伏桌而眠,梦中一条白龙在我头顶盘旋,龙躯几乎要缠住我身,只听它说:”你老先生把我从美丽的风景区,巍峨的山林中带回到你这一股浓浓墨汁味的小屋中,也不理我,光知埋头瞎写,成天人来人往怪热闹,却把我藏在门后旮旯里,闷死我也,我要飞走了……。”
只听呼隆一声,门开处,来了一个要裱字的把我惊醒。朦胧中,只觉龙飞走了。
我打发走了客人,急忙到里间屋找到这根龙头拐杖,抚去杖上灰尘,把它掛在一幅剪纸”凤凰牡丹图″旁,这有点龙凤呈祥的意思。
我想,小白龙呀,你爷爷奶奶把你交给了我,我一定珍惜你,你就在双凤身边陪伴她们吧,有朝一日,我要你天天陪着我,看看,小白龙笑了,它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