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康泰诊所(53—56)

作者:陈志宏

小说连载:康泰诊所(53—56)

53

秦俊不让走,秦时和孙正并不是真走,倒也好留,就坐下了。秦时只是拿拿样 子,拉开真走的架势,其实,他哪里想走啊!既然来了,一定要吃一顿。尽管这样尴尬 的场合,不能海阔天空地吹吹牛,慢慢地说点什么也好,何况他们俩还是老情人哪。

秦俊这回倒也实在,她并没有点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点了一个大鱼头, 两个可口的下酒菜,又点了两个炒菜,三个人五个菜,吃是吃不完的,两瓶青花郎也 就足够了,何况还有一个女流之辈呢?

菜点完后,很快下酒菜就端上来了。菜虽点的不多,但厨师却是很会揣摩人心, 两个超级大的碟子中间放着可口的小菜,转圈雕刻装饰红心萝卜月季花非常的美  观好看。中间的五香驴肉,也着实的惊艳诱人。待到大拼盘上来之后,秦时看了看两  位,然后自作主张的就打开了青花郎,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真是好酒好菜敬嘉宾。

秦俊说:今晚,我把孙院长请来,并不是我有什么不是,似乎像赔不是一样,我 先声明,我没有什么错,只是念及我们昔日的友谊,这么长时间未得到相聚,就是在 一起说说话,了解一下彼此的近况,希望对方走出阴霾,拨开云雾,能够好好活着。

孙正一声不吭,秦时怕冷场就说:孙哥,你也快六十花甲之年了。别那么鸡肠小 肚,我小姑也是一片真心,说的也是心里话,你有什么委屈的话,当面讲明,误会不 就好了吗?

秦俊看了看孙正,又看了看秦时,最后用筷子头挑弄着碟子里的下酒菜,过了 一会儿又说:是啊!孙院长,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是我的责任,我给你赔礼道歉, 不是我的,我给你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秦时也在附和着说:孙哥,我小姑说的对,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就是人真 的有错,你得让人知道吧!否则,人家还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不理人的。

孙正也觉察出来了,他如果不把话说出来的话,今天晚上这酒就没办法再进行 下去了。这时候,服务员又上菜了,暂时打破了僵局,秦时问服务员:我们桌那个大 鱼头好好炖煮好,我们不急,什么时候到火候,什么时候再上,我们不着急。服务员 走了。孙正考虑过,今天不说看样子是不行了。

孙正说:其实我没有资格责怪别人,因为我就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我没有给 大家带来一星半点好处,还竟然这么的不近人情。

这是我的责任,为此我向我伤害的人道歉。社会上传言,我有男女关系这件事 情上,我感谢你秦老师!你当初对我山盟海誓,可是我自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 么多年,你不曾去看过我一次。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竟然矢口否认,说跟我没有任 何来往,你还对办案人员说根本就不认识我。这些都情有可原,你最过分的是,为什 么找人打了我老伴呢?不管怎样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跟你好 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秦俊说:孙院长,你不要听你老婆一面之辞,那个时候,也不知她受谁指使,她  硬是说你出事都是因我而为,都是我把你害的,才造成了你的牢狱之灾。那时候,我  说一个南大的未婚夫,眼看就要结婚了,就因为你老婆,她这一闹,我们也散伙了。 你心里面明白,我自和你好了以来,我到底花了你多少钱?你借给我母亲看病的钱, 我已经攒够了,正准备还你的,可是你已经出事了,你说我还给谁呢?那钱我存银行 五年期了,不信的话,我有存单为证。你知道不知道,你老婆所做所为,说实话,到你  家打你老婆的,不是我,我估计是我闺蜜所为。这些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听完了秦俊的话后,孙正才明白秦俊为什么不去农场看望他的原因。后来,孙 正也想过,秦俊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理由去看望自己呢?这个问题并没有他想象的那 么简单。至此,话算是说透了。孙正主动的端起酒杯,他深情地看了看秦俊,然后把 目光转移到秦时那边说:来,咱们三个一起喝杯吧!当秦俊、秦时都端起酒杯的时 候,孙正一饮而尽,喝出了男人的雄风和豪迈。正当孙正将要赔礼道歉的时候,服务 员端着鱼头上来了。

古城大酒店的大鱼头豆腐汤烧得非常有特色,味鲜肉嫩豆腐滑溜溜,吃进嘴 里,软糯可口好吃极了。那鱼汤更美,如果你盛上半碗米饭,舀入半碗鱼汤浇在米饭 上,那么好的味道,简直不得了。总之,这个鱼头汤让古城酒店烧绝了。

今天晚上的这场酒,对于孙正来说太重要,正像孙正老母亲给人说的那样:夜  里睡不着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错。这是老奶奶的座右铭,她老人家,说得太好了。是啊!九十六岁的老人说的话太普通了,她普通中见伟大。这话和古代人的诗人如 出一辙:静坐当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是多么有道理啊!

