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九年暑假开学,我上小学六年级,班主任马幼骅老师,带我语文,我的文学梦就从他那儿开起。
我从小喜欢读各类课外书,特喜读小说,五九年十一月中旬,我到邳城新华书店去买书,做泥瓦匠的父亲给我的零花钱,攒在一起不足八角钱,我看中了第一本民间故事《刘海砍樵》,第二本抗美援朝小说《英雄杨根思》,买回家后读得入迷,晚上点煤油灯也看。
上学校时就装在书包里,当时在校虽然学习紧张,但没有家庭作业,课外活动自由,我有充足的阅读时间,我的学习成绩不错,看课外书老师也不干涉。
这两本书不劲看,不到两个月就读完了,春节又去邳城书店,发现一本抗日战争长篇小说《烈火金钢》(刘流著),看了内容介绍就爱不释手,一看定价,身上的钱不够(当时定价0.45元,),向一块来的二叔借了0.15元,这本长篇小说带到学校,除了上课时间,其余时间看的入迷。
班主任马老师发现了,他问我:“你看得了吗?”那意思是你看懂吗?我说:“能,热闹着呢,书中的抗日英雄史更新,大刀丁尚武,草上飞肖飞……厉害,杀得鬼子汉奸胆战心惊的。”
一次马老师布值写作文,以读书心得为主自由命题,我就写读《烈火金钢》,洋洋洒洒写了五页半作文纸,(当时有同学写一页不到头),马老师圈圈点点,批语写了半页,都是对我的表扬和鼓励,从此奠定了我热爱文学的基础,我忘不了马老师那热诚鼓励的批语。
一九六O年考初中,大黄小学参加升学考试近四十人,录取了十人,四人上了新开办的官湖初级中学,六人被邳中录取,邳中是当时邳县四所完中之一,教师多是江南支援苏北的大学生,小学时的马老师是大功臣,我直到几十年后还感恩他。
2006年,我退休后写了一本回忆录《情系桃李》,开发布会时,第一个请到的恩师就是马老师,还有第二位恩师张冠星老师,他们都是我中学阶段最难忘的恩师之一。
邀请马老师时,我把书先赠给了他,所以他在发布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鼓励我好好写,写出更优秀的作品来,他的鼓励是我写作的动力,所以接下来一直孜孜不倦地写到现在。
我今年快八十岁,我有七八年没见到我的恩师了,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如何,他的音容笑貌时常莹绕在我的心头。
我的第二个恩师就是中学时代的张冠星老师,他是我们初三(4)重点班班主任、语文任课教师,他是我文学导师第二人,张老师年轻漂亮,白净的脸上带一幅近视眼镜,有气质,有风度,他文采飞扬,歌喉响亮,他的文学课讲的生动,深遂的古文经他引经据典,深入浅出的讲解极易听懂,他讲伟人诗词带着极深的阶级感情,特别讲伟人那首《蝶恋花.答李淑一》诗词时,为了让我们容易背颂,他教我们唱,就是劫夫谱曲的“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至今我仍能完整的唱出来,我七十年代教初中时,我又教学生唱,张老师代我们语文时时教会我们唱了不少歌曲,我又教给我的学生们唱。
我喜欢上张老师的语文课,更喜欢写他布置的作文,他也常常在作文评讲时点评我的文章,我的文学功底在他的影响下飞速提高,教室外墙上有块黑板,我的文章不断经过他的批阅后登在上边,逢五一节或国庆节学校办的文化园地里也有我文章,张老师是我文学导师,我终生难忘他。
一九六三年中考,我考取高中,到高二开学又是张冠星老师做我们班主任,代语文,我的机会真好,我和张老师有缘,特别是文学缘,在高二这年,我对语文课兴趣最高,常到学校图书室里去借阅大部头来读。
六五年,虽年还有一年就要参加高考,但我们没有紧迫感,没有升学压力,除了正常的晚自习外,没有课外作业,学习靠课本,没有辅导资料,不搞题海战术,所以我有大把时间读课外书,特别是长篇小说,柳青的《创业史》系列、梁斌的《红旗谱》系列、浩然的《金光大道》系列、欧阳山的《三家巷》系列……,都是在中学阶段读完的。
张老师指点我们写作文,评点作文都有一套高招,在几门功课都很重要的时期,特别是“学好数理化,走满天下都不怕”带有竞争意义的时期,语文课可是各门功课的基础,特别是写作文,有的同学不喜欢,一写狗尾巴长,干巴巴的,其时会拖总成绩的后腿,张老师是班主任,他只利用好属于他支配的四十五分钟,对文学爱好者,当然他也乐于指导,我就是他偏爱的学生之一。
