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乐事多 (作者:黄兴洲)

“二月二”乐事多 (作者:黄兴洲)

小时候,就盼过节,五端午有粽子吃,中秋节有月饼吃,春节有饺子吃还有鞭炮放。但是还有一个让人欢喜难忘的节日,就是“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一般情况下这天会刮大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天一大早,各家各户的锅灶里都会传出”乒乓”的爆炸声,爹娘都在忙爆玉米花。

就在“二月二”即将来临的前几天,父亲就晒好了细土,或从河里扒回了干沙子备用。二月初一的晚上把掛在墙上风干的玉米棒子取下来,全家人都围在火盆旁,一边搓玉米一边听奶奶讲白龙埠小白龙的传说。母亲还会把早一天泡好的黄豆或青豆也晾干备用。

为了不影响我们上学带花子,父母要早起一会把花子炸好,让我的口袋里装得鼓鼓的,上学路上嘴就闲不住了。

同学们个个兜鼓鼓的,互相交换看谁家炸的花子好吃。 有一件事起初我不明白,就是父亲用木锨端出灶下的青灰到门口旋一圈,说是踅折子,几个圆圆的灰圈里还撒上黄豆,玉米,小麦,谷子,高粱什么的。

我问父亲这是干什么的?父亲说求今年五谷丰登,我似懂非懂。

我喜欢吃大而白的玉米花,脆而香,但更喜欢吃哑巴豆,能多装耐吃。每次炸花子,我先预约,哑巴豆都给我留着,母亲总会吵我一气,嫌我说话不吉利,都希望每锅都炸出雪白的花子,哪有希望炸出咄巴豆的。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反正每锅倒出来的总会有一些炸不开花的,但它焦黄,嚼起来咯嘣脆,那个香,比大花子更有味。大花子酥香,但口袋里装得少,不耐吃,哑巴豆装的多耐嚼,吃的时间长。再配上酥好的黄豆(咸的),搭配着吃,又香又咸,其乐无穷。

“二月二”晨读这节课可热闹了,所有同学没有空着手的,嘴里不闲着,”嘎崩,嘎崩”响声不绝于耳,读书声全都变了腔调。和我同位的马爱玲家年年独出新裁,炸蚕豆花,她装的炸蚕豆花带盐未的,又脆又香又酥又咸,我用哑巴豆跟她换着吃,她不要但依然送我一包蚕豆花。她比我大两岁,按老亲世谊我喊她表姑,我十三岁,她都十五岁了,个子比我高出半头,像个大姑娘,知道疼人了。

我另一边邻位是个男生,邻庄的,他的父母死得早,跟着奶奶老爹过,他早上是空手来的,我们总是一起掏给他各种花子,咸豆子,反正他的口袋也能装满。

十三岁时多少也懂点事了,我们一边比着吃花子豆子,一边拿着书本做样子,预防老师一会来查晨读课。

教我们语文的张老师三十多岁,是邳城人,他家离学校有四五里地,他都在打预备铃前后赶到班里,督促我们背书,我们都怕他罚我们背书,张老师一朝教室这边走,我们就哼啊使劲念,等他一来到教室,闻到满屋香气,就笑了。

马爱玲到底年长两岁,把准备好的蚕豆花装进张老师的口袋里。她一开头,我们都抓着花子豆子齐朝老师口袋里装,不一会老师的两个口袋都鼓鼓的,没有捞到献殷勤的同学讪讪地,把老师乐得也不罚我们背书了。一年之中只有这一次是特殊,师生都嘎崩吃花子豆子,晨读课的一半时间都浪费了。

“”二月二”这天,靠我们学校四里地的白龙埠逢年会,会上那个热闹劲迷得同学们心神不宁。会上有玩把戏的,有吹糖人的,有耍猴的,有踩高跷子跑旱船的,有唱大鼓洋琴的……,哪一样活动都令我们心痒难奈,可惜上课,不能赶上最热闹的时候去。