三个人,两瓶酒,五个菜,迷迷瞪瞪的喝完了。

如果说,人要因一句话就能原谅别人的话,那么这两瓶青花郎,迷尔麻滋的喝 光了。

秦时想,无论酒喝到什么程度,两瓶青花郎喝完了,基本上是喝光了前嫌。孙正 窝在心里的火,也消失了。真是冰释前嫌不记仇, 一江春水向东流。

54

孙正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了。他的妻子尽管从前对他有所委词,可现在毕竟落难 归来还是很关心他的。

冯婉瑜端来一盆温水给孙正洗擦了脸、手、脖子等部位后,又把自己用的美加  净轻轻的揉擦在他的脸上。冯婉瑜想想当初叔叔给她介绍孙正的时候,这张国子型  的脸还有些稚嫩,但他白皙光滑细腻漂亮。今天她细细的观察着他,左右的鬓角已  经增添了许多白发,下边面部几块紫铜色的斑点刻印出自己的男人进入老年状态  了。冯婉瑜心里酸溜溜的难受,想想刚见面的时候,叔叔夸他忠厚老实,并说农村出  来的孩子今后不会有太大差错的。可是,不管农村还是城市,人都会变化的。孙正当 医生的时候,虽然有一些护士频繁接触他,但是,坚定的夫妻关系,他从来没有越雷 池。是提升为副院长后,手中有点权力了,他开始和小护士眉来眼去,开起玩笑了。 就是这样,他仍然念夫妻之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又过了几年,冯婉瑜记得  又一年喝春(春节)酒的时候。叔叔当面夸孙正不仅医术精湛,而且领导能力还好, 得到了领导的认可,群众的好评。叔叔还说,他年前去局里办事,听到有关领导透露  消息,孙正要任他们医院院长。当时,听得冯婉瑜心花怒放,别提多高兴了,她当即  就给叔叔敬酒。冯德伦说:这个酒我一定要喝,婉瑜,我当初没有看错人吧!听叔叔  的话,一定不错。

冯婉瑜很佩服叔叔的眼力,点头赞同后,又陪叔叔喝了两杯。可是,令冯婉瑜很 难想到的是,孙正当上院长之后,似乎和她拉开了距离。当初,以外事应酬多为名, 经常半夜三更回来,这些冯婉瑜都能原谅和理解,毕竟丈夫是一院之长吗!既然是 大家的院长,就不能属于她个人的专利,因为他要领导百把号人,难免事多。可是, 后来她发现,丈夫来到家后倒头就睡,而且跟死猪一般。渐渐地,她发现丈夫和她作 爱,完全是应付,没有往日的激情。这样,她还是能理解,因为,工作繁重,难免精力 不够用的,这是正常的事情。再后来,冯婉瑜发现,丈夫连应付都免了,三五个月都 不碰她,这个时候,冯婉瑜疑心重了,她开始关注孙正的行踪,结果她发现,孙正好到民房的出租屋里去。经过她打听,那房子是古城中学一名叫秦俊女老师租的。冯 婉瑜听到这个结果,就开始疑惑不解了。既然是古城中学女老师租的房子,那么,丈 夫来这里干什么呢?然后她就继续跟踪,结果她就发现丈夫和这个老师有不正当的 关 系 。

冯婉瑜心里好难受,原本心想丈夫当上了院长,终于出人头地,令她骄傲自豪。 但是,这件事将要使她颜面尽丢,或许这辈子在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他在忍无可忍  的情况下,就向孙正摊牌。结果,孙正死活都不承认。冯婉瑜想,不承认好办,终有让  他们承认的时候,慢慢的等着吧!

可是,后来的事情,并没有冯婉瑜想象的那样,孙正开始有所收敛,也能正 常来家。冯婉瑜想,只要丈夫能改邪归正,她将既往不咎。后来证明,事情并没 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五院搬迁的时候,孙正不但没有和秦俊断勾,还和五院多名 女医生女护士有染。当她正要发狠和他弄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谁知孙正突然被 抓,而后被判五年徒刑。这五年,冯婉瑜饱受冷眼和折磨,孩子也因他影响,不 能得到提拔重用。她思索能不能影响孙子的前途呢?当她问儿子的时候,儿子给 她说:妈!别考虑那么远,好好活着,全当他死了。就这一句话,让她感到万念 俱灭,活着真的无聊,熬了这五年,将要有所淡化,可孙正又出现在她面前,喝 成这个样子,她能不管不问吗?

