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地名,如丰县便盆集,如大彭镇半步店,如市区的西安路,这些地名如不加以解释,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不知道它的由来。
蛮井,这又是一个稀奇古怪的地名,村庄位于铜山区房村镇境内,下洪水库的西侧。关于这个地名的由来,别说是外地人,就连本村村民几乎都遗忘了。
2019年8月10日,星期天,虽然天气预报有雨,仍然没有挡住寻访的步伐,在金山东路老锅台美美地吃了一个早点,八点整准时出发。
上了宽广的迎宾路,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头上的乌云迎面而来,压得非常低,仿佛伸手就能够得着。
这是2019年的第一场秋雨,雨点时大时小,雨水时疏时密,眼前忽明忽暗,这是大自然的恩赐,山雨欲来风满楼,惊喜永远不断。雨中的张集镇,没了往日的喧嚣,路面被打得清清爽爽,光可鉴人,好像洒水车刚过去一般。这种环境下,漫射的光线十分柔和,绚丽多彩,一点都不刺眼,商场广告越发显得醒目。
雨中的乡村别有一番情趣,池塘烟柳乱风雨,蒙蒙涟漪也胜春,绿野一望无际。
尽管下洪水库不算太大,景色却与众不同,一湖碧水,陌草青青,野味十足,机警的白鹭听到声响,一个个白色的影子消失在远处的树丛里。
经打听,因建设下洪水库,大堤下的蛮井早被盖上了,虽然村民离开了这片土地,但是这口井是村民忘不掉的记忆,这口老井不知养育了多少善良的村民,冰凉甘甜,清澈见底,是本村最好的泉水,因此没有被填埋。
蛮井村往西搬迁了2里路,位于贺台子村北侧。村庄给人的感觉非常洁净,环境卫生抓得特别好,道路整洁,没有杂物,家家门口干净利落。
问了七八位中老年人,得到的答案清一色,都说蛮井是蛮子打的井,蛮子有时候不一定是蔑称,徐州人称南方人叫蛮子。传说,古时有个蛮子路过此地,因为口渴找不到水喝,出钱打了这口井,村民为了表示感激,以蛮井命名,村子叫蛮井村。
明代,蛮井村挨着大运河,有南方人从此路过顺理成章,出钱打井也有可能。明代大画家董其昌曾在蛮井村东边的刘庄留宿过,并写下《房村夜宿刘庄谈河事》:“柳外青帘飏晚风,宣房遗迹草连空。谁知半卷河渠记,惬在停骖野语中。”房村人非常健谈,虽然说的是土话,却把大运河的历史说得头头是道,董其昌听得半懂不懂,照样十分开心,连连夸赞房村人能说会道。
在王桃桃家里寻访,墙上贴满了两个孩子的奖状,学习标兵,优秀少先队员,满满的都是荣誉。
村民给出的答案和史书的记载不一样,于是,继续寻访。附近村民热情好客,主动给笔者提供线索,这位帅哥就是其中的一位,当时忘了留下姓名,在此感谢。
寻访有一套程序,先让村民尽情述说,理不清头绪的情况下要进入第二道步骤,家谱和古碑更有寻访价值。这时,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围了过来,笔者直接向他讨教,问他谁家有家谱,老人提着热乎乎的馒头顾不上回家,带着笔者去了一位姓贺的人家。
贺大爷听说来意后,赶忙从屋里搬出一个黑色小木箱。
里面放着全套贺氏宗谱,一套七本,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古谱的基础上重新修订的,影印资料也比较多,匆匆翻阅一遍,贺家从明初从山西迁徙而来,但是没有看到蛮井和馒头井地名记载。
这套家谱从历史地理角度来讲比较重要,记载了明代贺家嘴地名,记载了七乡八图五甲等历史信息,更重要的是从民间角度记载了大运河以及黄河治理。
蛮井村地名因何而来?民国《铜山县志》有答案。
蛮井村原名馒头井,在咸丰十年(1860年)和东面的李庄、南面的王庄共同组成下洪寨,一寨三个村庄,距离徐州60里。这个距离如此之准非常蹊跷,现在用百度地图测量,从苏宁广场到蛮井村直线距离不多不少正好是60里,清末古人是如何算出这个距离的?
馒头井,井圈形如馒头,由于此村位于黄河大堤下方,地势低洼,为了不让河水、雨水、污水倒灌水井,在井口上方安装了一个馒头型井圈,这样能保证井水干净和吃水卫生。
推测,蛮井地名由来跟柳泉镇黄泉差不多,黄泉村原名皇道泉,因泉水甘冽,引得乾隆皇帝都跑来汲水品尝,因此叫皇道泉,破四旧期间简化为皇泉,由于“皇”字还存在封建思想意识,因而改名黄泉,这个地名改得也是没谁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馒头井地名简化为馒井,大概馒不如蛮字好说好写,因此不如把馒改成蛮。地名的故事千千万,蛮井又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