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灾害三年中的一天夜里,七月底八月初,大雨接连下几天了,旧粮吃没了,新粮尚未下来,锅里无粮,锅下无柴,二天多沒吃没.喝,饥寒交迫,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日子里,生与死之间,梦与醒之夜,煎熬着。
深黑的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象天河决口一样,直向大地倾倒,人饿的睡不着,前心贴后心,在茅草屋里,在深深夜里,等待着什么?
清楚的记得,父亲轻轻地喊我们起来吃东西,母亲点亮床头的煤油灯,我这才发现,浑身发抖的父亲,满身是水,破的衣衫从头到脚朝下流水,破布袋倒在地上,有十几穗半成熟的玉米和十几个生瓜蛋子,一切似从水中捞出,屋里土地上湿了一大片,我们饥不择食的啃玉米,吃生瓜蛋子,父亲脸上露出笑容。
随便讲了几句,雨太大,人很多,二百多口男劳力冲进生产队玉米地和瓜地。民食以为天,食为民之命。吃完生瓜与玉米,心里好受多了,寒冷减轻几分。家是一个大鸟巢,风雨来时,小鸟躲在窝里,老鸟冲进风雨中寻食,来喂小鸟,人鸟皆相同。外面的雨依旧下着,外面的风依旧刮着。.熬过漫长黑夜。
天亮了,雨停了,队长在大声长音,喊社员们干农活。我拿着书本上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回到家未见到父亲,只见母亲在哭,我问母亲哭什么?母亲说:父亲叫公社人抓走了,送到邳县看守所了,因为昨天夜里,二百多人去抢生产队地里未成熟的玉米,二百多人冲进生产队瓜田,说他是头,生产队长讲的,我一听即难过又想笑,他一生也未当过什么头?为什么此事他却当头了,后来知队长,搞的报复。
父亲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一声不响,也不说话,公社干部问他:你说你不是头?你说说谁是头?父亲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连累别人,都是为活命,怎么在此时出卖人那。父亲啥话不讲。
公社为了尽快向上交差,平息此事影响,即不敢宣扬,又不想不了了之,就把我父亲送到县城,当替罪羊。
二百多人,二百个家庭,上干口人断粮,断火,为了活着,谁还顾那么多,不到山穷水尽,谁愿意冲进暴风骤雨里?人要活命,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为了活命,没有什么可怕的。
父亲被带走后,全村人为父亲打报不平,村上老人写联名信,按上血红指押,统计有五十多位老人,不怕受牵连,讲实话,把信送到公社,县里。信中讲:人都要饿死了,你们不管不问,还不许自已吃自己种的?你们安的什么心?为谁服务?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这么大的天灾,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对的起党和毛主席么?你们乱抓人,为向上交差,不负责任,乱抓无辜,,,.…等等!把我父亲关了三个月,什么话没讲,放回家。
父亲笑哈哈从县城回到家,全村老人邻居都来看他!父亲讲:未受罪,里面人没有一个人为难他,都很同情,人人皆知灾情,三顿饭照吃,只是在里面闲的难受。
艰难的日子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更加辛苦!
父亲象山一样
在我心中高大
父亲象山草一样
苦恋家乡
苦恋我们的小家
父亲象荞麦一样
平凡而沁香
远去了岁月
远去不了的是
思念
让思念
变成漫天梅雨
绵绵不断
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