冯婉瑜给孙正洗擦好,又给他沏了一壶浓茶,心想多喝点茶水总能稀释些酒  精,使人好受些。冯婉瑜一想起儿子的话,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可是,一看到孙正本  人,怨气就荡然无存,恨也恨不起来。她想,自己还得给他温暖,不能让他破罐破摔。 明天一定要找叔叔商量商量孙正的事情,听听叔叔的意见,毕竟她的婚事是叔叔撮  合成的吗!看看叔叔有何高见。

第二天,冯婉瑜果然来到了康泰诊所。叔叔在上班,所好,诊所里没有多少病 人。叔叔和她谈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让孙正暂时到康泰诊所来和他 一起坐诊。至于工资吗,由何茹和苏永康定。

这事起初何茹和苏永康也拿不定主意,算是何茹晚上下班回家和秦时商量的。 在这个时候,只要孙正愿意去诊所上班, 一定得要,不管开他多少工资,其意义非  凡,肯定在古城卫生界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再说了,人家孙正对康泰诊所还是有贡  献的,就这样,何茹和苏永康怎么能想到,当年一定要取缔康泰诊所的古城县第五  人民医院院长,竟然下驾到康泰小诊所坐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冯婉瑜回家给孙正说:叔叔想让你去康泰诊所去上班,你去吗?

令冯婉瑜没有想到的是,孙正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孙正在劳改农场改造这五年,最大的变化就是,把他改造回到农村刚考取大学  时那种卑微谦让的性格,改变了当院长时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骄傲蛮横的气势。 本来人就是平等的,这是宪法和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可是,这种权利被某些人认识偏了。现在,孙正又回到了正确认识的起点,所以,他欣然接受妻子和叔叔叫他到 康泰诊所坐诊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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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来康泰诊所之前,妻子冯婉珍把丈夫精心打扮了一番。本来底板就好的孙 正,稍加修饰发型,穿上藏兰色的西装和崭新的皮鞋,人虽然上了点岁数,但更显成 熟大气。冯婉瑜也打扮一下,化了一下淡妆,把素颜上的斑斑点点涂盖了一下,显得 年轻了十多岁。

今天,孙正和冯婉瑜夫妻是坐公交车来的,他们到了开发市场站台下车,走二 百米就来到康泰诊所。

冯德伦和何茹热情接待了他们。何茹还称孙正为孙院长。但是,孙正马上更正: 何医生,叫我孙院长太刺耳了,你跟秦主任一样叫我孙哥吧!这样反倒更亲切些。

何茹说:这怎么能行呢?

冯德伦说:什么孙院长,孙哥的,我看还是叫孙正为孙医师比较合适,因为我们 这里是诊所,叫医师是很恰当的。

冯婉瑜也附和着说:叫什么哥啦,妹啦!就叫医师好。

冯婉瑜钢炮一样的嘴,说得何茹脸羞涩的发红。

冯德伦说: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孙正,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这里给病人看 病,和正规医院不同,正规医院医生和护士分工明确,这里有时候二合一,或者说三 合一,有时候从头到尾都得你一个人操作,你初来乍到,肯定不习惯,过了一两个月 适应就好了。

孙正没有想到这诊所虽小,听丈叔一说,这里面道道还真不少。孙正想,不要看 他以前能当好一院之长,可是要能干好这诊所医生还真不容易,看起来,韩愈的《师 说》讲的好: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在这里还得虚心学习,否则,还真的胜任不了呢!

冯德伦说:孙正,你不要小瞧这个小诊所,它直接关乎百姓的利益,把这诊所工 作做好了,也就像你们这些领导干部成天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才是真正地为人民服 务 。

孙正说:叔,你说的对,我要虚心地向诊所里的医务人员学习,保证不辜负您的 期望。

何茹来到了孙正跟前,递给了他一套崭新的工作服。何茹说:孙医师,我们诊所  暂时不给你排班,你先跟着冯医生适应一段时间,等冯医生安排。冯医生不上夜班, 我和苏永康都有夜班。我们诊所,目前实行24小时全天候值班,目的就是为了方  便群众就医。这样做,你慢慢的就会理解的。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向冯医生提出,我们协调解决。

