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哉八年牢

作者:黄兴洲

冤哉八年牢
周老希死了,终年九十一岁,盖棺论定之际,几位帮忙给老希装殓的老人发出一阵叹息声。

“咦,老哥你死了,你身上背的黑祸也随你而去了,那个“遭你侵害”的女知青心里还没忘记你,她还来看过你呢。”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叔你为保护儿子免受坐牢之灾,顶罪八年,可是那东西不争气啊!”

“哼,天下父母都是狗心,护那个小王八蛋有什么用?逆子!”几个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七嘴八舌发出不平的议论,都替老希抱亏。

说来话长,七几年,徐州下放一批知青,来到A大队,大队分四个到老周的生产队落户,周老希是队长,他家房子宽裕,一个儿子才十七八岁,老伴保花身体也不错,就把女知青小叶安在自家。

小叶十八九岁,娇小玲珑的身材,头上扎着一对油黒的把把,说话先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住进老希家不久,就与保英处得跟亲母女似的。

小叶和落户这个生产队的其他三人,被队长派去管理稻田,那个活主要是踩脚踏水车提水浇稻田,从育苗到收割,这几个月都在水沟边干活,四个知青加生产队二男二女四个年轻社员两人一组,老希的儿子盼春是小队长,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回家绣地球来了。

脚踏水车的发明者很聪明,一个长约二三十米的水槽底部伸向沟底水里,岸上安一道轴,安装齿轮和四组脚踏板,四个人蹬着踏板翻滚,带动水车轮翻滚向前,水随之上来,踏翻板的人双手抓住横杆,双脚不停地运动,沟里水源源不断向上翻腾,流进稻田。

水车的上空搭个蓬,天热遮阳,天阴蔽雨,操作人全身的劲都集中在双脚上。

盼春排班,四个知青和队里四个社员,两人一组,盼春和小叶一组,每次上两组人。

踩水车的人步调一致协调配合,踏动脚下翻板,不能落空,每班一小时,其余两组人去改水道,做一些除草,堵漏等工作,反正比干其他农活轻松自在。

那会农村文化生活相当贫乏,盼春让小叶教大家唱歌,背伟人语录,嘻嘻哈哈一天下来,八个年轻人不知疲劳是什么味。

时间常了,老希两口子也不把小叶当外人,别人给老希开玩笑说:“队长,你可不憨呀,把小叶安排住你家,想留她当儿媳妇吧?”老希脸一沉说:“你别瞎胡扯,人家姑娘从城里到农村来是响应伟人号召练红心的,将来还得回城,咱这小庙能容下大菩萨?”

盼春正在青春蓬勃的发育期,家里来个美丽女子,夏天穿衣单薄,小叶身上凸凹有致,鼓鼓的胸部,跷跷的臀部,水灵灵的双眸,如一支出水芙蓉般靓丽。

清晨,颁春每次见小叶倾着上身刷牙洗脸,薄而短的上衣与下衣结合部露出一圈雪白的肌肤,不由自主咽了一阵口水,身上那个部位自然勃发。

小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盼春当成哥哥,见盼望直勾勾看她,总是展齿一笑,雪白的牙膏泡沫滴在嫩藕般的手臂上。

稻田离家三里路,农忙时, 年轻人在家吃完早饭,中午带煎饼和咸鸡蛋在稻田沟边吃,渴了就喝沟边淘的井水,午间休息,四人一伙还打扑克娱乐一会,或由小叶教唱一支歌曲,随着微风吹起禾苗的绿波,和着田野上空的鸟鸣,愉快,欢畅。

老希的邻居有个四十多岁的光棍,他天天眼馋小叶那嫩黄瓜般的身体,总是想入非非。

两家的茅房紧挨着,一天晚上,光棍见盼春从茅房出来,两腿间支着帐篷,他把盼春拽到茅房后说:“大憨蛋,你身边看着一根嫩黄瓜,怎么不摘的,她吃住在你家,多方便,她又不是此地人,搞一下怕啥的?”盼春回骂他一句:“骚狗叔,你牢白坐了?你强奸西头寡妇,判了三年还不改骚性?”光棍流着口水,一手掏着裤裆说:“哼,那回她是甘心情愿的,向我要一块二毛钱呢,判我有点屈了,害得我到现在还说不着妻子,哪天弄不巧我还得打她一枪,五十多岁的老娘们,还给我乱挤眼打叭的。”

自从光棍这么一提醒,盼春心痒难奈了,每当看到小叶那粉嫩的双臂和白藕般的小腿,心中总漾起一阵冲动。

邪恶的念头一起,就刹不住车了,终于,有一次大风大雨的夜里,盼春不顾小叶的反抗,强行奸污了她。

小叶万万想不到盼春能这么放肆,她吓破了胆,想喊,又怕丢人,只顾蒙头低声啜泣。

盼春吓坏了,天明早饭也没敢在家吃,挟两个煎饼跑稻田去了。

老希心粗,早上起来喊一圈社员出工后,回家认为儿子和小叶都干活走了,忙操操吃罢饭又走了。

小叶睡了一天,没去稻地干活,她的搭挡由盼春顶了,谎说小叶不舒服,歇一天。

队长媳妇一大早起来,有点急事到娘家去了,小叶睡了一天没吃没喝没起床,只有盼春明白是怎么回事。

中途,他怕小叶想不开,抽空回家一趟,见小叶还在被窝里哭泣,他陪礼道歉,跪下磕头,搧自己耳光,求小叶放过他,保证以后不再重犯。

过了一个月,小叶感觉身体不适,懒,噁心,不想吃饭,被保英发现了,她是过来人,怀疑小叶有事,她问小叶:“你那个来了吗?”

小叶摇摇头,又去吐,保英见小叶苍白的脸,问儿子:“小叶跟人谈恋爱了吗?”盼春说:“我不知道。”

又过一阵,小叶身上反应愈加强烈,吐的一塌糊涂,保英给丈夫说了她的怀疑。

老希吓坏了,因为全国各地都在搞“严打”运动,特别对下乡知青被侵害的类型,处以严厉打击。

事情朝极坏的方向发展,小叶父母来看望女儿,得知小叶的情况,愤怒地告到县知青办,县里领导立即派人来生产队了解情况,带走了盼春。

老希吓坏了,老两口就这一个儿子,儿子若要背上强奸女知青罪名,这一辈子就完了,老周家说不定就得绝后,老希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儿子。
老希顶了罪,被判刑坐了八年牢。

小叶这批知青很快回城了,保英自丈夫坐牢后,身心疲惫,大病一场,差点见了阎王。

盼春在村里名声扫地,臭不可闻,一直也没说上妻子,三十多了搞了一个带两个孩子的寡妇,也没给周家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庄邻都瞧不起盼春。

认为盼春是个不孝子,自己作下孽,害得老子顶罪坐牢,都责怪老希不该犯糊涂,就该让那个孬孩子坐牢受几年罪。

老希入土为安了,他家那段见不得人的丒闻还留在A村上了岁数的人心里,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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