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随想:文/ 陈志宏

年关随想:文/ 陈志宏

龙年春节,是名副其实的春天了,因为2 0 2 4年2月4日立春,2月1 0日春节,立春是新一年2 4节气的开始。最近这些日子,连续雨雪天气,真是春天踏着湿淋淋的脚步来到了。

春天来了,人们盼望着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春节。春节不仅有好吃好喝好玩的,也是一年到头,人们相聚相交相谈的最好时刻。每年这个时候,回趟老家,约上几个常年不曾见面的老友,说说笑笑,吹吹牛,侃侃山,无拘无束的啦啦呱,才是人生的莫大的幸福。

我记得去年大年初二回家,那时候防疫三年,刚刚解封不久,新冠病毒仍然肆疟,我们并没有从惊恐害怕中,完全走岀阴影。我阳了以后,身体还没有恢复正常。虽然餐桌上都是精品好菜,但是,我仍食不甘味,每顿饭都似咽药一般罢了,真是无聊致极。但是,唯有和我般上般下的老头子们啦的火热。到了吃饭的时候,我的堂弟问我:大哥想吃点什么?我让你弟妹做。听了堂弟的话,我"唉!"的叹了口气,最后想了想说:弄点热豆腐蘸辣椒酱吧!
我堂弟惊讶的问:怎么想吃豆腐了?正好,我年前做了三十斤豆子的豆腐,很好吃,都用豆浆浸泡在水缸里,拿块煮煮,咱喝点酒吧!我说:豆腐我能吃,这酒你喝,我以茶代酒,因为我血糖高,吃二甲双胍不能喝酒。

不多会儿,菜和水煮豆腐的做好了,蘸上辣椒酱,很好吃,原因是,我堂弟做的豆腐是地窝烧的,这要比南京气充豆腐好吃一万倍。当然,我的话有点夸张,确实南京的豆腐不好吃。我当然就对堂弟制作的豆腐竖起大拇指,吃人家的东西总得夸赞一下吧!

说实话,也可能我得新冠没有恢复味觉的原因,还是现在的豆子质量下降,就是吃到堂弟亲手制作的豆腐,也没有小时候母亲做的豆腐好吃。那时候,我们生产队每年种上百亩黄豆,由于产量低,每亩只能产二百斤,一口人能分上三五十斤。我母亲会持家,一冬天除了煮点盐豆子外,她基本上舍不得吃。就是偶尔来亲戚她只烧一顿豆汁。到了腊月二十五的晚上,我母亲就泡上三十斤黄豆,第二天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推磨做豆腐了。

我父母亲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在掌握做豆腐的一定技巧后,善于尝试更新。有些老百姓,他们想吃硬一点的豆腐,多是选择盐点豆腐;想吃嫩点的就用石膏点豆腐。盐点出来的豆腐硬香,这样的豆腐更适合腌豆腐干子;而石膏做岀来的豆腐适合吃热豆腐蘸辣椒酱吃。我这人,现在已经活到六十多岁了,最爱吃热豆腐蘸辣椒酱。但是,我父母做岀来的豆腐,是巧用盐和石膏混合做岀来的,放点点豆腐的料子时,并不是一次性的下锅,而是锅底下压小火,或者直接把烧开的豆浆盛在瓷缸里分三次点的。他们经过多次尝试之后,终于把豆腐制作的不软不硬,吃到嘴里软糯香甜,酥滑爽口,再加点辣椒酱,好吃的不得了!

后来,我父母都搬到县城生活了,这样的豆腐吃的就少了。偶尔从街头上买点用蒲包装的热豆属,家人感觉不错,可我怎么都吃不出父母做的那豆腐好吃。

这些年,来南京生活,我到处寻找好吃的豆腐.却始终没有找到。就是,安徽淮南豆腐,在全国是久负盛誉吧!可我也没有吃到像早年父母亲做的豆腐那样好吃,我分析了原因,现在的黄豆没有我年轻时候质量好。朋友,你们好好想想,那时候,一亩地只能产二百斤豆子。而现在,听说好的大黄豆一亩地都能产五六百斤,那质量能一样吗?再者,那时候,做豆腐都是用地锅柴火烧的,而现在却是用气充的,虽说豆腐型体上还是豆腐的样子,可口感上悬殊十万八千里了,怎么能一样呢?经过这样分析后,我再想吃到年轻时候父母制作的那样豆腐是不可能了。

这里还要再赘上几句,就是母亲从嫁给我父亲,一直都过穷日子,她练就了刚柔并济的性格,特会节约持家。我把过滤出来的豆渣准备倒掉时,母亲不让,她又用清水过滤一遍,然后在锅里烧开,放点大米,放点芽麦,用地锅熬上一个小时后,下点面粉把豆汁勾起来,喝时碗中加入的咸豆粒子,入嘴那种感觉真的好极了。我们兄弟姐妹都很感激我们的母亲。母亲给我们讲:这就烧三汁,从那之后,我就深深的记住了烧三汁那种好喝的味道了。

