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之 三 : 找还是不找(朱潭清)

 

知青岁月之 三  :    找还是不找(朱潭清)

除了央视的《等着我》大型寻人节目,某个省级电视台也有一档大型节目叫《帮你找》,这个栏目组可以帮你找失散多年的朋友,这个栏目组可以帮你找卑鄙的躲债者,这个栏目组可以帮你找被拐的妇女儿童……我估计这个栏目肯定是和公安刑侦部门联手,利用现代高科技手段来达到帮委托人找人的目的,虽然只能算综艺节目,却很刺激,收视率很高。

其实我一直有找人的念头,总是犹豫不决,踌躇再三,这样吧,我写个故事给你看,你看完之后帮我决策:找还是不找。

那是七十年代初,我以知青的身份插队在当时的邳县合沟公社长集庄,其他事情按下不表,且说这水利工程。

这水利农田基本建设分好几级,有国家级的、有省级的、也有地方级的,俺农村统统称为:“出河工”,也叫:“扒大河”。

不瞒你说,我插队五年扒了六次大河,分别以民夫、水利销方员、带队的身份出河工的。你都不知道那劳动强度,每天都是两个人抬个泥包,从河底抬到河堤上,泥包足有200斤,每走一步都咬着牙,两腿直打颤。这样对你说吧,一日三餐每顿饭一斤米,还要再来一张煎饼,三天大便一次,每次就拉一点点,农村人都说:饭都变成力气了,真的食物都变成能量释放了。当时知青都说这叫磨砺,现在的年轻人肯定说是:自虐。

那年头水利工程都是在冬天农闲时候,靠的就是“人海战术”,工地上西北风呼呼的,我的手上都是裂口,脸皮黝黑黝黑的,用手一抓就是白道道,你看了肯定心疼,可知青们总是用“与天奋斗,其乐无穷”这句话麻痹自己。

那一次是在本公社的姚庄翻水坝干护堤工程,就是在水坝上游用石块把大堤护起来,我没有技术,任务就是把石块运至石匠手里,由石匠垒石并用水泥勾缝。那时候的我两手都是老茧,不要带手套,百十斤的石块根本不在话下,轻而易举的就把石块搬到石匠的面前。

歇晌的时候,大家就坐在堤上看河中间孩子在溜冰,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手拿腊条编的粪箕,跑着跑着往粪箕上一趴,就能滑出去十几米,孩子们嬉笑着,打闹着,乐此不疲的玩着。

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孩子们不知不觉滑到了薄冰区,“扑通、扑通”两个孩子掉进了冰窟,孩子试图爬上冰面,可那薄冰根本不堪重负,一次又一次的垮塌下去,孩子无师自通的嘴里喊着:“救命!救命!”也许是没见过这场景,一时间两岸的几十口民工都蒙住了,这时有个年纪大的人说了一句:“如果孩子随着缓慢流动的水到了冰下,可就没救了!”听了这句话我想也没想就往出事的地方跑去,脱棉袄、脱棉裤、脱鞋子一系列动作都是在奔跑中完成的,我顺着冰面向孩子跑去,快到孩子面前,我也掉进薄冰,我用胳膊肘拍打着薄冰向孩子游去,到了孩子跟前,我也不知哪来的劲抓着孩子的领口和裤带,把他扔到了冰面,孩子抓着岸上民工甩出的绳子向岸边滑去,等我转脸救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的棉袄已经被水浸透,开始下沉,我用同样的方法救了第二个孩子。

我立刻跑回工棚,哆哆嗦嗦的脱掉湿衣服,钻进被窝,也许是累了竟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锣鼓声惊醒,有个人跑进工棚说:“潭清,快起来,人家来感谢你了!”我赶快穿上衣服走出工棚,只见门前站了好多人,锣鼓家伙后面有人抬了一大块猪肉,还有一面锦旗,有个人手里捧着几条香烟,搞了大半天我才弄清谁是两个孩子的父母,谁是姚庄大队的干部,孩子的父亲让孩子跪在地上叫我干爸爸,我囧得脸通红,说:“我自己才十九岁,哪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啊!”后来才知道这俩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独生子,怪不得搞得这么隆重呢!也不知道谁帮我接收的感谢礼物,队里的人沾我的光吃了好几天猪肉肉呢。

回到庄里慢慢的我就淡忘了此事,县里知道了,还派了人询问我捞孩子的经过,知青点没有有线广播匣子,听别人说捞孩子的事广播了好一阵子呢。

远在城市的妈妈后来也知道了捞孩子的事,嗔怪我说:“你个愣种,只知道那两个是独生子,不知道自己也是独生子啊!你淹死了我不也没有儿子了吗?”我说:“当时没想这么多,只知道自己会游泳。”妈妈也就不做声了。

据说这两家的境遇不同,一家富裕,一家窘迫,但是都非常有良心,打那之后每逢中秋节他们都会给我送小公鸡和月饼,我也会留他们吃饭,没什么给人家,我只好把自己珍藏的毛主席纪念章送给他们。

知青返城后,两个孩子来单位找过我,可惜没见到我,慢慢的就失去了联系。

故事写完啦,你看,我是找还是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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