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苏辙的渑池情缘(我写苏轼之一):文/ 吴天敏

苏轼、苏辙的渑池情缘(我写苏轼之一):文/ 吴天敏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有不少父子兄弟并称的名人。比如三国时代的”三曹”——政治家、文学家曹操和他的儿子曹丕、曹植;西晋时代的”三张”——诗人张载、张协、张亢兄弟;明代的”三袁”——文学家袁宏道、袁中道、袁宗道兄弟;还有唐宋八大家中的北宋”眉山三苏”——苏洵和他的儿子苏轼、苏辙。
与其他父子兄弟并称的名人相比,”三苏”的知名度最高。”一门三父子,都是大文豪”,这在中国文化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是文学史上说不完、道不尽的永恒话题,也是一个传奇话题。尤其是苏轼,更是中国文化的重要标识,是中国文化的宠儿和骄傲。
河南渑池是中国历史上颇有名气的一座古老小城。早在战国时代,秦王曾用半是胁迫的方式约请弱小的赵王在这里相会。会上,秦王要赵王鼓瑟以此侮辱赵国。幸好足智多谋的蔺相如挺身而出,逼迫秦王为赵王击缶,双方才算扯了个平手。这就是著名的渑池之会,后来司马迁先生在他的《史记》里有精彩的描写。比渑池之会早上几千年的时候,这里就有了人类文明——仰韶文化。
渑池自古物华天宝,人文荟萃。从远古到当代,伴随着黄河母亲千万年昼夜不息的流淌,一幕幕惊天动地的历史活剧从这里载入中华文明,一桩桩神来之笔的重要事件从这里刻下车尘马迹,一个个明珠一样耀眼的先祖贤者从这里辉映炎黄子孙……
尤为有幸的是,苏轼、苏辙的诗歌里都提到了同一个地名——渑池,苏辙还曾做过渑池主簿。作为著名文学家、思想家的苏氏三父子,在求宦生涯与文学历程中,都与渑池结下了很深厚的情谊,留下了一段鲜为人知又感人至深的千古佳话。

 

“三苏”夜宿渑池

 北宋仁宗景佑三年十二月十九日(1037年1月8日),苏轼出生于四川眉山城中纱縠行南街的一户文化世家。
父亲苏洵给新生的婴儿取名苏轼——轼者,车上扶手是也,希望他长大后能安分守己,虽默默无闻,却能扶危救困,不可或缺。只是那时候的苏洵没有想到,自己怀中无邪的婴孩,有朝一日会名扬天下,成为千古第一文人;他也没有想到,有天会与苏轼,以及之后生下的另一个儿子苏辙,并称”三苏”,自此”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四大家”(清·张鹏翮)。
是年,苏洵二十又七。
“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读书籍。”《三字经》里记载的苏老泉正是苏洵(苏洵,字明允,号老泉)。苏洵早年志在科举,只因做学问的时间太晚,约在苏轼出生之后的而立之年,他两度出川奔赴遥远的京城应试,但都名落孙山,郁郁而归。
他在写给梅尧臣的信中说起当年应试的委曲与狼狈,记忆犹新:”中夜起坐,褱饭携饼,待晓东华门外,逐队而入,屈膝不席,俯首据案。其后每思至此,即为寒心。”
苏洵屡试不中,甚感怀才不遇,他转而对苏轼、苏辙兄弟寄予厚望。苏轼、苏辙兄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专心学习。而与此同时,父亲苏洵也历经10年闭门苦读,学业大进。
嘉祐元年(1056年)三月的一天,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上舒卷着朵朵柔软的白云。这一天,对于21岁的苏轼,实在是极不平常的日子。他将和弟弟苏辙一道告别母亲,告别亲友乡邻,平生第一次跟随父亲远离家乡,前往京城汴梁(今河南开封),参加进士考试。送别的亲友热切地说着祝福的话,年轻的苏轼满脸荡漾着笑意,他的心却早已飞向了远方。
父子三人启程北往,来到嘉陵江畔的阆中(今四川阆中),自阆中走上褒斜谷(今陕西勉县北)迂回曲折、高悬无际的古栈道。
唐代大诗人李白在他的著名诗篇《蜀道难》中,曾反复咏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在崇山峻岭的包围下,蜀地通往中原的道路艰险异常,令飞鸟敛翅,猿猴发愁。攀行于这样的道途,一路的艰辛危难,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初出茅庐的苏氏兄弟,正当壮志满怀,始终兴致勃勃,不知疲倦,一边赶路,一边还抽时间游览名胜、欣赏古迹。
在赴京途中,路经河南陕州二陵(葬夏代帝王夏后皋的南陵和葬周文王的北陵)道时,正春寒料峭,皑皑白雪厚厚地覆盖了崤山崎岖的山路,一时扑朔迷离,路径难辨。
突然,他们的坐马被埋于雪下的乱石绊倒,蹄脖折断,伤马痛苦地嘶叫着,不久死去。父子三人只得艰难地在雪中摸索前行。
傍晚时分,他们投宿于河南渑池一寺院。
令他们感动不已的是,寺院老和尚奉闲热情厚道,为父子三人做饭上茶,盛情款待,并打扫禅房,安排食宿。