到中午放学,我们都不回家吃午饭(肚里有食,花子豆子压饿),结伙成群向白埠会上跑。热闹的场面太引吸人,忘了时间观念,等想起来要迟到了,赶紧跑,紧跑慢跑还是晚了,下午的课已误了一半,张老师本着脸让我们罚站,哪怕早晨你给装的花子豆子再多,也没有用。

“二月二”乐事多 (作者:黄兴洲)

“二月二”虽然是小节(二十四节气没有它),但是却又是一个让人开心难忘的节。这一天,在门前的灰圈里可以支上小网逮鸟儿,”折子”里有粮食吃,可引鸟儿来。没有网子,就支上一个筛子,扯上长长的细绳,拴在一根木条上,等鸟儿进入筛子下面去啄粮食,绳子一拉,筛子啪一声,罩住了一些憨鸟,好玩呢。

晚上可以放流灯,就是把平时积攒刷锅用的高梁把,点上火扔上高空,形成一道光路,又慢慢落下来,嘴里唱着”刷帚把,流流灯,一棵秫黍打半升。”

小伙伴们比赛看谁扔的高,玩得可尽兴了。这些活动都选在离村庄远一点的麦田里,怕火把引发火灾,一个刷帚把最多只能扔两次就燃尽了,不过谁也不玩得时间太长。

“二月二”前后,放风筝则是一大奇景。小时候放风筝都是自己动手制,有的伙伴会糊蝴蝶,会糊老鹰,会糊蚰蜒,我只会制小燕子,细细的竹篾,用棉线扎成小燕子形状,糊上白光连纸,用墨汁稍微描几笔,似像不像的,向娘要一小绺丝线一拴,便和伙伴们到村头比赛去了。选一块麦地,摆平小燕子向后跑,待小燕子飞起来了,便放线,渐飞渐高,小燕子展着双翅陡直上升,我不断抖动着手臂,待风筝渐渐稳定了,我也不动了。

每当此时,看着伙伴的大老鹰飞得比我小燕子高,心里痒痒的,嫌娘给我的丝线太短了。可是过了一会,他的大老鹰的线子断了,一气飘落到村头高高的杨树梢上掛住了,又庆幸娘给的丝线结实,又有点自豪起来。

“二月二”这天,赶会,吃花子,放风筝,好玩的事太多,真让人留恋和回味,可惜时过境迁。不说城市,就连乡下的儿童再也没有了那股气势。现在市场上卖的风筝越来越精致漂亮,线拐子也高级,风筝文化得到了高度发扬,只可惜儿童放风筝却变成了成人的赛风筝。

前年三月,几个老伙伴专门去参观了徐州一个风筝节,广阔的草地上空,那可真是千奇百怪,几米长的金龙在天空摇头摆尾,西游记的故事也搬上天空,更稀奇的是有人别出心裁,制作了一个小人骑辆自行车在天空翱翔,太精彩啦!可惜,全然不是当年村头放风筝那个味了。

当下,年轻人吃那机器里做出来,像小肠一样的玉米产物,比当年用沙灰铁锅炸出那洁白的花子,味道差远了。

爆花机炸出的玉米花,味道稍好点,可是怎么也比不上掛在屋檐下,被自然风干的玉米棒棒上搓下来的玉米炸出的花子有味道。 香脆酥的玉米花,你是一个时代的娇艳,是儿童们期盼的庞物,是充饥的上色菓子。我那情有独钟的哑巴豆,你是那一咬嘎崩脆满口香的食品,如今永远离我而去了,我真得十分想念你。

“二月二”,一年无数个节日,虽然数不着你最风流,但在这个日子里的故事,可是最多最妙最有回味的。

龙抬头,布甘露,新一年的鼓声催征,二0二O年阴历二月二日,中国龙翻身腾飞啦!战疫魔驱鬼神!武汉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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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1条)

  • 邳州文化网
    2020-02-24 18:35

    二月二龙抬头,疫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