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队几年里经历过许多次紧急集合,在野战部队是必搞的军事行动。这是一种没有思想准备情况下的突然袭击,以此检验一个连队在紧急情况下是否能拉出去、打出去的应急能力。特别在七十年代战备紧张,随时准备打仗的形势下,经常搞这个演练。紧急集合有时在白天,大多在夜间进行。这项行动在实施之前是绝对保密的,只有连里主要首长才知道。直属连队自己有权可以在特殊情况下搞紧急集合。紧急集合要求是全副武装,背包武器所有东西全带齐,有不准备回来的一种军事行为。老兵新兵都害怕搞紧急集合。
有一次紧急集合让我刻骨銘心,永远难忘。73年初春季节,塞外依然冰天雪地,黑山底寒风刺骨,室外很少有行人走动。当时我们班住在山村中间靠西一家楊姓房东家里。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班里有个战友叫陈根涛,武汉人,前不久家里给寄来一个袖珍小收音机,那个年代算是稀罕物了。平时不准放,只有星期天可以放收音机听。这个星期天清晨战友毕振辉醒得早,他喊醒陈根涛要放收音机听,陈的铺紧挨着我,便小声问我能放吗?我说放吧。收音机打开后是八个样板戏连唱,躺在被窝里高兴地听着,声音越放越大,没听到起床号,那时除连排长有手表,战士几乎没人带,不知时间。星期天连里有开连务会的惯例,班长要参加。全连就我一个没到会。通信员毛和义找到住地,看我们还没起床,通知我赶快参加会议。
我火速起床扎好腰带往外跑,刚出老乡院门,就听到紧急集合号声,这时我立即折身回去,看到班里同志们慢慢腾腾穿衣服,我便果断大声命令!赶快扎腰带跑步出发,打被包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感到捅了大娄子,随它去吧。跑到连部后,全连已整装集合完毕。我强打精神,向值班首长报告,未予理睬,不让入列。十分尴尬在一边独立着,此时此刻我无地自容。寒风冽冽,但我的背后竟出冷汗。在一旁听着严肃训话批评。队伍散去,林指导员又给我们单独训话后,才狼狈不堪回到班里。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只要上战备教育课,就拿我说事。我没有委屈,因为一个班集体不按时起床,军纪是不能容忍的。平时连首长对我很看重厚爱,这次也没有给任何处分,只是批评罢了。
岁月悠悠,一晃五十年过去了,多少往事都烟消云散,诸多痛苦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打磨而消失。唯有这件臭事仍留在我的内心深处没有抹去。有时偶尔忆起,虽然没有了羞色,仍有微苦的余味,但给我留下了不可忘却的记忆,也是一种曾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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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扎在心头,永不会忘。有好事也有坏事和臭事。这些事有的会激励人奋进,有的会令人想起就羞愧!人人都有的!大赞赞赞赞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