当时,苦读多年、求取功名而来的苏氏父子三人踌躇满志。
借宿渑池这样赫赫有名的战国时代秦赵会盟之地,兄弟俩自然按捺不住一腔豪情,加之为奉闲和尚的盛情所感动,情由所发,挥笔作诗题于老僧奉闲之壁。
渑池寺中一宿,给初次离家远行的苏轼、苏辙兄弟留下了极为美好又一生难忘的印象。
当他们到达汴梁时,已是石榴花开满枝头的五月。父子三人,拜见了翰林学士欧阳修。当时作为文坛领袖的欧阳修很赞赏苏洵的《权书》《衡论》《几策》等文章,认为可与贾谊、刘向相媲美,于是向朝廷推荐。一时公卿士大夫争相传诵,文名因而大盛。
刚刚洗去旅途的风尘,还来不及领略一下京城的旖旎风光,苏轼、苏辙兄弟俩就在父亲的督促下投入了紧张的复习备考之中。
八月,苏轼与苏辙在开封府考进士,首战告捷,双双获选。按照宋朝的规定,府试以后还要经过中央礼部(负责礼仪、祭享、贡举等事)的考试和皇帝的殿试。所以,兄弟俩不敢松懈,继续闭门攻读。
第二年的正月,礼部侍郎(礼部的最高长官)、翰林侍读学士(给皇帝讲书的侍从官)欧阳修受命担任礼部考试的主考官。
那时,北宋文坛盛行的内容空虚、矫揉造作、奇诡艰涩的文风,已让欧阳修深恶痛绝,忍无可忍。在他看来,那些华丽而空洞的词藻,就像是一座装饰华美的坟墓,埋葬了文学的生机。
由于科举考试是当时知识分子进入仕途的主要途径,而主考官对于文章的裁判,又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所以,树立试场评文的新标准,是变更文风的关键。
这次负责礼部考试,欧阳修便下定决心,冲破一切阻力,利用科考的机会,推动诗文革新运动,以便刷新文风。他告诫阅卷的同僚,应试文章必须言之有物,平易流畅,至于险怪奇涩、空洞浮华的文章,一律不予录取。
苏轼、苏辙兄弟在父亲的教导下,自幼作文,即从师法先秦两汉的古文和韩愈、柳宗元的文章入手,注重内容的充实和感情的真挚,文风质朴,文笔自然流畅,没有受到时风的影响。这次应考,可说是适当其时。
礼部考试那天,苏氏兄弟天不亮就起床,自备干粮,匆匆赶往考场。当时考试,纪律十分严明,考生进入考场,各自关闭在斗室之内,不到考完不准出场。每间斗室,都配有皇宫侍卫严加看守。
考题是《刑赏忠厚之至论》。苏轼苦心经营,三易其稿,仅用600余字阐明了他一直遵循的以仁治国的思想。
当苏轼放下笔,满怀信心地走出考场的时候,也许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他这篇应试之作将成为千古传诵的名篇。
按照宋代的考试法规,为了防止徇私舞弊,试卷收齐之后,先由办事人员登记在册,重抄一遍,再呈交考试官评阅。
重抄之后的试卷,既没有原作者的笔迹,也略去了姓名。在考生出场之前,考试官就已进入了试院,与外界隔绝,直到阅卷完毕才能放出来。
按房分卷,国子监直讲(五品官,负责以经术教授国子监诸生)、本次考试的详定官梅尧臣最先读到苏轼这篇应试文章,大为激赏,立即呈荐给主考官。
苏轼的试卷,质朴的文风,深邃的立论,使欧阳修眼前一亮。欧阳修一气读过,又惊又喜,让他拍案叫绝,深觉文章引古喻今,说理透辟,既阐发了传统的儒家仁爱思想,又富于个人独到的见解,语意敦厚,笔力稳健,质朴自然,颇具古文大家的风采。
他自己看不够,还拿给同事传看。只不过,欧阳修认为如此漂亮的文章,除了自己门下弟子曾巩之外,天下恐怕不会有第二人能写得出来。
如果把曾巩取为第一,岂不是有徇私舞弊之嫌?于是决定忍痛割爱,使该文屈居第二。
接着礼部复试,苏轼以”春秋对义”(即回答《春秋》一书的问题)获得第一。
三月,礼部考试合格者参加殿试。仁宗皇帝亲临崇政殿主持策问,苏轼、苏辙兄弟同科进士及第。其中,章衡第一,苏轼第二,曾巩第三,苏辙第五。
这时,苏轼22岁,苏辙19岁。气宇轩昂、才华出众的苏氏兄弟,给仁宗皇帝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殿试结束,仁宗兴冲冲地回到后宫对皇后曹氏说:”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矣。”
金榜题名之后,主考官与新中进士之间,便有了师生的名分和情谊。苏轼循惯例向恩师呈递了《谢欧阳内翰书》,表达自己对欧阳修知遇之恩的诚挚谢意。
这封不足500字的短简,极为精要地概述了宋朝立国以来文学发展的艰难进程。该文高屋建瓴,精练而透辟,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充分显示出苏轼不凡的见识和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欧阳修读后赞不绝口。
“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快哉!老夫当避此人,放出一头地也。可喜!可喜!”(欧阳修《与梅圣俞》)
并且感叹:”更三十年,无人道着我也!”他预言,未来的文坛必将属于苏轼!
