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于1968年春天参军入伍,离开家乡,后转业到胜利油田,从事新闻工作30余年。退休之后,定居上海,本想在条件优越的大上海安享晚年,但却因一个偶然的机会,打破了原来的生活轨迹和节奏,竟“走火入魔”般地投入到家乡这支朝气蓬勃的文化建设队伍中来,并干得乐此不疲,让晚年生活更加充实多彩。
那是八年前的一天,在我回家乡探亲期间,去市里看望高中老同学刘汉超,他当时已从市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正协同邳州文化研究会会长刘彤主编《邳州文化》杂志。汉超同学的文字水平在上高中时就已崭露头角,今天做历史文化研究是顺理成章的事。午饭时,刘彤会长尽地主之谊,与汉超同学在家里接待我,还顺便把一大沓已经出版的《邳州文化》放在桌上。当时,出于职业的敏感性,那叠《邳州文化》让我眼睛一亮。
对于一个在异域他乡漂泊几十年的游子来说,单单看见“邳州”两个字就让我心动,更何况这又是一本专门研究家乡文化的杂志呢?可以用一句话形容我当时的心情:震撼与惊喜。
毫无疑问,当天晚上回到老家,几乎谢绝了所有来访者,一口气翻阅了带来的6本《邳州文化》。虽然已到深夜,但我依然精神振奋,算是享受了一次精神大餐。
我做过多年文字编辑工作,在我看来,《邳州文化》虽然是一本内部刊物,但从办刊宗旨、栏目设置、版面设计、文图搭配、印刷装帧、文字质量方面,堪与一般的正规刊物相媲美。从内容到形式,彰显着地方特色,集萃了邳州的人文之美、山水之美、民俗之美、生态之美,融政治性、知识性、趣味性、可读性为一体。涉及的内容,既有古史钩沉、文物考古、现代史记、红色记忆、当代纪实,又有民俗风物、民间艺术、文化动态、艺术长廊、他山之石、原创文学、旅游天地等,简直就是一部邳州的“百科全书”。
不久,我去济南参加一个研究会,顺便带去几本《邳州文化》让山东大学干部专修科同学们阅读,赢得大家好评。时任山东省副省长的王军民同学说,一个县级市能几年如一日把刊物办出这个水平,实属不易。说的是家乡事,传递的是正能量,有很强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将会对繁荣当地文化,促进乡村振兴起到积极的作用。我在为家乡感到骄傲自豪的同时,也坚定了要为家乡文化建设做点实事的决心。
邳州历史古老,文化深厚,有着6000多年文明历史的积淀和遗存,历史上许多名人都与邳州有过交集,留下了说不完的佳话传奇。特别是生我养我的戴庄镇,集刘林遗址、梁王城遗址、禹王山抗日阻击战遗址、大运河(徐州段)四个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于一镇,全国罕见,素有“一部邳州史,半部在戴庄”的称誉。这是一座文化富矿,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把家乡的历史文化发掘、研究、整理出来,做好文化传承工作。
在市镇两级政府有关部门大力支持下,在邳州历史文化研究会直接指导下,戴庄镇相继成立了戴庄历史文化研究会、禹王山历史文化研究会,推举我担任会长。为了不负众望,我和几位退休下来的老同志白手起家,迎难而上。经过五年多艰苦努力,我们志愿团队发掘、整理、入库资料50多万字,我个人撰写、发表文章30万字。其中《中国共产党在徐州会战中的领导地位及深远影响》《邳州人民在徐州会战中的历史贡献》《革命先驱解慕唐》《抗日先锋栗培元》《郁慕明回邳州寻根问祖》《古徐国绵延千年铸辉煌》《走近梁王城》《十八个英雄坐标》《滇60军浴火重生记》《恪守小站三十年》等,在社会引起反响。其中《邳州人民在徐州会战中的历史贡献》《季子挂剑台新考》《古徐国绵延千年著辉煌》先后被徐州市社科联列为2018年、2022年、2023年立项课题。现正结集出版报告文学集《英雄禹王山》、散文集《故乡的天空》。我还三次应邀去徐州云龙书院讲课,其中《中国共产党在徐州会战中的领导地位及深远影响》在社会上引起较强反响。
为了充分发挥资源优势,把研究成果服务于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服务于社会,我们积极开展红色教育进校园活动,先后走进学校,深入社区,以“要让红旗飘万代,重在教育下一代”为题,作报告20场次,受众达1万余人。先后牵头负责扩建解慕唐纪念园、农民书画院、校外辅导站等工作。我们研究会主持制作的微型专题片《走进戴庄》,成为戴庄镇名片,在社会上广为流传,为扩大地方知名度和乡村振兴起到积极的作用。
一位学者说得好,文化的力量是巨大的,文化能够穿越时空而代代相传,历经沧桑而风采依然。人可以受文化的陶冶而高尚勇敢,民族可以因为文化的熏染而生机勃勃。我是邳州文化研究会的受益者,也是参与者和见证者。与其说邳州文化选择了我,倒不如说我选择了邳州文化。我知道,搞文化研究是一项艰辛的工作,需要忍受寂寞和孤独,但我无怨无悔。作家阿来说,当一种文化的变化主因不是产生于内在的愿望,而更多依赖于(受制于)大势的驱迫,这个文化本身就面临了非常大的风险。是的,我为故乡这片土地上的悠久历史、深厚文化感到无比欣喜,也同时为她可能遇到的机遇和风险怀着深重的忧虑。也许,这就是责任。此刻,我似乎听到从远古传来九女墩编钟的长鸣,声音悠长、悲怆,动人心魄!那是一种呼吁。
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回答:因为山在那,红色资源在那,梁王城在那,历史在那。在成绩面前,我将怀着一颗感恩之心,不忘初心从头越,戒骄戒躁永向前,用我晚年剩余的微薄之力,一点一点地挖掘、研究、整理地下宝藏。此刻想到乡亲们种庄稼,我只是掌握时机,踏踏实实地耕耘,把丰收就交给大地吧。
作者张可春,1947年2月生,中共党员,大学学历,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报胜利油田记者站原站长、胜利日报社原副社长。现任邳州市戴庄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禹王山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