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赌王 : 文/徐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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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人、队上人都叫他赌王,他笑而不答。

三村二乡都知道他,也知道他大名叫袁超俊,外号大家还叫他袁拐子。

他父亲叫袁成坤,我叫他袁大爷,袁大娘,他老夫妻在我们队,有好多可笑的故事,袁大爷得一种病,农村叫汽蛋,腿档象夾个圆南瓜走路,只有慢走八字步,村上掏皮的小男孩,总给袁大爷开玩笑:见到他总喊:“袁成坤,蛋有五百斤”,袁大爷听后又气、又笑,把不懂事的小孩轰走,才安静下来。袁大娘更惹人笑,困难时期,有一次她和队里人打D,她说一顿能吃一百个鸡蛋,那人不信,讲:你若能一顿吃一百个鸡蛋,过后我买一百个鸡蛋送你,她答应了,她非常喜欢吃鸡蛋,生三个孩子期间,鸡蛋没吃够,这次放开肚皮吃,一顿饭的功夫,袁大娘吃了七十个,实在吃不下去了,自认输了,二,三天也没有吃下饭,后来医生讲,她才吓的够呛,从此后袁大娘几年不吃鸡蛋,她笑着说:吃多了真象吃鸡屎,闻着就l饱了。

她生三个儿子,大儿子,袁超俊(赌王)、瘸子,没成家,光棍一个。二儿超群,三儿超权。

赌王,很少在队里干活,队长拿他没有办法,他来无影,去无踪,一年在家劳动的时间也不多,大家笑称他游民,想上哪就上哪。

传说另一条腿,是参加赌博,赢钱后想脱身,沒走远,叫人追上给打的,他不好意思讲,大家也不好意思问源由。

那个年代,他属于批斗对象行列,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大家都厌恶他,但另一方面,大家又都喜欢他,喜欢他讲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新闻故事!

他虽然很少参加队里劳动,但每年麦收时,秋收时他都基本不缺勤。队里也没有扣他的粮食,该每人分多少,也给他多少。袁大爷,就烦别人提他,一提超俊哥,老头转身就走。

赌王有不少缺点,但也有不少优点:一不和本村人赌,二不和穷者赌,卖猪,卖粮的钱,家中有人要看病的人赌。这二条他执行的坚定不移。在一个方面,乡亲乡邻有困难,揭不开锅,无钱买盐买油,他都出手相助,还不还都不在乎。

当生产队打麦场,男女老幼休息的时候,大l家都喜欢他讲故事,有问必答。在生产队打麦场上,他派头十足:油头,亮光光,大家笑问?蚊子在他头上会劈叉,雪白衫衣,的确良裤子,腰间扎个新腰带,黑色皮鞋油光照人影,足穿白衣袜子,拖着一条腿,在队里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生产队打麦场,把麦子铺好哂,休息时男女老少汇在一起,向赌王问:南京长江大桥长么?上海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真的么?火车,轮船是什么样的?等等问题,他都笑着给答。

有的老人,一辈子没走出山沟,真不知飞机,火车长什么样?问赌王:大皮鞋,呱呱叫,座火车,不要票,真的么?他讲:怎么能不买票那,除非在车上逃票。
大家问他很多沒有见过的事物。

有人问:瘸子,这次你从外面回来,赢不少钱吧?他笑笑,没有多少!没有多少!然后他向大家递烟,递的大前门牌香烟,当时名牌,伍角贰分一盒,公社书记才吸的起,社员大部分吸t分钱一盒的:经济牌香烟,要么吸一角肆分的大铁桥牌,后来大铁桥牌香烟不出产了,从烟盒上发现有“反共”二字。生产队老农大都吸汗烟袋。他把带在手上的手表,亮给大家看。等赌王回家时,知道他根底的人,才向大家,把赌博鬼的把戏,抖数出来。

赌博鬼,赌博鬼,里面真有鬼把戏,拿牌九来说:一共32张牌,天牌,地牌,长牌,短牌一共32张,在加工牌的时候,多加工一张天牌,背后叫它33张,庄家把多的那张牌,偷偷藏在手中或袖口里,需用时打出,赢后洗牌,在把张牌偷偷拿下来,人不知鬼不晓,第二方面,在骰子里做文章,把骰子挖空,注入铁,桌面台布下,早早放好吸铁石,骰子打点被吸住,摆牌时,大点在什么地方,心知肚明。第三个办法,二个人合谋,做对家,你能看到我能看到你,用暗语要所需的牌,需要天牌,大手指向上,需要地牌,小手指向下,对方明明白白,胜利品平分,赌博场上各种各样的鬼把戏都会岀现。

像袁赌王这样的,不仅在场内有周密计划,在场外也有周密计划,赢到了以后怎么样才能安全脱身等都有计划,人员安排。

那几年,赌王歪道弄了不少钱,风光一阵,逍遥一阵,浪漫了一阵。

后来分田到户,赌王分到二亩多地,社会上反赌形势越来越严,赌博之风,一阵刮过,赌王无奈,耕耘二亩地,双脚走在希望的田野上,自食其力,丰衣足食,收回远方的心,收回不劳而获,好逸恶劳的心,把心放在土地上,放在庄稼上,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与恶习拜拜,虽未成家,但过着单身快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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