呈上《谢欧阳内翰书》之后,在父亲的带领下,苏轼、苏辙兄弟一同到欧阳修府上拜见恩师。
对于这两位青年才俊,欧阳修看在眼里,爱在心上。几句寒暄之后,彼此就觉得非常亲切,从此结下了绵延几代的亲密情谊。
通过欧阳修的介绍,苏轼先后拜见了宰相文彦博、富弼,枢密使(掌管军务的大臣)韩琦。幼年时代读《庆历圣德诗》即已心识神交的这些当代英杰,如今都将他延为上宾,待为国士。
正当苏氏父子像光彩熠熠的明星照亮文坛的上空,一举成名、声名鹊起之时,嘉祐二年四月初八,苏轼、苏辙的母亲程氏夫人病故。临终之际,她还不知道一双爱子已在京城双双高中。
父子三人日夜兼程,赶回家中。
在封建时代,父母去世,子辈必须谢绝人事应酬。如果是做官的人,还需解除职务,在家守孝,叫做守制或丁忧。从嘉祐二年六月起,苏轼、苏辙便丁忧家居。
光阴荏苒,转眼已是嘉祐四年的秋天,苏轼、苏辙服丧期满,而在此之前,苏洵也已先后两次接到朝廷诏命,召他进京。父子三人商量之后,决定举家迁往京城,行期就定在十月初。
嘉祐五年(1060年)二月中旬,苏家抵达汴京,在西岗租了一座宅院暂住下来。
嘉祐五年(1060年)春光烂漫的三月,苏轼被任命为河南府福昌县(今河南宜阳县西)主簿,苏辙也被任命为河南府渑池县(今河南渑池县)主簿,这是办理文书等事务的九品官。听说第二年将举行制科考试,兄弟俩都辞不赴任,准备应试。
苏轼、苏辙的渑池情缘(我写苏轼之一):文/ 吴天敏
苏辙《怀渑池寄子瞻兄》
 
“制科”不同于3年一次的”进士””明经”一类的”常举”,是由皇帝特别下诏并亲自主持、为选拔非常人才而特设的一种考试(制,皇帝的命令)。应试制科,须经大臣举荐,先由6名考官在秘阁(官署名,负责收藏中央各文史机构的珍本书籍及书画)举行”阁试”,及格者方可参加御试。制科极严,应试者也很少,通过者更少,终两宋300多年,开制科22次,入等者才41人。因此,制科出身,其荣耀又加倍于进士及第。
为了应付这次难度极大的考试,苏轼、苏辙兄弟从家中搬出来,移居到怀远驿中,专心读书。
嘉祐六年(1061年)八月,苏轼以”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考入第三等,这是极大的荣誉。宋代制科惯例,一、二等皆虚设,实际最高等级为第三等,其次为第三次等、第四等、第四次等(第五等不授)。自北宋开制科以来,只有吴育一人得过第三次等。因此,苏轼得第三等是破天荒的。
御试列入高等,苏轼被授予大理评事、凤翔府(治所在今陕西凤翔)签判的官职。苏辙考入第四等,被任为商州(治所在今陕西商县)推官(州府属官,掌管审案)。都是正八品官职。因苏洵奉命在京修礼书,苏辙奏请留京侍奉。
朝命既下,苏轼立即整装待发。
宋仁宗嘉祐六年冬十一月十九日,苏轼怀着致君尧舜的火热理想,离开京城,带着妻子王弗和尚在襁褓之中的长子苏迈踏上了赶往凤翔府的征途。
临行那天,苏辙依依不舍地一直送苏轼至京都外城通往西边的郑新门。
苏轼、苏辙两兄弟,二十余年的生命中,从来形影不离,未曾分开过一日,如今行至郑州的西门郊外,蓦然惊觉,必须于此告别,就情不自禁地惶恐起来。
纷飞的大雪,怒号的朔风,千言万语道不尽兄弟间的离别情愁。可是,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兄弟俩只好依依惜别。
一路上,苏轼情不能已,当即在马上构思了一篇诗作,抒发内心深处的离愁别情:
不饮胡为醉兀兀,此心已逐归鞍发。
归人犹自念庭闱,今我何以慰寂寞。
登高回首坡垅隔,惟见乌帽出复没。
苦寒念尔衣裳薄,独骑瘦马踏残月。
路人行歌居人乐,僮仆怪我苦凄恻。
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
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
君知此意不可忘,慎勿苦爱高官职。
诗人写道:
今儿早上明明没有喝过酒,何以轻飘飘的直有眩晕的感觉?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头脑里茫茫的一片雪白?骑在马上,感觉神思恍惚,摇摇欲坠。我的心已随着你渐远渐逝的身影一同离去。
寂寞的归途,你尚且可以一心系念家中的老父,而我,行走在异乡的旷野,用什么来安慰心中的孤独?
