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蓝波一刚离婚时追求过樊文花，如果不是曲少年，说不定蓝波一和樊文花早就过成一大家人了。樊文花绕了一大圈，还是来我家等蓝波一。蓝波一开着他那辆奥迪A6来的。看样子刚理过发不久，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年轻了十多岁，如果是生疏人初次见面，一定认为这蓝波一高傲自大，不好接近，因为这人天生得一股傲气。其实，我认为蓝波一就是性格直爽些，还是很容易接近的。这蓝波一业务能力很强，由一个普通教师，二十年的功夫窜至教育局副局长的位子，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普通老师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但是蓝波一就做到了。如果没有强人之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对于那些凭教育局局长关系调进来的人，他是瞧不起的。就因这，他受到了排挤，一气之下，还没到二线年龄，跟局长说了声，身体不好，就不上班了。局长正愁用什么办法挑去这根肉中刺，巧了，局长向分管教育的副县长汇报，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又提了个副局长。现在就是蓝波一想回局里，也回不去了，于是他就到全国各地去旅游。我上次打电话说是在新疆。蓝波一回来后，我就和他说，给介绍樊文花的事，他心急火燎地催我见樊文花。不过这回蓝波一表现不好，迟到了。急匆匆的蓝波一，进门就说，急死我了，小苏河大桥堵车，来晚了，不好意思。樊文花说:″蓝局长，没事，没事！坐下歇歇吧！”蓝波一很了解樊文花，人家不让我介绍，就热热火火的啦开了。
郑红下班回来了，一见蓝波一笑笑打了个招呼。那樊文花不失礼节地站起来和郑红说话。郑红鼓励樊文花:″好好和蓝局长谈，你们这一对成了，那真是天作之合，才女配俊郎，那可是好上加好噢！”樊文花说:″感谢表嫂吉言，我会好好谈的。″蓝波一坐在哪里没动，但满脸幸福之情溢于言表，让人一见就能觉出春风得意。我想，的确，蓝波一除了岁数大点，其他各方面和条件都符合樊文花的要求。说实话，蓝波一长得不比我强，但他气质比我好，到任何地方都属于吃得开，打的响的人，谁叫人有那范的，我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蓝波一和樊文花算是正式见面后，我就完成了任务。对樊文花来说，她托我之事算是有了个交代，谈成与否，那不是我的事了。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我突然接到曲少年的电话，想约我说说话。我心想，这位副所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我见面了，找我干什么呢？我猜想，无非是和樊文花有关。再说了，他曲少年已经和杜鹃结婚了，樊文花那么多年过单身，你曲少年也没找我谈过一次话，这是哪门子心血来潮呢？不行，我得往后拖拖。等到期末考试完，老师阅卷这天，门卫打电话对我说，派出所一位警察找你。我让门卫问问他姓什么？这时，曲少年突然在电话里说:″常校长，我是少年啊！我想找你说说话。″我说:″你把电话给门卫。″”你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曲少年来到我办公室。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我问他:″什么事？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给办。″曲少年说:″常校长，我真没有什么事要你给办，就是想问问你，樊文花和蓝波一两人谈上了。″我说:″嘛！怎么了？″”常校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问:″那你什么意思？″曲少年说:″常校长，我不想让樊文花跟蓝波一谈。″
一听这话，我生气了。我说:″曲少年啊！曲少年，你把樊文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婚也离这么多年了，难到说樊文花还得受你来控制吗？真是岂有此理”。
第十节
曲少年让我说得没可不可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又看看我说:″常校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她樊文花都这么多年没找了，为什么非要找大她那么多的蓝波一呢？″一听这话，我气不从一处来，就象评时训斥犯了错误学生哪样训斥了曲少年。曲少年也知道了自己说错话，忙给我赔不是，态度非常诚恳。我看见若大个子的曲少年，真象犯错误的中学生，又同情怜悯起来，态度也变得和蔼多了。我说:”曲少年，你拍拍心口，问问良心，樊文花哪点不好？是你弄丢了一颗善良的心，你又生悔意，难道说你想霸占两个女人不成吗？我的大所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你是执法者！”曲少年这回问我:″常校长，不耽误你事吧？”我说:″现在我有时间，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能帮你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慢慢地说，我保证不发火″。
