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龙韬一卷书 ——黄石公和邳州

自有龙韬一卷书 ——黄石公和邳州

张良圯桥纳履而得“天书”,“天书”是黄石公所赠。这段故事在邳州乃至全国流传很广,几乎妇孺皆知,司马迁一部《史记》使黄石公名传千秋。然而,黄石公是谁?历来都是含含糊糊的传说中的神秘人物,没有肯定的说法。司马迁也只是说“下邳圯桥上有一老父”, “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张良)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 秦灭掉韩国那年(公元前230年),张良已经29岁。逃匿下邳那年(公元前218年)41岁。而司马迁所写老人让张良下桥“取履”,约会三次发怒二次,完全是在考验一个幼童,根本不像对待一个中年男子。

汉朝思想领域十分活跃,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年)皇帝下诏提倡佛教。为对抗佛教发展,中国的原始宗教“巫”在张良八世孙张道陵整合下发展为道教,张道陵 (34—156)成为道教创始人,第一代道教的天师。道教祭祀诸神中,令人惊奇的是竟没有其祖先之师、帝师之师、神乎其神的黄石公。两汉四百多年无人给黄石公建庙,皇帝也没有给黄石公下诏加任何封号,各种文献资料甚至没有“黄石公”字样出现。只有个别资料有“圯上老人”。 汉朝刘向所撰《列仙传》,晋朝葛洪所撰《神仙传》中,均无“黄石公”其人。只是到了南北朝时代王公大臣、文臣武将、文人学士来下邳寻找、祭祀黄石公的人才多起来。“黄石公”才多见于游记、诗文之中。直至唐朝大历七年(772年)邳州人才第一次为“圯桥纳履”立碑纪念。宋代以来,建黄石公庙,祭祀黄石公才多起来。黄石公庙不光在邳州建立起来,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出现。

原来,圯桥纳履以后,经过两汉三国魏晋几个朝代,“圯上老人”才被拔高为“黄石公”,继而进位为神,建庙祭祀。“圯上老人”这个不知名的隐者只是到了近代才被热心人冠以姓名。黄石公是何许人也,一说为尉缭,尉缭,秦国大臣,魏国大梁人,入秦为国尉,因称尉缭,今存《尉缭子》二十四篇。一说为魏辙,据说战国后期秦国的大臣。庄襄公死后,他的儿子嬴政继位为王,这便是后来的秦始皇。嬴政少年气盛,独断专行,推行暴政,一点也听不进元老重臣的意见,魏辙便挂冠辞职,归隐田园。据说秦始皇曾追到骊山,好言挽留,但魏辙去意已定,嬴政无奈作罢。考秦汉典籍,尉缭确有其人是一位军事理论家,而魏辙史无记载。但是无论尉缭或者魏辙都不符合“黄石公”其人。试想,秦始皇统一天下,采用商鞅之法,实行中央集权统治。尉缭、魏辙这样高知名度的前朝老臣岂能在历史记录中毫无痕迹的隐匿下来。而后人(包括张良)却没有对这位授徒帮刘邦开创汉家四百年天下的前朝老臣,给予适当的褒扬。由此推测尉缭、魏辙都不是黄石公。民间不知名的隐者“圯上老人”更不符合黄石公条件,一个没有相当政治、军事阅历的民间老头,凭什么写出《太公兵法》、《素书》这样经典的政治、军事理论著作。而符合黄石公条件的只有张良自己。张良出身韩国贵族之家,祖、父五世为韩相,生活在对内政治角逐不断、对外军事运作频繁的丞相之家,家、国的政治军事历史知识的沉淀,无不在年幼的张良脑中留下深刻的烙印。国破家亡的仇恨使张良“破产不为家”,毅然募死士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尔后隐匿下邳,积蓄力量,志在图强秦,终于把自己锻炼成为雄才大略的军事家、政治家。也只有张良自己才能够写出这样的经典著作。就拿司马迁写的圯上授书来说,当事人只有两个:张良和黄石公。既然黄石公或仙或隐,那么他到处宣扬这件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第一个讲述者只能是张良自己。张良到处宣扬,广为传播,以至一百多年后司马迁根据这个传说专门来邳州了解。“圯桥纳履”这个善良的谎言是张良自己编造的。张良就是黄石公,以至于后来黄石和张良一起在留侯庙中享受祭祀,同棺一起安葬。