你急急忙忙回去了,你的身影已消逝在远方。我忍不住策马登上高坡,重重山丘隔断我渴望的视线,只见你头上的乌帽在起伏的丘垄间时隐时现。
一想到你衣衫单薄,骑一匹瘦马,寒风冷月中独自向前,心中便涌起难舍的依恋。
环顾四周,人们都快乐无忧,他们不能理解我的感伤和悲切。
其实,我也知道,人生有相聚就不免有离别,可是,总担心岁月匆匆,美好时光难以再现。
呵,子由(苏辙字),今夜寒灯独对,你可会想起怀远驿中我们曾经相约的誓言?何时才能相见?何时才能一同听夜雨萧瑟连绵?
呵,子由,不要忘了相知相得、相亲相爱的兄弟情缘。
呵,子由,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千万别贪恋!
全诗起伏跌宕,尽情抒发了兄弟间难以割舍的亲情。当时苏轼才26岁,前人评为”诗格老成”(清·汪师韩《苏诗选评笺释》)。
没有一种别离是轻易的,也没有一种别离的痛苦能设法避免。世间一切人事,有来的一日,便有去的一天。
过去许多年,苏氏父子三人为着远大的志向,义无反顾,共同努力。如今,苏轼如愿以偿登上仕途,到真正与弟弟分别的刹那,他才痛切地感受到政治生涯的深长意味。
与亲人的分离,孤单旅途的劳顿,正预示了仕途的艰辛。
就是这次送别,苏辙想到哥哥前往任职之地时,必将经过几年前他们借宿过的渑池的古寺,因而在送别苏轼回到家中后,他怀着对兄长、对渑池的深深怀念之情,写了一首诗寄给苏轼:
 
怀渑池寄子瞻兄
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
归骑还寻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
曾为县吏民知否?旧宿僧房壁共题。
遥想独游佳味少,无方骓马但鸣嘶。
(昔与子瞻应举,过宿县中寺舍,题老僧奉闲之壁。)
苏辙的诗中提到了一个地名:渑池。
这是个在苏辙人生中带有诡异色彩的地方。
事有凑巧,在嘉祐四年(1059年)三月,苏辙曾被任命为河南府渑池县主簿,但苏辙为准备来年的应制科考试,惜未赴任。苏辙诗中”曾为县吏民知否”即指此事。苏辙虽未赴任,但对渑池一直怀着特殊的感情。
嘉祐元年,苏辙和苏轼随父同往京城应试时,曾经留宿渑池。
故渑池虽只在意想里或旅程中短暂出现,但在苏辙的记忆中尚有特殊意味,也似乎喻示着人生中的一些无常际遇。
苏辙在诗中感慨,与渑池的这些经历真是充满了偶然。
如果说与渑池没有缘分,为何总是与它发生关联?
如果说与渑池有缘分,为何又无法驻足时间稍长些?