我又给曲少年水杯添了些热水，他说:″谢谢！″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对我说:”常校长，我和樊文花离婚，主要错误归咎于我，但有两个人都起到了一定的破坏作用。″我问:″谁！″曲少年说:″我母亲和杜鹃。″我说:″你母亲的事，我听樊文花啦了一点，可杜鹃怎么了？我不知道，你说说。″曲少年说:″自从杜鹃在小小得月楼单独请我喝完酒后，我的心里就起了变化。可事也凑巧，偏偏那段时间我儿子生病，现在想想也可能就要面临高考的原因吧！樊文花就去我妈家看过一次。我妈在我面前怨声不断，说樊文花心狠，还说′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一听这话我就刺耳。所以，我就开始拿樊文花和杜鹃相比。杜鹃漂亮，长长的脸蛋，俊就俊在两个传神的大眼睛上，那鼻梁有点象俄罗斯美女，但是比俄罗斯女人还受看，俄罗斯女人皮肤没有杜鹃皮肤白的自然，再就是杜鹃一头油墨一样的秀发，反衬出她那张美丽的俊脸，真的令我着迷。如果不单独和杜鹃喝那次酒，我不会有这么赤裸裸的想法的。杜鹃已经向我表白的清清楚楚了。这说明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而后，我们虽然很少讲话，可是相爱之火已经点燃，想熄灭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说实话，我并没有妥协，因为我是有妻儿的人。再说了，我大大小小也是河口派出所的领导，我告诫自己，要克制，不能满足我的私欲渴望，毁了人家黄花姑娘。所以，我尽量避免和杜鹃正面接触。可是，她正好与我相反，没理我半个月后，她不知是听谁说的，我的业余爱好就是钓鱼，她偷偷的送我一副鳌鲨牌钓鱼竿。她送到我办公室时，正好有个警员向我汇报一桩盗窃案子。杜鹃大大方方的地说:“曲所长，你的快递。”我还真认为是快递，就对她说:“放沙发上吧！”等到警员走了，我瞟了一眼杜鹃送来的快递，是一个精美漂亮的包装盒，走到沙发前，我发现是鳌鲨牌鱼具。我心生疑惑，谁买钓鱼竿啊！于是就打开了，到是一张印有河口派出所信笺放在上面，我把鱼具放在文件柜里，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下来打开了信笺，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少年，礼轻意重，若这周六有时间，我陪你去小苏河桥东六公里柴干湖约鱼。我开车九点到小苏河桥南岸，小苏河大堤上向东五十米接你。没有空给我说一声。
看完后，我把信笺握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说真的，我当时心里很矛盾，心想，看起来这杜鹃是动真心了。可是我问自己，这要拒绝吧！也太无情了，不拒绝吧！真能引火烧身，我只有不理。星期六起来时，已经八点了。这时，我听到樊文花的卧室仍在鼾声如雷。我洗漱完后，带上钓鱼工具和早先准备好的鱼饵下楼了。出了小区，在小吃部吃完早点，又买了二十个小笼包子和四瓶水上了一路公交车，奔小苏河桥去了。
第十一节
小苏河原来是南北走向，不知从什么朝代开始，在河口县拐了个大湾向东流去。环城两岸植被非常美观，那河边垂柳婀娜多姿，南北堤岸上大道两旁的香樟树，常年碧绿。杜鹃开着银色的高尔夫两箱桥车，飞驰在小苏河南大堤上。她和曲少年的心都情格外的好，说说笑笑几公里的路不多会就到了。
小苏河的水注入柴干湖后，流经长京河汇入长江。这里的景色非常美丽，那浩瀚的湖水，一碧万顷，远处鸥鸟飞翔，近处碧波荡漾，那一浪追赶一浪的波涛拍打着石坡岸，虽没有苏轼的”惊波拍岸，卷起千堆雪的丽景。″但是，这微风小浪在阳光照耀下，派生出金光闪烁迷人的景象。下车后，曲少年和杜鹃被这里的风景陶醉了。杜鹃问曲少年:″曲所长，这里还行吧！″曲少年说:″行是行，可不好打窝子，再说也看不清鱼浮啊！″杜鹃说:″那怎么办？″″不如咱再沿着湖往里开开。″杜鹃说:″好！″然后发动汽车向湖的纵深处开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三面环水的小岛，小岛环水处生长着许多芦苇野蒲。曲少年一下子就看中了这个好地方。忙说:″杜警官，靠边停，我下去看看。″曲少年下车，围小岛转了一圈，他找到了两处绝佳的钓鱼位置，赶快让杜娟拿着铺垫，吃的、喝的、鱼篓子、鱼饵什么的，一切准备好，开始钓鱼。
曲少年是钓鱼高手，心想把窝子打好，可突然想到，并对杜鹃说:″糟糕，没有蚯蚓，怎么穿勾？″曲少年突然急中生智，从钓鱼包里找出小铁铲，在小岛上挖，还真挖了几条蚯蚓。然后聚精会神地钓。可他没有忘记，让杜鹃在他挖蚯蚓的地方继续挖。可杜鹃说害怕。无奈只有让杜鹃看着鱼浮，自己又挖了几条，然后就正儿八经地开始钓鱼了。
