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者两字上加了引号,是因为我真的搞不懂张法民到底是不是记者!但三十年前的张法民,虽职务不大,但在老街影响力可不小,反正我每次看到他,都崇拜的要命,我绝对是他的粉丝,虽然他一直不知道!
张法民应该是南赵村人吧,中等个头,消瘦的脸膛,头发永远整齐地分着,尖下巴,笑眯眯的,给人印象很斯文,像个教书先生,以前口袋会插上钢笔,背上布包,见人打招呼很有礼貌,小时每次遇到他,都会端详好半天,我小时一直认为“孔老二”就是他那样的!
我第一次知道张法民这个名字是从广播里,八十年代初期的收音机都是稀罕物,每家都有一个有线广播的,我家的有线广播在堂屋门后,插一根地线,那广播从外面扯进广播线,吊在土墙上,每天早上伴随《东方红》的音乐准时响起,国家大事都从那里收听!
那时信息来源也少,听广播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渠道,每当广播中传来“本台记者张法民报道”这几个字时,我都听得特别认真,因为他报道的都是八路的事,感觉特亲切,也感觉他特牛,能让自己的名字上广播!
后来才知道,张法民就是当时公社的通讯员,配合广播报纸负责宣传八路,这样的通讯员当年应该每个公社都配备的吧,但在那个年代,能拿笔杆子写东西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不管到哪都很受人尊重的!
“大记者,我猪下了十几个明天你也给我写写”;“大记者,你昨天广播说亩产多少多少是不是吹牛逼啊”。每当张法民从老街经过,街坊们总爱和他打招呼,开个玩笑,这时的张法民,都是微笑着,让人感觉特亲切!
后来有线广播慢慢淘汰了,但经常还是能在《邳州市报》上看到张法民的署名文章。多是正面宣传八路的新闻通稿,只有一次吧,我在副刊《生活》上看到他一篇文章,印象不是很深!
我和张法民只有一次交流,那也是十几年前了吧,我诚惶诚恐地和他打招呼,问了他一些写作的事,他嘿嘿地笑了笑,说自己也是瞎写,几十年也没写出个头绪来,但我宁愿相信他是谦虚,是低调!
前几天想去镇里找张法民聊天,镇里人听了笑话我半天,原来张法民已经退休好几年了,我这才想起,张法民应该是六十岁的人了,多少年没见,我一直印象中他还是那时的样子,笑眯眯的,整洁,斯文!
老街当年有许多文化人的,我认为开书店的李全辉老人、刻私章的杨思义先生、记者张法民等,都算得上文化人,都挺受人尊重的!他们的气质修养是学不来的,“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现在的老街变了,充满了急功近利,盈斥着经济效益,至于文化,已经忽视了,只在记忆中了!
在无数睡不着的夜晚,我相信会有许多人,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安静地想过去的人和事,总有一些东西会让你感慨,当年的记者张法民,他肯定想不到,这样的夜晚,会有人想起他的文章,想起吊在土墙上的有线广播,想起以前那条静静的老街!
原来张法民都退休好几年了,突然想起,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原来这节日已不属于我了,时间过得真快,让人不知所措,只好对着过去的回忆发呆,旧时的回忆依旧,少了矫情,少了忧郁,多了沧桑!
那个叫张法民的记者已经退休几年了,那个听他稿子长大的少年,已经老了,美好的岁月从指尖滑过,我与青春不再遇见,止于今天!
2017.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