苏辙写道,兄弟俩终于在郑原上话别,彼此都担忧前路艰难。自己骑马前行复归,在大梁田间恋栈不去,思想远行的兄长已翻过崤西古道,难以追寻了。
他于是心乱如麻。一会儿默想此地的百姓该不知自己曾经做过渑池主簿吧,一会儿又想起当年和父兄歇宿僧房共题壁诗。
之后,他的思绪再度回到兄长苏轼身上。
他叹息着挚爱的兄长独行寂寞,然而,前路迷茫无可寄托,只有马儿在孤单嘶鸣。
显然,苏辙的诗歌隐藏了一些对人世缘法生灭的感叹,隐隐约约流露了对人世偶然的感受。
 
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
 
果然如苏辙想象的那样,苏轼从汴梁前往凤翔途中,又一次借宿五年前旧游的渑池古寺,再访奉闲的精舍。
但令苏轼伤感而扫兴的是,几年前接待过他们的那位热心的老和尚已经过世了,变成寺后一座新造的墓塔。而留有他和苏辙诗句的那堵墙壁,竟然也倒塌了,更无字迹可寻。
徘徊在奉闲和尚的舍利塔下,苏轼又一次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整个世界生生灭灭,变化不已,没有常性;人生有生老病死诸种变化,也无常性。”无常”二字主宰着宇宙的一切,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面目。
仰望南山,白雪皑皑,空中的大雁有时飞得很低,甚至贴地掠过,而在雪地之上留下了一些依稀可见的脚印。
这样的景象,在渑池,甚至在中国的许多地方再平凡不过。
然而,这样的景象激荡了苏轼青春的内心。
这,便是充满了偶然性的、变幻莫测的人生!一种空漠之感在他年轻的心中油然生起。
这种领悟侵扰了他,如此强烈而不可遏制。此时,他刚好收到了苏辙从汴梁寄来的诗篇《怀渑池寄子瞻兄》。
于是,他提笔给弟弟苏辙和了一首诗,即《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往岁马死于二陵,骑驴至渑池。)
在年轻的苏轼看来,人生的际遇,如大雁飞掠雪地时的不经意留痕。漫漫人世,无论悲喜得失,当雪地上的痕迹依然新鲜如初,那留下痕迹的大雁早已飞去,不知所踪,而至于春梦了无痕了。
人生在世,何尝不是这样?
重到渑池,老僧奉闲已埋骨新塔(僧人死后不用墓葬,常是火葬后造一小塔,以藏其骨灰)之下,寺院墙壁倾圮,当年题诗不复可睹。有生有灭,可谓无常。真的题过诗吗,莫非也只是幻梦一场?
显然,促使年轻的苏轼大发人生无常慨叹的,是兄弟之间二十多年的深厚情谊。但是这著名的诗句又恰恰印证了苏轼此后的人生轨迹。他就像那只随处飘零的鸿雁,在大宋王朝的山水之间都留下了艰辛的足迹,也留下了智慧幽默的精彩人生,最后又回归到茫茫的自然中去。
苏轼的和诗,四个韵脚与原作全同,却纵笔挥洒,丝毫未受束缚。前四句一气贯串,自由舒卷,超逸绝伦,散中有整,行文自然。首联两句,以雪泥鸿爪比喻人生,一开始就发出感喟,有发人深思、引人入胜的作用,并挑起下联的议论。 
次联两句又以”泥””鸿”领起,用顶针格就”飞鸿踏雪泥”发挥。鸿爪留印乃偶然,鸿飞东西乃自然。当飞鸿远去之后,除了在雪泥上偶然留下几处爪痕之外,又有谁会管它是要向东还是往西呢。
苏轼用巧妙的比喻,把人生看作漫长的征途,所到之处,诸如曾在渑池住宿、题壁之类,就像万里飞鸿偶然在雪泥上留下爪痕,接着就又飞走了;前程远大,这里并非终点。
人生的遭遇既为偶然,则当以顺适自然的态度去对待人生。果能如此,怀旧便可少些感伤,处世亦可少些烦恼。
往事就像风浪过后的海面,当波涛消失,谁也不知道它曾有过怎样的喧嚣。为官之人身世飘忽不定,不能自主,一生随朝廷差遣而转徙,竟不知将来之于何地,则此身犹如寄于天地间,随风飘荡,而前途也如梦境一般不可预计。
苏轼的人生观如此,其劝勉爱弟的深意亦如此。此种亦庄亦禅的人生哲学,符合古代士大夫的普遍命运,亦能宽解古代士大夫的共同烦恼,所以流布广泛而久远。
根据清人查慎行《苏诗补注》记载,这个比喻是化用《景德传灯录》中天衣义怀禅师的话:”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迹之意,水无留影之心。”
苏轼的比喻非常生动、深刻,在宋代即被人称道,并被作为诗人”长于譬喻”的例证之一。”雪泥鸿爪”这个成语也就一直流传至今。
前四句不但理趣十足,从写作手法上来看,也颇有特色。清人纪昀评道:”前四句单行入律,唐人旧格;而意境恣逸,则东坡之本色。”
后四句照应”怀旧”诗题,以叙事之笔,深化雪泥鸿爪的感触。
五、六句言僧死壁坏,故人不可见,旧题无处觅,见出人事无常,是”雪泥””指爪”感慨的具体化。
尾联是针对苏辙原诗”遥想独游佳味少,无言骓马但鸣嘶”而引发的往事追溯。
诗中说: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骑的马匹死于二陵,我不得不骑着小毛驴走在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路是那么遥远不知尽头,人是那么疲乏而没有希望,那瘦弱的小毛驴也累得发出疲惫的叫声。
回忆当年旅途艰辛,有珍惜现在勉励未来之意,因为人生的无常,更显人生的可贵。艰难的往昔,化为温情的回忆,而如今兄弟俩都中了进士,前途光明,更要珍重如今的每一时每一事了。在这首早期作品中,诗人内心强大、达观的人生底蕴已经得到了展示。
全诗于”怀旧”中展望未来,意境阔远,既有对人生来去无定的怅惘,又有对前尘往事的深情眷念,悲凉中有达观,低沉中有昂扬,读完并不觉得人生空幻,反而有一种眷恋之情犹如冬夜微火,荡漾心中。
此诗飘逸且富有空灵的意境,成为苏轼人生领悟的代表之作,是苏轼作品中最为神妙的精品之一。
26岁时,苏轼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似乎已经成熟了。
他后来虽然历经沉浮,曾站上人人艳羡的生命之巅,也曾落入横死的边缘,彷徨无计。但他的解决之道,都在这首诗歌里了。
苏轼写这首诗时,仕途刚刚开始,而且一直到那时,苏轼的人生皆春风得意马蹄疾,非常平顺。
苏轼何以在这个时间写下了这样的领悟?