张良为什么要编造这个谎言,也是当时历史环境的必然。秦汉之际,多少先朝王侯子弟拔剑而起,断首而落。那个时代欲图天下的英雄豪杰除了有强大军事实力外,还需要利用迷信欺骗人们。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陈胜就让吴广学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 汉高祖刘邦的来历就更令人惊讶,《史记》这样描述:刘邦母亲刘太婆曾在大湖边小睡休息,梦中与天神相遇交合,这时是雷电交加,天昏地暗。刘邦父亲刘太公寻找她赶来看时,只见一条蛟龙盘在刘太婆身上。后来,刘太婆怀了孕,就生下高祖。想那汉高祖乃是一代开国之君,贵为天子,应该是龙种,怎么能是“父曰太公,母曰刘媪”这种连姓名都没有的草民的儿子呢!

张良身上神秘的成分很重,他师黄石公而出仕,随赤松子而归隐。赤、黄之色正是道教尊崇的颜色,松、石之间更为方士向往的去处。不难看出,张良的后世子孙及道教徒对其作了精心的修饰打扮。神秘人物传承神秘的家族,创造神秘的宗教,这就是张良后世子孙的高明之处。正如俄国杰出文学家托尔斯泰评论上帝一样:“假如没有上帝,人们也一定造出一个上帝来。”“圯上老人”是张良为了给自己披上神秘外衣而假造的一个人物。《太公兵法》《素书》也只有张良这样的伟大历史人物能够写出来,是张良一生用兵的精髓,智慧的结晶。至于赤松子更是荒诞无稽,赤松子是炎帝时代的雨师,离这时已经两三千年了。原因张良晚年多病,病重乱投医,找巫医看病是完全可能的。而巫医也和现代巫婆神汉一样,为了吹嘘自己本领高强,多编造祖师附体,所谓“华佗老祖”、“赤脚大仙”、“鸿光老祖”临世,至今屡见不鲜。张良所随的那个赤松子只能是一个神汉而已。其实,早就有人怀疑张良本人就是黄石公,元末道士文固虚有诗赞美张良:“ 胆气堂堂七尺躯,壮心肯作腐儒迂?桥边黄石徒为尔,自有龙韬一卷书”。意思是:

刚强的堂堂七尺男子汉,雄心壮志的人怎么能像“腐儒”那样“迂”(指拾鞋纳履)。桥边的黄石何必自作多情为着你,其实你胸中本来自己有《龙韬》这卷书。明初进士、翰林院庶吉士、礼部郎中、广西布政使、《剪灯馀话》作者庐陵李祯在邳州留侯庙留诗说得更清楚:“信族豨夷越醢躬,太平无复用英雄。高皇却坠先生计,世上何曾有赤松”。意思是:韩信、陈豨、彭越都被杀掉全家,彭越还被砍为肉酱,原因是太平盛世不需要英雄。汉高祖却坠入张良的计谋,唯独他逃过这场劫难,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有过赤松子。连赤松子都没有,更不用说黄石公了。

原来黄石公是张良为了奋起,赤松子是张良为了自保而编造出来的人物,世上根本没有其人。明朝诗人、松江夏寅更明确的发出“书传黄石知真伪”的疑问。诚然,黄石公已经广为流传、深入人心、妇孺皆知,成为中华文化的一个故典。我们也只是辨清历史事实,把黄石公作为邳州的人文文化来看待。后世来邳州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无不去圯桥、黄石公庙拜祭。尽管没有黄石公其人,“黄石公”已成为邳州历史的亮点,中华文化的一页。我们应该把黄石公作为下邳文化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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