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能人闻香,到底怎么能怎么香,用她村里人的话说,她人漂亮,能挣钱,走到哪都香气四溢。她丈夫一切听她的,当甩手掌柜,手提鸟笼子,热天哪儿凉快哪儿去。冬天皮大衣,皮帽子,皮棉鞋,从头到脚暖融融的。
她三个儿子的三套房子都是她操持的,局部两层小楼,三房儿媳妇都围着婆婆转,特别是三媳妇,嘴甜,腿勤,最得婆婆偏爱。到底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凭着什么本事挣来的钱?连她丈夫都不知道。之所以叫她女能人,是她不光人漂亮,人有人,个有个,俊的迷人,还处事为人豪爽,有担当。
村邻姜婆婆年轻丧夫,好不容易把一双儿女拉扯大,儿妻小曹却不孝敬姜婆婆,非骂即打。一天正扯着婆婆头发用脚踢,被闻香撞见了,闻香二话不问,抓过小曹摁在地上,制她给婆婆磕头赔礼,小曹不服,闻香抓着小曹头发对小曹六岁的儿子说:“你娘这样打你奶奶,你长大后叫你媳妇也学她,一天一顿揍她,记住了吗?”小曹儿子成天在闻香家和管全一块玩,不知吃了闻香家多少好东西,最听闻香姨的话,儿子一点头,这可把小曹吓坏了,只好乖乖给婆婆磕头赔礼,发誓再也不虐待婆婆。
盐卤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曹怕闻香整治她,惹不起闻香,或许也是农村一句俗语:鬼怕恶人!憨怕愣,愣怕不要命!说起闻香,平时爱打抱不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有迷人的地方也让人另眼相看。她一米七的细高条,白里泛红的鸭蛋脸庞,一头如瀑布似的黑发,弯眉细眼,唇红齿白,有三个地方贼凸出:胸挺、臀跷,腿长,从人前经过,一阵香气沁脾,不知她喷得什么牌香水还是由体内分泌出的香气,每天早晨,她都在村头练一套拳脚,看见的人误认为是仙女在跳舞。
她丈夫管忽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到八岁,村里提供条件让他读到初中毕业,十七岁下学后安进村木材厂做工,二十二岁,厂子被私人承包后,他不愿受厂长支配,和村里一伙人去深圳打工,两年后带回妻子闻香。不知两人怎么订的条约,反正闻香不让他管她,他只管享福,吃穿住行自有闻香操持,管忽只当名誉家主,妻子把他侍候地服服贴贴。改革开发大潮汹涌澎湃,难免鱼龙混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代,谁能挣到钱谁是真英雄。
闻香和丈夫从深圳回到家,生完大儿子管文,带到两岁就交给她母亲了,不知给母亲多少钱,反正母亲乐意带外孙。闻香又出去,每年在外八九个月,春走冬回,回来在家陪丈夫孩子两三个月,十几年过去,又生了二儿子管武,三儿子管双,女儿管全,文武双全。
又过二十几年,文武双全四兄妹都分别从不同类型学校毕业,女儿管全从技校毕业,学的商业知识,会缝纫技术,闻香把她先安进镇里一个服装超市,先锻炼做服装生意。三个儿子,老大师范毕业教书,老二职业学院毕业进了镇里机电厂工作,老三不愿受制于人,自己开了个百货商店,招的店员莉莉后来成了他老婆。
闻香给三个儿子分别盖好了房子,一人一套二层楼,她与老公仍住在自家的三间老宅子里。儿女不要操心了,能自立挣钱谈对象了。闻香虽五十岁,风韵依然不减当年,她去美容店做了头发,化了妆,晚上进家时,把丈夫吓得不轻,认为从哪来个风流女子走错了门。
那夜,闻香把丈夫伺候地舒坦,管忽差点忘了姓什么,枕边风一吹,说:“儿女不要咱操心了,咱这个窝也得扒了重建,我还得再出去混俩钱,暂给你留两万块钱,该吃该喝别尅扣自己。”
管忽当初遇到闻香谈朋友时,闻香图得就是他憨厚老实,两人相好后,闻香与他约法三章:我不管怎么挣钱你别问,你只管享福就行,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这二十几年,夫妻就按约定走过来了,村里风言风语传讲说闻香是地下妓院的鸨头,靠卖“肉"发的财,管忽不理不睬,装聋作哑,猪朝前拱,鸡朝后刨,歪蚌走路一道沟,管她怎么挣来的钱,又没花在别人身上。
闻香一走又是三年,回来时素面简装,完全是农妇打扮,但腰肥胆壮,很快扒了旧屋,盖了三间二层小楼。三儿媳悄悄向婆婆取经,想学习挣钱的路子,闻香说:“我儿,那个挣钱路你学不来,我也不能让你去做,好好把我孙子培养好,让他大学毕业当国家干部去,你那超市(小商店扩大成超市了)生意不是很好吗?别再贪心,我又给您兄妹四个准备了一点家底,每人五万,大年初一带孩子来拜年当压岁钱。”
闻香一改往日风流作派,精心打理自己的小窝,细心照顾老公,她要过个安稳晚年,谁也没摸透她到底怎么混出来的钱,成了村里人猜不透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