因为,去凤翔任职,是苏轼人生的第一次独立的冒险。
苏洵父子三人在京师引起的那些震荡已经化为涟漪了。
他们三人合力造成的绚烂景象,如今已经在皇帝、朝廷和臣民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人们开始仰望,同时也开始期待。
完美的出场,巅峰的晕眩和极致美妙使这父子三人成为众矢之的。人们在猜测北宋最天才的三个同姓男人会带来怎样的绵长福泽。
 
苏轼、苏辙手足情深
 
在中国文学乃至文化史上,虽有不少富有才华的兄弟或者父子,但如苏轼、苏辙兄弟一般,一同为当世的大文学家,一同在政坛上大放光彩,一同经历宦海沉浮,彼此志趣相投,又都视对方为知己的兄弟,实是绝无仅有。
苏轼、苏辙,是中国历史上感情最好的兄弟。这种可贵而难得的手足之情,为苏轼、苏辙兄弟的人生增添了无限的精彩。
同样是才高八斗,同样曾官居高位,却一个如烟火绚烂,一个如静水深流。他们是至亲,是朋友,是师生,是诗词唱和的良友,是精神上相互勉励安慰的知己;他们又是政治上荣辱与共的伙伴。当一方跌入低谷时,无数人来了又去,另一方却无论热闹冷清,是喜是悲,都不曾走远。
苏轼在《初别子由》中说:”岂独为吾弟,更是贤友生。”《宋史·苏辙传》总结:”辙与兄进退出处,无不相同,患难之中,友爱弥笃,无少怨尤,近古罕见。”正像有人为苏辙代言道:”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哥哥,而我哥哥最喜欢我。”
其实,两兄弟的性格原本生来就大不相同。
老大喜动。小时候出去玩,但凡有山可登,有水可游,苏轼总要急吼吼撩起袖子,冲到前面;拿到喜欢的书,就欢呼雀跃,见人就炫耀一番。
老二喜静。哥哥在前面”冲锋”,他不急,先观察一番,再不紧不慢跟上。回到家,苏轼摇头晃脑吟诗作对,苏辙就伴在一旁读书习字,日日如此。
“知子莫若父”,父亲苏洵深知两个儿子的脾气性格。他给哥俩起名是量身打造的:
“轼”,指车厢前面供人凭倚的横木,是车的最显眼处,也是最易惹祸处。
“辙”,本指车轮辗过留下的痕迹,带有仿效和依循的意思,有功而不赏、有难而不担,处于祸福之间。
他觉得大苏性不忍事,每遇不平事,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容易得罪人。取名”轼”,”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再取字”子瞻”,希望他做事能瞻前顾后,三思而后行。
小苏淡泊沉静,取名”辙”正合其人,”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再取字”子由”,希望他能适当自由洒脱,不必过于担心福祸。
有人说,”名字决定命运”。但世事哪会总如人愿?老苏不知,大儿子今后将一生爽直,做事并未”瞻前顾后”,而小儿子会谨严一世,未尝轻易”由着性子”去。
那是后话。兄弟俩如一水一火,却丝毫没有”势同水火”,反而感情深厚。他们一起读书生活,心底互相佩服,面上又爱卯足劲比试,日日有生趣,无时不欢喜。
自打从与世无争的小书斋走出,一头扎进人心复杂的宦海,几十年间,兄弟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经历了许多纷争与无常。但自始至终,他们的关系都如幼时一般亲密无间。
每次调任,苏轼一到当地就要写信给弟弟,仅以”子由”为题的诗词就超过100首。
丙辰(1076年)中秋,苏轼挥笔写下了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被人们称为历代中秋词中最著名的一首。其中”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等名句被千古传唱。常人以为是写情人思念的,殊不知背后是一份深厚的手足之情。
次年中秋,苏辙到徐州和哥哥相聚。兄弟7年未见,十分开心,一起登楼赏月。苏辙特地作了一首《水调歌头·徐州中秋》。他想到今日一过,两人就要再度分开,宦海沉浮,世事难料,再聚不知何时,心中满是不舍。”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我们现在是”剑外思归客”,但求不要像怀才不遇的王粲那样,后半生流落天涯,归期未卜。
可惜人间正道是沧桑。没过几年,”乌台诗案”爆发,苏轼被捕,不但不可能与弟弟”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连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