曲少年对杜鹃说:″今天天气特别好，是最适应钓鱼的，只要这里有鱼，我想再过一会儿肯定能钓到。″果不其然，杜鹃叫唤了:″动了动了。″曲少年也看见了，鱼竿往上一挑，甩了个大弧形，一条金银闪闪的鲫鱼钓上来了。杜鹃惊奇的大叫:″曲少年，你真行啊！″曲少年看着杜鹃问:″怎么，不叫曲所长了。那我也不叫你杜警官了？″杜鹃说:″赶紧钓鱼，贫什么嘴！”又过四五分钟，可能杜鹃走神了，曲少年又钓上一条鲫鱼。杜鹃又叫:″唉呀妈呀！这条大。″曲少年不无讥笑的说:″又改口了，喊谁妈的，喊错了性别，我是男人。″
这下子杜鹃不愿意了:″曲少年！占谁便宜的，我告诉你，再占我便宜，我开车走了！”曲少年忙说:″别别别，杜鹃小姐，咱不开玩笑了，好好钓鱼，钓上百十斤，有汽车拉。”杜鹃说:″曲少年，我感觉咱们这样叫真自在，真舒服。″曲少年警觉地说:″杜鹃，我跟你说，这样叫，只限咱两人，在所里，大庭广众下，那可不行啊！只准我叫你，不准你叫我！″杜鹃说:″那是为什么，”“你没脑子，好好想想？”杜鹃思索了一会说:″好好好，我的所长大人，曲少年！听你的″。
曲少年钓了一个小时，钓有三四斤鱼，杜鹃不想钓了，对曲少年说:″不钓了，说会话吧！″曲少年说:″嘛？钓鱼耽误你说话了？”杜鹃说:″你说话心不在焉，我问你事情，你似是而非的答我。″曲少年说:″那好吧！咱聚精会神说话，随随便便的钓，学姜太公，愿者上钩，咱就把它拽上来。″曲少年说完后，杜鹃哈哈哈大笑说:″曲少年，你真逗″。
第十二节
曲少年继续对我讲:自从和杜鹃那次钓鱼后，说实话，我从心里开始厌恶樊文花了。万不得已是不想和她说话的，我感觉这样的日子很别扭，但樊文花没有感觉到。常校长，我跟你说，只要她饿了，不管什么好不好饭，能填饱杜子就行。但是，前题是你不得打绕她，尤其是她写东西时，你打绕她，她会跟你拼命。她拼命时，不问三七二十一，摸什么都能用来打你。有一次拿起手电筒打我，打得我头破血流。就是夫妻之间那点事，她都免强应付。她的口头禅是:″只要你满足就行。″一听这话，我就索然扫性，赶快草草收场。唉！我常常怀疑樊文花是不是有病。常校长你看我这日子过得，没劲！
听到这，我有点怜悯起曲少年了。是啊！我这远房三姑家的表妹，是做得有些不妥，真是应验了那句俗话:″事从两来，莫怪一人。″可我又一想，便说:″少年啊！听你讲，你还是蛮有道理的。那么，我问你，身为一名执法警察，又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婚内出轨，你到底对不对。再就是，要不是樊文花讲究，顾全大局，你这身警皮早就被人扒下来了。″
我这样一说，曲少年一声不吭。正巧这时我办公桌上座机响了。是教育局下的通知，于明天上午九点，在局会议室，召开中学业务校长会议。曲少年以为我有事，站起来对我说:″常校长，你劝劝樊文花，尽量不要和蓝波一谈了，我还想和她复婚。″我想，真是可笑，他们俩就是我给牵的线，让我说不让人家谈，真是无稽之谈。曲少年站起来要走，我感觉他还有话要向我诉说，这时，已经放晚学了，我就没有留他。但是，我还是把他送到楼下，我们就告别了。我返回办公室，急匆匆地拿上手提包，直奔家去。
我知道今晚郑红在家，怕她办好饭等我燥的慌。郑红就这点好，只要我外面没有应酬，不给她打电话，不管早晚，她都会等我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有次我紧急送一个生病的学生去医院看病。等到学生看好病，住上院后，回来家都夜晚十点多钟了，郑红蜷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我看电视机还在开着，已经播放晚间新闻了。我没舍得叫醒她，而是找了件棉大衣轻轻的给她盖上，然后我便小心翼翼地打开空调，直到央视放午夜新闻了，郑红才醒来。她问我几点回来的？我给她讲抢救学生生病的事。她报怨我早点不喊醒她，我说那舍得啊！你真是太累了，连顿饭都没有时间办给你，真的很遗憾。郑红说我太自责了，两个人之间，组成一个家庭，这是多深的缘分啊，就得相互珍惜。一个人不能为另一个人分担忧愁，而在斤斤计较的话，那还叫什么夫妻。
尽管郑红工作繁忙，但她珍惜我们的家，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就连一双袜子，也该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我们家就这点好，不存在找不到的东西。这并非我们记忆好，而是什么东西该在什么位置，我们都知道。
有的人禁不住要问我，当然了，两个大人，没有孩子当然不乱了。这话我不爱听，这是个人生活习惯和人的品行所决定的。我检查过学生宿舍，不叠被子的占百分之六十至七十，这难道说有小孩添乱嘛。我常常和同事老师们谈论，一个家庭的整齐干净于否，一看卧室，二看厨房，三看厕所，这三个地方干净了，其他地方保证差不了。老师和同事们都赞同我的观点。在这方面上，我感觉我们家做得很好。可没有想到的是，蓝波一做的比我更好。他对我说:″一个人经营不好家庭，那么就不要和人家谈人生、谈理想。我初听他讲这话，认为他虚张声势，夸大其词，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味道。可我到过蓝波一家后，颠覆我对他的认识，感叹多多，蓝波一真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