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岭:小说连载(作者:刘善明)

杏花岭:小说连载(作者:刘善明)

第二十章

(一)

秋收大忙开始了,杏花岭沸腾起来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收割玉米、高梁、谷子、大豆和山芋。
甄有田和金银花两家的田合在一起收,还真够甄有田忙的。金银花自从与甄有田结婚后,已有孕在身,甄有田说:“田里的活俺来干,你就不用下田了。在家帮娘做做饭,带好余粮就行了。”金银花说:“恁么多的田,你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收完呢?”甄有田说:“这你就不用愁了。咱们组里的赵二虎、姜长林、老五叔可以搞互助吗!”

甄有田把一筐一筐的玉米棒子挑下山,再挑到家里,虽然累点,但心里高兴。他在想:今年是分田到户的第一个大丰收,俺 年年想年年盼总算盼来了自己的丰收年。今年再也不要吃救济粮了。
金银花和婆婆围着小山似的棒子堆在剥棒子皮。就连小余粮 也不闲着,抱着一个棒子一层一层地剥着皮。
金银花对婆婆说:“娘,你看今年的棒子长得多好啊!金黄金黄的,颗颗粒粒都饱满。”
婆婆说:“谁说不是嘞,娘俺活了一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棒子呢!颗颗都像大马牙似的,有了这么多粮食,今年再不愁吃不饱饭了。”
金银花说:“再过两年,咱们家粮食多了,钱也多了,有田还要造新房子呢!”
婆婆说:“造新房,那敢情好了,新房子宽敞、亮堂,住里边不低头不弯腰的,俺人老越活越年轻了。”
甄有田在责任田里忙活了几天,把玉米棒子掰下来,一筐一筐挑回家。把玉米秸砍倒,捆成一捆一捆的,然后再集中起来堆靠在一起,等到整地时,玉米秸也晒干了,再运回家当柴烧。
金银花和婆婆在家里把玉米棒子剥去皮,扎成一嘟噜一嘟噜的挂在屋檐下,屋檐下挂满了,就晒干后放在粮囤子里,粮囤里放满了,就把家里的缸坛罐罐都腾出来装粮食。

甄有田看着尖尖的粮囤,房里房外各个角落都堆满了粮食,笑哈哈地对金银花说:“这回咱们家里是真有‘余粮’了。喊‘余粮’叫‘余粮’,叫了恁么多年,终于叫来‘余粮’了。”说完又慢慢地偎到金银花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金银花高高隆起的肚子,说:“咱们的‘余金’也快要出世了。俺甄有田是三喜临门哩,有田、有余粮、有余金。”
金银花笑迷迷地说:“算你有福气了。”

杏花岭:小说连载(作者:刘善明)

