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作者:路兴录)

分家(作者:路兴录)

农村有句俗言说,人多没好汤,猪多没好糠。一家十几口人,锅大灶小,挤挤嚷嚷,生活休息都不方便,不得不分家另起锅灶。

大乐早就预料到有分家过日子这一天,在小行刚满月的当天夜里,坐在床沿上与妻子商量如何过好小家庭生活。

妻子羞答答地说,俺嫁鸡随鸡抛土觅食,嫁狗随狗看家护院。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夫唱妇随,恩爱和睦邻里,育子养女孝敬父母家和万事兴。

妻子的话虽然不多,但她那温馨善良的语言句句实在,让大乐铁了心的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乐路。

夜深了,煤油灯下,大乐没有一丝困意,独自坐在床前小桌旁,手拿一支画笔在纸上专心致志的构图。

妻子有点不解其意,痴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想心事。她想,难道自己的话说错了,伤了丈夫的自尊心?还是自己不配做他的妻子?想到此起身下床,坐在丈夫身旁,歉意地说,俺一个乡下女子,不懂世理,哪句话若伤了您的心,请不要闷在心里伤了身体,或打或骂我都接受。儿子满月大喜夜,不声不响让我坐冷床我受不了,要不喜欢我的话早点说出来,早点分手也好。

大乐被刺得面红耳赤,连说对不起,你多心了。我是想趁小行还小,给妻子一个满意的当家理财之道。6岁开始跟外公学画画,15岁跟爷学做生意,这几年又跟三叔学泥水匠,后来跟爸学木匠,东跑西闯浪荡了十多年,总算是有了点出息,才敢娶你这位大美人。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喝西北风吧?

妻子撇撇嘴说,有你这份心思就够了,不会喝西北风的。有句俗话说,嫁给泥瓦匠盖房子,嫁给杀猪匠,烧水退毛翻肠子。俺不怕吃苦,可以……

大乐一腔当家作主的口气说,我大乐的妻子,哪能让你干那些又脏又累的臭苦力活。

大乐的预料在儿子身上兑了现,小行刚满3周岁,父母在官湖给他盖了三间红瓦屋说,乐子啊!该给你们分家啦。你俩个弟弟都不小了,也能……

我不走,不想离开父母……大乐话刚一出口,就被母亲拦住话头说,就你结了婚,你不走谁走啊?

父亲也催促说,一家3口,小行也3岁了,可以自立锅灶了。分给你们一袋小麦,一袋玉米,另外给200元当本钱,锅碗瓢盆勺都可以置齐,搬走吧。

突然的分家,让大乐措手不及,满含热泪恋恋不舍。他23年土生土长在这个家里,一钉一木都有了深厚的感情,现在突然让他去远离七、八里路的荒郊野外的漫水湖里,偌大个荒滩只有三户人家。且父母给他盖的孤零零的三间瓦房还没有院墙,南边200米处就是一大块乱葬墓地,一到晚上就害怕的魂不守舍。

大乐为了养活这个家,还得上山东卖家具赚钱,他一个大男人走了,紧挨荒滩野坟的三间瓦屋里,只剩下一个身怀8个月孕的大肚妻子,和一个3岁的小孩子。晚上不怕小偷盗,就怕半夜鬼叫门。

实在没办法只好找丈奶奶来给妻子做伴,丈奶奶70多岁的人了,手拄着拐杖,一摇三晃地从北沟崖村到官湖要走六、七里的路程他不放心。第二次去枣庄东的费国赶古会,来回得好几天,只好把爷爷请来给孙媳妇做伴。

分家(作者:路兴录)

爷爷看乐子孤零零的三间瓦房紧挨着乱葬坟地,没有个院墙确实太害怕了,就找人买砖买水泥,把院墙给拉上了。有了院墙稍微放心一点,但又隔断了水源。白天还好,挑上水桶去河里担两桶回来,可夜间用水就困难了。

大乐这才体会到成家立业的难处,他二姑比他体会得更深刻,带着打井队花了150元在他院里帮他打了口手压井。大姑又给他送来了一袋小麦,一袋面粉,总算使他这个家没有断炊。

为了准备过冬取暖燃料,大乐拉着平板车把儿子小行放在车上去赶集买柴炭,回来时走着走着突然儿子哇哇大哭,吓得大乐急忙放下平板车一看,儿子连系带绞卡在车板与车轮子的边缝处。脚别在车条里了,痛得儿子声嘶力竭哭声不断,大乐忙带到医院拍片子,腿骨被绞折啦!

伤筋动骨一百天呐!这可怎么办了?妻子还挺着个大肚子要生啦!这孩又不能下地走动,生产队又每家抽一劳动力去挖徐洪河,一个女人在家怎么吃啊?

大乐身在徐洪河,心系家中妻和孩子,挖河都不安心,乘着村部送伙食车来家看看。到家后才知道爷爷听说他去挖河,又送煎饼又送油来,要不是他爷两头奔走,还真不知道这个家能不能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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