孙正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位残疾人,能把康泰诊所开得如此之好,而且,何茹讲 话这么得体恰当,想想当年自己全盘否定这个诊所,还差点把它关掉,现在想想那 会儿多么的官僚武断啊!看起来,任何事情都要调查清楚以后再做决定,否则,将会 铸成大错的。

孙正在康泰诊所这天体会深刻,感慨多多。当他和妻子谈到自己的感受时,这 样说道:今天我算领教了什么叫拼搏奋斗,康泰诊所的两名残疾人能把诊所开的如 此之好,真是令我们这些健全的人汗颜。我要想在诊所里干下去,还真得从头学起, 为了能适应诊所的工作,你一定得支持我。

冯婉瑜说:孙正啊孙正!我那会儿不支持你?就是去康泰诊所的事,还不是我跟 叔叔商量的吗?放心吧!只要你走正路,我都支持你。

孙正说:你不是说不计前嫌的吗,怎么又说了呢?

冯婉瑜说:我不是打比方的吗?好好好!我今后尽量注意,不伤你的自尊心好 吧 !

何茹回家和秦时谈到了孙正来康泰诊所上班的情况。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秦时 说了这样一句话:风水轮流转,难知到谁家。是的,当年不可一世的孙正院长,今天 居然能到你们诊所上班。这下可好了,看吧,你们卫生系统一定会当作天下奇闻趣 事来传播的。

何茹说:这个我不管,虽然孙正是位刑满释放人员,但就他以前在古城县的影 响力,他能去我们诊所坐诊,就是我们的胜利。他的影响力不会太小的,一定能拉升 我们的营业额,这无形中我们肯定赚大了。

秦时说:是的,孙正的影响力,不会太小的。现在想想,真可笑,想当初我是被迫 无奈,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才动手打他的。当时,但得有点其他办法,我也不会采取那 种暴力方式对待他的。可是,这么一打,却打出来了利益和友谊。更令人意想不到的 是今天的这种结果,太让人欢喜了。

何茹说:这一项,诊所忙,我没顾得上观观,也不知道最近情况如何?

秦时说:期中考试,观观略有进步,不过进步幅度最大的是秦菲兰大姐的儿子 孟子亮。孟子亮各科都有进步,这是个可喜可贺的事情。

何茹说:孟子亮这孩子有所内向,如果他认准了的事,就一定得完成。

秦时说:孟子亮今年若能考取的话,大姐的压力是很大的,供两个孩子一起上 大学,这对于一个农民来说真不容易。如果他们需要我帮助的话,我们尽最大的努 力去帮助他们。

何茹说:行啊!更何况,你还是一名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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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大姐一大早就来到了康泰诊所。大姐说:妹妹,我是问你来告帮的。 何茹问:大姐什么事?

大姐说:大儿子孟子明考研考取了东北大学,三年的学费一万五千块钱,要一 次性付清,我想问你们借,妹妹你看行吗?

何茹说:这个事,你别着急,我回家和秦时商议一下噢,我明天再给你答复行 吗?

何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哪有不行的道理啊!

秦时听到何茹要借钱给孟子明上学的时候,秦时心想遇上难事了。不借吧!耽 误了孟子明的前途;借吧!家里一共才三万块钱存单。秦时考虑了好一会儿这钱该 借。尽管家里没有多少钱,虽然那钱攒起来是不容易的,为了孩子的前途,这钱也该 借。

钱借到手了,当大姐把钱寄给孟子明的时候,孟子明哭了。本来打算放弃研究 生读书的,打算上班工作,好让孟子亮好好读书的。

大姐对儿子说:小明啊!你能读研究生,可能是上苍有眼,冥冥中谁让我遇到了 你叔了呢?没有你叔、你姨的帮助,这个研究生你真不能上。孩子,你一定得争气噢, 等你工作了,咱们再还你叔、你姨的钱,切记我的话。孟子明答应了妈妈。

秦非兰大姐是位坚强的女人,她把大儿子孟子明上研究生的学费借好了之后, 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孟子亮身上。她知道,孟子亮高考临近,这个时候, 一天三顿饭, 营养搭配要合理均衡,在拼时间的同时, 一定要督促孩子注重睡眠质量。升学固然  重要,健康的身体更重要。秦非兰大姐的口头禅是:咱当农民的有个好身体就能干 活挣饭吃。上学上班同样得有个好身体,她是这样教育孩子的。秦非兰大姐这样教  育孩子是对的。学校现在贯彻落实国家的教育方针是: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  人才。没有好的身体,一切无从谈起。现在,高三复习这么紧张,秦非兰大姐每天晚  上都要带着孟子亮围着人民广场跑上三十分钟。每当孟子亮抱怨时,秦非兰大姐都  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是的,初春的时候,班里许多同学生病,孟子亮却安然无恙,身  体健康,从来没有感觉身体疲惫过。