这场祸事,很大程度是变法派和守旧派的政治斗争。苏轼平素个性旷达,飘逸洒脱,豪放不羁,卓然不群,直肠直肚,锋芒毕露,加上更无半点媚骨的秉性,自然做了首遭打击的出头鸟。
苏辙为人沉稳,待人低调,处事求实,性格内敛。他一生都在为苏轼过于情绪化的性格和一张无遮拦的嘴担心,他不止一次地奉劝哥哥要少用诗歌讥讽时事,与不了解的人打交道要注意提防。在这方面,苏轼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总是让人操心的小弟弟,苏辙倒成了经验丰富、善于处理棘手之事的兄长。对于哥哥的遭遇,苏辙曾感慨道:”东坡有何罪,独以名太高。”
苏轼入狱后,身边好友人人自危,很多都不敢为他说话。苏辙也因受此牵连而日子难过,可他不仅没有丝毫怨言,而且不遗余力,四处奔走,向皇帝说情,动员各种关系营救苏轼。急切之意,令人动容;兄弟情深,有目共睹。
苏辙还将哥哥的家小接到自己家中安顿,并一再上奏皇帝,愿免除自己一身官职为兄赎罪。
此时,狱中的苏轼正经历一生中最大的煎熬。
他不由得想,自入仕以来,子由常劝自己谨言慎行,自己却不以为然。”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泛爱天下士,无贤不肖,欢如也。”如今呢?思来想去,只觉天下无一人如子由般知冷知热,可亲可敬。
幸在天无绝人之路。元丰二年,”乌台诗案”终于结案,但兄弟二人均被贬谪。出狱那天,苏辙来接哥哥,二人百感交集,相对无言。苏轼正想开口说什么,苏辙却马上捂住嘴巴,用眼神提醒他——”口舌之祸”,要引以为戒!
苏轼年少时,曾读到韦应物一句”宁知风雪夜,复此对床眠”,遂与弟弟约定,老了之后,两兄弟也要”夜雨对床听萧瑟”。这个约定,后来在两人的书信中不断提起。
在最初的时刻,”夜雨对床”这一约定唤起的是兄弟二人对往日美好岁月的回忆;在浮沉不定的宦海当中,这一约定又成为支撑他们走向人生彼岸的精神期待。当他们身处困境、难以挣脱羁绊与牢笼的时候,这一约定又多少带给他们一点精神的慰藉。
然而,人生到处萍飘泊,偶然相聚还离索,兄弟二人的”夜雨对床”之约最终却没有实现,它成为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美好愿望,永远存在于苏轼、苏辙兄弟二人的理想之中。
1101年,66岁的苏轼病重,兄弟天各一方。他在临终前嘱托:”公始病,以书属辙曰:‘即死,葬我嵩山下。'”
噩耗传来,苏辙潸然泪下:
“惟我与兄,出处昔同,幼学无师,先君是从。游戏图书,寤寐其中,曰予二人,要如是终。”
哥哥去世后,一家生活陷入困难,苏辙马上将他们全部接来,两房大小近百余人聚居一处,终于渡过难关。
又一个10年过去,苏辙也追随哥哥去了。”与君今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苏辙记住了哥哥在狱中写给自己的诗,嘱咐后人将自己葬在哥哥身边。
夜夜明月,这对兄弟从此把酒论诗,永不分离。
 

苏轼、苏辙的渑池情缘(我写苏轼之一):文/ 吴天敏

苏轼、苏辙与”文化渑池”
 
一座城市不只是人、楼、街道的集合,让城市气质和灵魂与众不同的,是其独一无二的文化印记。
一座城市,有了自己独特的文化特色、文化品位和文化氛围,就有了灵魂。
对一座城市而言,那些留存的诸多历史名人遗迹和传说,是极其珍贵的文化资源和精神财富,是一个地方特有的文化符号。一如关公之于山西运城、孔子之于山东曲阜。
文化的地位是其他东西无可替代的,它的作用也是其他方式所无法达到和给予的。回望历史,传统城市以经济较高低;纵览现在,现代城市以文化论输赢。
尤其是名人文化,作为一座城市最为鲜明的名片,它的代表性和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
天下之宝,当与天下共之。杰出的人物也一样,他们并不专属于某个地方,而是属于整个天下;他们也不专属于某个时代,而是属于整个历史。
以历史名人为着力点,推进文化建设,对于提升地方的文化形象,推动地方经济发展,都有着积极的意义。”名人是块宝”逐渐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
近年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各地对历史名人资源的重视程度和挖掘力度日益加大,将历史名人遗迹及其轶事,挖掘融汇到文化旅游景点中,成为各地打造旅游名胜和城市名片的路径之一。国内诸多城市对本土历史名人资源的挖掘和开发呈现了白热化的趋势,甚至出现了两地甚至多地抢名人、”傍名人”的现象。
