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恋：小说连载（作者：黄兴洲）

第六章 ：大良心病

送走了梁镯，杨歌向大家说了她的故事。她老家住在县城里，她姥姥的庄离这个庄不远，八九里地，她小时候住姥姥家，父母都在城里工作，顾不上带她，那时杨歌和梁镯同班上学，坐隔桌，因她家有显赫的背景，她不愿和穷人家孩子一起玩。

杨歌是班长，上学放学同路来回，梁镯的姥爷和杨歌家是五伏内的族人，梁镯的姥姥嘱咐杨歌要带好镯子，别让她受人欺负。梁镯九岁那年，她爹妈调徐州去了，带走了她，从此失去了联系。后来听梁镯姥姥说，她和徐州一个男的谈了恋爱，都到要结婚的当儿，她父母反对，要带她去香港，她怀孕快临产了，躲到姥姥家来不想走。

她父亲教司机开车来把她硬带走，她跑了，沿着运河大堰不知走到哪儿，也不知在哪生下芳就丢了。司机找到她时，她生完了孩子在大堰上正艰难地走着，被司机驾上车走了，以后她姥姥死了，她没来过。

芳听得热泪纷飞，但她不心动，她没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丝温暖和爱，母亲给了她生命没给她生活，她不想原谅妈，就想和大良安安稳稳过日子。

葛利可不这样看，葛利耐心劝芳:“说千说万，当娘的怀你九个月生下了你，不想让你死，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她没法养你不能怪她，她也是不得已呀。现在来找你，说这辈子就你一个孩子，她将来的家业交给谁？今天一把给你八百块喜礼，俺的娘唉，俺十年也挣不下这个钱啊？”

嫣红说:“妹妹，你跟大良哥成夫妻，别人谁也说不着什么，但是你妈千里迢迢来找你，她再大的错那也是时代逼的，你不能不认她，你说你是草棵棵生的，教大哥再上草棵棵里抱一个试试？等你自己生了孩子，才知道娘的恩重如山，别犯糊涂啊！”

七言八语，把一场喜酒闹的充满了愁肠，还是嫣红婆婆老道，她说:“芳不是个没良心的孩子，她有她的苦衷，都别劝了，现在咱都靠挣工分吃饭，苦扒苦挠干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芳有她娘给的这些钱真中大用了，赶紧找人把这房子修修，把院墙补补，大良的腿也有毛病，也得治治，将来芳生了孩子我还能帮带带，过好一家人真不容易呢。”芳抱住大娘哭，大娘说:“咱大喜的日子不能哭，来，把桌面上酒喝了，红赶紧去帮忙拿煎饼，咱吃饭，好让芳子休息。”

吃喜酒的的人都走了，葛利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见芳进屋拾掇东西去了，瞅了大良几眼说:“你岁数不小了，夜里悠着点，要细水长流，别跟和我那样不要命的馋嘴，我可是白和你好一场呢。”大良一瞪眼说:“快滚，再胡说八道我撕你的嘴。”葛利嘻皮笑脸把头一抻，“来，给你撕。”正胡扯着，听屋里芳问:“谁呀？你们干啥？”
葛利急忙跑了，出门差点磕在门坎上，大良说:“小心点！”

时值一九七一年晚秋，白天热热的，到了夜里有点凉了。大良洗了澡回到屋里，芳早把床上收拾好了，第一次和大良做了夫妻间那点事，芳没觉着什么幸福感，大良的腿关节疼，不能跪着和芳过夫妻生活，芳也不懂，马马虎虎地办完事，大良疲劳地睡了，他觉着对不起身边这朵花。葛利的那一段混话刺激了大良，是的，当年三十多岁时和葛利不管在家里床上，田里地上，河边草丛中，那种痛快淋漓的动作都让葛利痛快的瞎叫，几次喊叫:你好厉害，我快让你作死了。”

自从芳十多岁，大良不再搭葛利的茬，不准葛利再上屋里来，主要怕对芳影响不好。有时夜里在葛家推磨，转完磨道，刮完糊子，大良朝鏊窝抱好柴火后，葛利非要一次不可。两人推磨，烙煎饼，叠煎饼，从鸡叫二遍捣腾到天微明，俨然夫妻一般。邻居们心知肚明，见怪不怪，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一个没娶过妻子的男人，两人心甘情愿做那事与别人什么相干嘛！

现在大良的身体有点透支，或许芳从小就躺在他身边，习惯了，没有夫妻那种激情。嫣红问过芳:“妹呀，和大良当夫妻感觉如何呀？”芳说:“哪有什么感觉，每次那个他都草草完了，你跟俺大哥之间夫妻生活也这样吗？”
嫣红开始传经授宝，教芳如何如何？嫣红说:“你大哥厉害着呢，每次过夫妻生活都得半小时以上，可能大良岁数大了，力不从心，你可得有耐心啊！”

芳真心疼爱大良，白天把家务收拾的条条是道，夜里极尽温柔腻在大良怀里，她只想赶紧怀上孕，给大良生儿育女。不管大良心身多疲惫，他都努力满足芳的欲求，苍天不负有心人，芳怀上了。芳找嫂子报喜，说自己吃东西光想吐，想吃酸东西，身上那个也不来了。嫣红给芳道喜说:“妹妹你八成有了，我带你去查查。”姑嫂俩到了镇医院妇科一查，芳真的怀上了，且已有三个月，芳一推算，天哪，是第一次那夜办事怀上的，她高兴极了，听嫣红说男女办那事最有激情时怀上的孩子聪明，芳想给大良生个聪明的孩子。

大良听说芳怀上了，他高兴地买上火纸、菓子、酒到了爹娘的坟前，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告诉爹娘说:“儿子有后了，有了传递香火的后代啦，我没白过一辈子。”紧跟在后边赶来的芳也跪在坟前磕头说:“公公婆婆，芳年轻不懂事，全靠您老阴德佑护，让他拣了我，养大我，我想给您老生个儿子，为您传宗接代，保佑我们吧！”
两人在坟前点燃了火纸，摆上菓供，洒了酒水，又一次跪拜而起。

大良的一条心病已除，更加疼爱芳，他把芳当成家里的神，凡事听她的，怕她累着，拖着有炎症的腿出粪坑，垫鸡窝，千方百计积肥换工分，芳积极参加生产队劳动，和妇女们一起说说笑笑，一扫过去羞涩、胆怯的样儿，她已名正言顺融入大良的家族，没有人小看她，不少女人羡慕芳的身份和家庭地位，喜欢和芳说话，处处也照顾芳的身子，芳心里高兴，夜夜拱在大良怀里撒娇，大良的心里比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