王三喜在秋收大忙时也遇上了困难。前一阵子杏花去给他表弟孙胜先借钱,他答应杏花再生一个。杏花借钱回来,他们就办了准生证,杏花就怀上了。自打杏花怀了身孕,就有起了反应病。咳嗽呕吐吃不下饭,身体一天天瘦下来,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说:“反应病属正常现象,没关系的。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一旦孩子生下来就会好的。”
王三喜一头忙着秋收,一头忙着伺候杏花。玉米棒子掰回来堆在院子里,杏花连剥皮的力气都没有。每天还是咳嗽呕吐不止。只有睡觉了才能安稳一会儿。
棒子堆在院子里,天气热棒子堆里更热,两天下来,就生了许多小霉点。这可急坏了王三喜。
杨永奇知道了,带着媳妇秀兰一起来到王三喜家。秀兰先去堂屋看看杏花,安慰杏花说:“这就是咱当女人的罪,俗话说,跟阎王爷打十八架也不托生女人。现在托生女人了,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硬吃饭,不想吃也得吃,呕吐也得吃,只有吃下饭才有力气,听大姐的话,多吃饭就挺过来了。”
杏花苦皱着脸说:“不瞒大姐你说,难受那阵子,俺死的念头都有。怎么也想不到俺生二胎受这么大的罪。早知道这样,打死俺也不会要的。”
秀兰说:“大妹子,可不能胡思乱想噢!好日子才刚开个头,享福还在后头呐!”
杨永奇和王三喜在院子里剥着棒子皮,一边剥一边聊着。
“听说你和小状元弄出个洞来?”杨永奇将信将疑地说。
“还是早些日子打井打出来的吗,前两天俺和小状元又下到凤凰谷找到洞口的。”王三喜说。
“给牛书记汇报了吗?”杨永奇说。
“当天晚上俺和小状元就给牛书记汇报了。这是牛书记派给小状元的任务,不汇报能行吗?”王三喜回答。
“牛书记怎么说的?”杨永奇追根刨底的又问了一句,他想知道牛书记是个什么态度?
“牛书记乐得屁颠屁颠的,像三岁小孩似的两手拍着屁股,在屋里跳来蹦去的。最后说了一句:‘他妈的小状元,你还真行,俺先奖励你,等俺向上面汇报后,上面还要奖励你的。’”王三喜说。
“牛书记这样重视,说明洞里真的有宝啊!三喜弟,咱可说好了,咱们两个队是紧壁邻居,挖了宝贝出来,你可不能吃独食噢!”杨永奇笑着半开玩笑地说。
“永奇哥,这你就放心吧,俺吃一只蚂蚱少不了你两条大腿,咱弟俩的交情是一天的吗!”王三喜乐呵呵的说。
“您俩聊的什么私房话?看把您俩乐的。”秀兰把杏花安慰好了,从堂屋里出来,听到王三喜和杨永奇笑翻了天,也笑迷迷的问了一句。
“俺是说,杏花给俺快生两个了。问你什么时候也给永奇哥生两个啊?”王三喜随机应变,把话头一转,找上秀兰了。
“这还要问俺吗?家是你们男人当的,孩子是你们男人给的,您永奇哥舍不得种,再肥的地也发不了芽嘞。”秀兰明知王三喜是在开她的玩笑,她使个金蝉脱壳之计,把责任全推给了男人杨永奇,叫你们男人与男人之间撕巴去吧!
“还是嫂子会说话,脱得干净利落,这可叫永奇哥为难了。”王三喜笑嘻嘻地说。
“这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大不了俺唱一出《二进宫》罢了。”杨永奇笑着在一旁接嘴说。
“你不唱《二进宫》,俺就去唱《小放牛》,那放出去可就不是你的了。”秀兰接着杨永奇的话茬说。
“可不能放!可不能放!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啦!”杨永奇说完假装害怕的样子,急忙站起来拱起双手向秀兰作了一个揖。

秀兰弯腰捡起一个棒子向杨永奇的腿上扔去,杨永奇一转身,棒子正巧砸在他的屁股上。杨永奇夸张似的叫了一声“疼死俺了!”然后坐下来继续剥棒子皮。秀兰也挨着杨永奇的身边坐下来,拿起一个棒子剥皮,小声问:“真疼吗?”
王三喜家的玉米棒子在杨永奇两口子的帮助下,一天就把皮剥完了,该挂的挂,该晒的晒,该入仓的入仓,该上囤的上囤,没让杏花伸伸手,就把房里房外收拾得利利落落的。杏花心里不急了,也不上火了。身体舒畅了许多。
王三喜开着手扶拖拉机先把自家的玉米秸运回家来,又帮着杨永奇把田里的玉米秸运到家里,把家里的土杂肥运到田里,准备整地秋种了。

小状元家和百大叔家的玉米秸和玉米棒子也都是王三喜开着手扶拖拉机运回家的。贾老五家人手少年纪也大了,王三喜也给帮着收,帮着运,把老五婶感激得不知怎么好。回到厨房里煮了五个鸡蛋送给王三喜,王三喜不要,老五婶硬往口袋里塞。笑着说:“嫌俺老妈子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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