纵观古今中外,多少淹没于版图中的无名小城因某位文化名人的关系而身份倍增、名扬天下。一座不起眼的城市往往会因为一两个历史名人的出现有了厚重的分量,从而让人肃然起敬。比如,孔子之于曲阜,毛泽东之于韶山,杜甫草堂之于成都,可以说都是因一人而名一城的典范。
反观渑池,尽管对待历史名人也很重视,也做了不少工作,但远没有达到”当块宝”的程度,很多元素还未有效地挖掘利用起来。空有一副好牌,却没有打好,没有打响,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如果能很好地加以开发利用,将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渑池不缺文化,也不缺厚重的历史。但是,文化被时代慢慢掩埋,历史被时间逐渐遗忘。
这优势,那优势,文化是渑池最大的优势。
渑池拥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但这些历史文化不能只停留在书本上、口头上,一定要有形化、具象化,要创造条件让人感知得到,历史名人恰恰就是很好的载体。关键是如何把这些历史名人开发好、利用好,使他们身上的文化基因能代代传承,让渑池的文化魅力人人传颂。
大文学家苏轼、苏辙与渑池的这段情结,这个故事所特有的私密性、唯一性、权威性和唯美性,正是渑池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是渑池极具传播力的宝贵资源,是渑池的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是和仰韶文化比肩的最大文化魅力所在,是渑池文化的精髓和精华所在,是渑池文化丛书中最绚丽、最拔萃的篇章,是城市丰富内涵的最好体现和呈现,是中国区域内独有的软实力。
对于渑池,我们能不说苏轼、苏辙吗?我们能不做苏轼、苏辙的文章吗?
如果我们不说不做,将是这笔精神文化遗产的巨大浪费。
可喜的是,新一届渑池县委响亮地提出要”高质量建设文化渑池、生态渑池、活力渑池、平安渑池、幸福渑池。”
让历史名人资源走出历史,才能惠及当代。
渑池可围绕历史名人大做、做足文章,立体式挖掘展示,多角度转化运用,把渑池的文化特色变成文化亮点,从而把这些文化的软实力变成经济社会发展的硬支撑。
一是把苏轼、苏辙雕塑立起来。历史文化名人雕塑是展示名城的深厚底蕴和丰富内涵的一个有效手段。在城市街头放上一些名人雕塑,每一个进入所在环境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浓重的文化氛围中,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历史人文气息,触摸到这个城市的个性脉搏。仔细品味历史名人塑像,就是在享受一种丰富而又厚重的精神之旅。
二是把苏轼、苏辙纪念馆建起来。纪念馆是记录名人文化最真实最生动的教科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名人场馆就是一种固态且持久的历史文脉记录。它们既是城市发展和城市面貌的新地标新名片,亦是促进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有效平台和载体;通过它们多层次展示宣传,可放大名人效应,扩大文化传播,对于坚定渑池文化自信、建设文化强县将起到积极而深远的影响。建设苏轼、苏辙纪念馆,通过场景复原、全息投影等方式,展示苏轼、苏辙与渑池的故事,展示他们的文学作品、书画成就、美食佳肴,重现苏轼、苏辙不朽传奇,让苏轼、苏辙的足迹”活”起来,看得见、摸得着。
三是把苏轼、苏辙故事讲出来。充分利用苏轼、苏辙历史名人文化资源,以更新的视角,统筹抓好文艺精品生产,打造更加响亮、更加独特的渑池文化”名片”。以舞台剧、影视剧、小说、歌曲等形式,抓好苏轼、苏辙题材的精品创作,把苏轼、苏辙的渑池故事转化为火热的文字、鲜活的表演、美妙的旋律、生动的画面,以丰满的艺术形象展现他们的精气神。
苏轼、苏辙的厚爱,赋予了渑池这方热土骄傲和神奇;新时代的期盼,赋予了渑池这方热土自豪和光荣。面对这份丰厚的文化遗产,当今的渑池人由此感到的是责任和使命。渑池将努力挖掘和保护好文化遗产,并从中汲取有益的思想和精神营养,奋力推进”文化渑池”建设,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将大力研究、广泛宣传苏轼、苏辙与渑池的精彩故事,打造文化名城新地标,让苏轼、苏辙和渑池,走出中原,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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