秦非兰大姐虽说没有多少文化,没有上过中学的她,天生聪明,她的好习惯,就  是善于阅读。她时常跟人说,看书是一件快乐的事,书里的故事,能使人喜怒哀乐, 还能教会人好多东西和道理。秦非兰大姐最遗憾的是,自己生不逢时,遇到了内乱  年代,批判知识分子。说什么知识越多越反动的谬论,歌颂交白卷英雄的荒唐事迹。 秦非兰大姐认定了,农民的孩子,只有读好书,才能改变命运的道理。所以,她现在  的一切精力都集中在孟子亮考大学上。不管将来如何,让孩子先把学上好再讲。无疑,秦非兰大姐的主张是完全正确的。

秦非兰大姐对她两个儿子的现状非常满意。原因是,她们村像她儿子那么大的 般上般下的小孩都已经不上学了。有的到外面打工去了,有的干农活,还有一些人 终天游手好闲,父母亲愁的要命。可是,在秦非兰大姐高兴的同时,村里的流言蜚语 也在滋生蔓延。孟庆丰在贵阳打工居然接到大哥从古城给他打电话说:庆丰,你还 有心思在外挣钱,再过些天,你老婆就成人家老婆了。

孟庆丰问什么原因,他大哥就把秦时借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这下子可 好,孟庆丰再也沉不住气了。连夜买了从贵阳开往古城的火车票回来了。

来到家后,正巧秦非兰大姐正在小秧落谷。谷雨时节,天气还很寒冷,秦非兰大 姐赤脚露腿的淌在刺骨冰冷的泥水里。孟庆丰非但没有同情心,把秦非兰大姐摁在 水泥地里就打。秦非兰大姐感到莫名其妙的被打的半死。后来清醒过来终于明白 了,是孟庆丰打的。

许多看热闹的妇女都在想,这回秦非兰一定会大闹一场。可是,她们的期望落 空了。秦非兰非但没有和孟庆丰吵闹,第二天一块下田落谷, 一起把农活干完回古 城了。来到了古城出租屋内,秦非兰说:孟庆丰,如果不是小亮即将高考,我非跟你 了断了这二十三年的婚姻不可,可是,在这节骨眼上,我让你一把,咱今天晚上就到 小陈庄把这一万五千块钱谁借给小明的事搞个水落石出不可。因为这是一件大事 大非的问题。走!孟庆丰被逼无奈,只得跟着秦非兰来到了小陈庄。

说来也巧,正好当晚何茹没上班,秦时也在家。当何茹看到是大姐,突然热情起 来。可是,秦非兰大姐就是不介绍跟着进来的孟庆丰。当秦时站起来去关电视的时 候,孟庆丰第一次和秦时见面,双方彼此的点了点头。何茹很纳闷,大姐带来的这位 难道说是孟子亮的爸爸?大姐为什么不介绍呢?看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坐了一会 儿,何茹给他们倒好了茶水。大姐说:妹妹,你把借给子明上研究生的学费钱说给孟 庆丰听听。

这个时候,秦时、何茹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大姐的丈夫。

秦时听到大姐的话,感觉这借钱出了问题,是不是孟庆丰听到了什么?要不,让 何茹说说这借钱的经过干什么?

秦时就问孟庆丰:大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说大姐借钱的来路不明,和 大姐产生矛盾了?

孟庆丰说:秦弟,没有什么,你们借钱给我小孩上学,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怎 么可能产生矛盾呢?

这时,秦非兰大姐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把孟庆丰打她的事情和盘托出。孟庆丰 低头不语。这时,何茹生气了,她不无好话地说:庆丰大哥,你打大姐是不对的,借钱 的事情,是大姐求我的。我一个人作不了主,回家又和秦时商量好的。说实话,尽管 我们家存了点钱,但是我们是不外借的。大姐问我们借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读研究生,基于此我们才答应借的。庆丰大哥,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大姐痛打一顿。大 哥,我问你,你这是不是家庭暴力呢?

孟庆丰再也坐不住了,他说自己得回去了。

何茹说:庆丰大哥,你不能走,你得把话说清楚再走。

孟庆丰说:妹妹你叫我说什么呢?

何茹说:庆丰大哥,你为什么打大姐呢?大姐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你当面指出 来,你怎么能采取极端的暴力行为呢?你不把话说明白,你觉得你能走的掉吗?孟庆 丰被问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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