我的第一本回忆录《情系桃李》出版前,我拿着书稿给他看,请他指导,他看完后,给我写了两首诗附在书前,内容是:
园丁曲(外一首)
——兴洲《情系桃李》颂
毕生耕稼不言收,
风奏雨吟霜满头。
三秋烛光凝苦乐,
百年滴漏续春秋。
心泉淼淼腾朝旭,
砚海泱泱洗汉牛。
古井愔愔歌脉脉,
青山不老水长流。
甘为 丙戍金秋
注 甘为,老师笔名
答兴洲君
高成低就蕴芳心,
山远路迢积步深。
流遍甘泉无倦意,
水歌山和永知音。
张官星 丙戍金秋
这两首诗是恩师对我的厚愛,是他对我这个学生寄托地无限深情,我印的五百本书不到一年时间就赠给亲人,朋友,同学和来索要书的朋友的朋友,现在存下的孤本特别宝贵。
恩师已逝世三周年了,我们要好的几位同学再聚会时谈到他,总是赞口不绝。
我的第三位恩师是带化学的汪伟麟老师,他从我们初三一直带到高三,四年的师生情谊是深厚的,汪老师南京人,支援苏北来到邳北的邳城中学,他个高体健,是教师蓝球队的健将,他教化学做实验总象变戏法一般吸引人,上他的化学课,简直就是一场享受,这四年的化学,初三时我们是四个平行班级的重点班,高一到高三是单轨制,他与我们的师生情绝对不一般,他当时年轻,单身,六六年文革时被错误地打成“光棍团骨干”成员,挨批斗,我们同情他,暗中支持他,师生成了运动中的“战友”。
汪老师结婚晚,他爱人是我教民办时的同事刘瑞华老师,我七O年二月进大黄小学当民办教师时,已结婚当了父亲,刘老师是公办教师,当时还是单身,她的音乐课上的特好,想不到后来成了我的师母。
2007年我和毛希之送一批学生去南京上学,专门到汪老师家做客,刘老师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我们,当时我已经退休,师生重温四年的学习生活,许多难忘的往事涌上心头,倍加感叹人生的不易。
运河中学每年都安排一次退休教职工返校聚会(旅游),汪老师总是不远千里来参加,他的学生当老师的有许多也已在运中退休,每次见到他来,都集体恳切挽留他多呆两天,大家留他吃饭、喝酒、畅谈师生情谊,汪老师对这些同学在校表现如数家珍,师生情谊倍感亲切和珍贵。
自从疫情肆虐以后,这种活动停止了,至今四年没见到汪老师了,所好我与刘师母有微信,时常在电话里问候敬爱的汪老师,愿汪老师和所有教过我的课的老师身体都健康。
行文至此,我不得不说一下,我从教近四十年,我的学生中也有许多当教师的,他们尊敬我和我尊敬我的老师一样,有句话叫“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我从不后悔自己当个教书的,曾经被世人看作“臭老九”,我把教书当成终生事业,到头来赶上国家好政策,“臭老九”变成“香饽饽”,工资待遇优厚,世人再提老师都羡慕是个好职业。
我从一九五五年入校读小学,到二0O六年当教师退休,这一辈子入学校门就没退缩过,所以二0O六年年底完成回忆录《情系桃李》,到二OO九年的续集《杏坛春秋》出版,详细地介绍了我的任课老师和部分学生的情况,给我的学与教留下一份珍贵资料。
夕阳无限好,余晖更灿烂,现在我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从事文学创作,已完成长篇小说五部,中篇小说六部,短篇小说和散文集两部,收录文章近五百篇,我笔耕未辍,计划在近几年再完成长篇小说二、三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尽量写。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的晚年就和文学较上劲了,不管风吹雨打,不管春夏秋冬,有口气在,写作就不停止,在此感谢我的文友刘波涛老弟,他写的散文《打不倒的黄老邪》登在《邳州市报》和巜今古传奇.文艺天地》杂志上,给我极大的鼓劲。
愿我的恩师们精神永放光芒,愿我的文学梦一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