做好豆腐,我们家在我母亲的带领下,紧锣密鼓的办年饭,接下来就是蒸馒头。蒸馒头也和做豆腐一样,得提前一两天作准备。母亲在做豆腐泡豆子那天就把引头找岀来用温水泡了,经过第二天,豆腐一做完,母亲就将二十斤面粉把蒸馒头的面和好,放在温暖的锅屋里发孝着。第二天,吃完早饭,母亲就将发好的面倒在案板上,放上适当的碱粉,就开始揉面。母亲手巧,她掐的面剂子大小正好,每个馒头都在三两三左右,大小不悬殊十克。一般来说,母亲做十五斤面粉的馒头,然后,就做糖包。母亲做的糖包,不是一般人家做的跟普通大包子那样的糖包,她做的是十二生肖像那种动物类样子的糖包。比如今年是龙年,母亲就做出龙头那样的糖包。一般来说,母亲不仅在外型上下功夫,在调治糖包馅上是很讲究的。比如芝麻馅,母亲把芝麻炒熟,然后用石窝子捣成粉末状,加上棉白糖,然后放点桔子汁,蒸出来的包子清香可口,软糯鲜甜,好吃的怕你一不小心,把舌头咽下去了。可是,母亲蒸馒头,总是先蒸馒头,她总是把糖包放在最后蒸,原因是,馒头蒸好了,我们兄弟姐妹都想吃香喷喷的热馒头,母亲让我们吃,等到最后把糖包蒸好了,我们的肚子已经吃饱了,这糖包我还能吃一个,小妹妹小弟弟们就吃不下去了。

那会儿由于穷,母亲只在做馒头的当天让我们随便吃,等到第二天,母亲就把馒头、糖包就锁起来了,只有到年三十那天才不限制的让我们放开量的吃。

馒头做好了,日子就到腊月二十九了,这天我们随母亲继续办年饭。母亲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给我们兄弟姐妹布值任务,谁喂猪,谁扒柴火,谁扒萝卜,母亲安排我烧锅并给她打下手。

母亲对我说,剥葱刮姜洗萝卜你干,你妹妹弟弟他们干洗不干净,我不放心。是的,在家中,我是长子,母亲是最疼我的,不管做什么好吃的,母亲都要偷偷的给我多吃一点。为此,父亲和母亲吵架,说她偏心。可母亲也不是饶人茬,就和我父亲对吵:多给我大儿子吃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是按照社会主义分配原则办事,多劳多得,你看看谁干活多?还不是我大儿子干活多吗?

现在我想想,我母亲当年真是伶牙俐齿,没让她当领导干部真亏了。

我母亲好性子好活,她不管干什么都是干净马利快,办公室做什么事情,既快又好。就是炸萝卜丸子,说她在我们生产队里第二,没有人敢第一。我母亲炸的丸子,颜色好看,味道好吃,外酥里嫩,还扬州狮子头,株洲糍粑粑,比起我母亲做的丸子连数都不识。

我母亲对我说:做狮子头(四喜丸子),关键是选料,猪肉要肥瘦搭配合理,蒸煮火候要适度,最重要的是辅料佐料要得当,既不能多也不能少。当年我母亲对我说这些,如同听天书似的,可现在,我办起年饭,回忆起母亲当年传授给我的点点滴滴,感觉特别受用,大有祖上真传之灶台遗风。

我母亲办饭做菜是没说的,就是现在很多高级宾馆都不疑定能做出我母亲那样好吃可口的饭菜。在此我就不多说了,下面要谈谈我父亲的年关绝活。

我父亲这个人,一肚子才华,就是可时运不济,受到小人的陷害,大学毕业工作不久就被我们村几个坏人依"莫须有的罪名"搞下台了。在那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里,我父亲被迫来到了他二舅家盱眙县城混穷。那时候他边写作边做点小生意,所以,就跟着他二舅学会了卷烟、熬糖、制作小点心。父亲在家和我们一起过年的时候,总要给我们熬上一大些山芋糖。当时候,我们的主食都是以山芋和山芋干为主,不够吃的时候,到田野里挖点野菜搭配着度过饥荒。可是尽管山芋有些年景不够吃的,一到过年,我父母亲顾不得山芋够不够吃的,先把重要的年过好才是当务之急。父亲就让我下到山芋窖里拿上百斤山芋,洗净后煮熟煮透煮烂,然后和做豆腐一样,用细纱布把山芋渣子过虑出来。这一百斤的山芋,估计能制成二百多斤的山芋糖浆水,再加上父亲早巳生好的大麦芽子水一起在锅里熬,这二百斤浆水熬完得用时十多个小时,能熬十斤左右山芋糖。山芋糖熬到最后的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刻,这时就显示父亲的技术了。父亲用勺子舀起糖浆,等到糖挂片,这时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凉鏊子,把熬好的山芋糖舀入鏊子凉透,制成二斤一块的四方形山芋糖,这山芋糖就算制成了。

山芋糖制作成了,只是个制造糖瓜子、米花糖、芝麻糖、花生糖的原料之一。要把年关的这些作为糕点制作岀来,父亲还得花年三十一上午的时间制作岀来。父亲之所以选择在年三十这天上午做糖点,是因为这天不限食,一年到头,我们跟着他一起过穷日子不容易,他让我们兄弟姐妹好好体会到过年的快乐。我们吃到父亲制作的糖果,心里高兴,所以,小时候越要快到年关越感觉过的慢,一过大年初一,总感觉年过得快,总希望年不要过完。

现在,我老了,日子好了,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因为年不像过去那样复杂,什么都得家人制作。现在,集市上什么年货都有,我只要到银行领几千块钱的养老金,去超市给家人买点好吃好喝的就行了。

也许我真的老了,总是感觉现在买的年货没有父母制作的好。可能是我这个人太恋旧了,还是我连味觉都老化了,过年吃的东西越来越不香了。

真的是时过境迁,现在,过年禁燃,年味越来越淡了。日子虽好,我真的再也找不回来小时候过年的味道了。请读者朋友不要说我烧包,过好年真的很重要!希望我们大家都要好好过年,珍惜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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