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陈冬读完杨苏华的来信，久久的不能平静。他知道了干妈干爸已经搬到了西安，并知道了杨苏华仍然没有找到对象。这是不是与他有关呢？
从苏华信中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怨言。但是，陈冬想，没有怨言，并不代表他没有责任。话又说回来，就是她怨陈冬，现在陈冬也无能为力。后后吧！等合适的时候，看看干妈干爸，也看看苏华。过去做的一些事情，谁怨谁又有什么用的呢？历史就是流逝去的日子，谁能把它拉回来重新开始呢？
陈冬想，虽然日子不能拉回来重新开始，但历史的经验还是值得注意的。那些优点该发扬光大，那些缺点应该总结教训，今后好避免再次发生，这是陈值得好好去研究的。
杨苏华与陈冬的罗曼蒂克恋爱史，把杨苏华给坑了。但这也不能全怪罪他，杨苏华盲目崇拜和不着边际的追求，对形成了今天的局面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管谁对谁错，能去抚慰一下创伤的心灵，还是有必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新年钟声敲响之夜，陈冬还是在看电视。中国国家主席正在作新年献词，他回顾中国的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进步，经济发展的形势，他讲我们已经取得了令人注目的成绩。但他话峰一转，说世界并不太平，世界上一些地区战乱还在发生，局部战争仍在继续。他谈到，坚持和平与发展仍是当今世界的主题。中国人民正在党的十四大制定的路线、方针指引下，带领全国十一亿人民朝着富强、民主、文明发展的道路上前进。陈冬听的津津有味，从教以后，由于教的是政治学料，他就十分关心政治的。国家主席的新年献词讲得陈冬信心百倍，豪情满怀。他要加快学习步伐，改进模范中学一些僵硬的规章制度，使模范中学教学改革工作推向深入。
陈冬来到了左中朋校长室。对左中朋校长汇报了期中考试后学校存在的诸多问题，应该在期末这段时间予以纠正，兑现奖惩措施，手段只能强硬，不能松软。他说到国家主席在《新年献词》上的讲话说：“治理我们的国家，两手都要硬。”我们学校也是如此。说得左校长云山雾罩的。左校长对他说，你容我考虑、考虑后，咱们开个会研究研究。陈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想，左校长做事就是不果断。
兰青的诊所被卫生局查了，说证件不建全，以及学历不达标，要求停业整改。实在没有办法，兰青和邹义商量，聘请一位退休医生，这样诊所就能达标了。卫生局通知兰青和邹义都得去卫校学习。
邹义说：“兰青，咱们聘请一名护士，你安心去学习，等你学完了，我再去学。”
兰青就答应了。
兰青在卫校学的是，邳市乡村执业医生三个月的培训班。经过考试合格，颁发江苏省乡村执业证书。于是兰青拼命的去学。
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从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初，冷空气骤然来袭，气温突然降至零下十度。搞得人们措不及防，把农民的白菜萝卜等蔬菜都冻坏了。到了一九九四年元旦过后，就更冷了。邳市教育局根据省教育厅的指示：各地如遇极端恶劣天气，放假的时间可以酌情处理。因此模范中学准备提前一周放寒假。
就在学校最紧张繁忙的时候，左校长把陈冬叫到他办公室，商量学期结束要急办的几件事情。最主要的是本学期奖惩问题。左校长说：“陈冬，你看年前这段时间，是集中花钱最厉害的时候，今年你用于奖励的数额是去年这时候的三倍，但处罚量比这还大，我粗略了计算了一下，可能是四倍吧？”陈冬答应道：“是四倍。”
左校长接着说：“虽说是四倍，但处罚的总额只是奖励的三分之一，我看还是把奖励金往下降降？”
陈冬听到这话后，慢慢的给左校长耐心的解释，大意是，真正做的后果是失信于民，这样以后还有谁会相信你呢？左校长面露一丝不快，但最后还是同意了陈冬的意见。
关于奖惩问题，模范中学为此开了一次全校教职员工专题大会。会上校委会所有成员在主席台就坐，设立了讲话台，讲话人必须站立面向会场讲话。左校长主持会议，陈冬作题为《模范中学关于奖惩情况说明解释》，全场一片哗然。然而，陈冬一点都不激动，等到会平静后，还是和风细雨的慢慢的讲，可这不高的声音，口口掉毛，点点入骨，直到把每一位于会者的心田完全浸透了，陈冬的讲话才结束。这次大会开出了尊严，也开出了模范中学的威风，谁教得好谁受益多；谁工作不负责任，谁倒霉。陈冬最后讲到明年的一项严厉的处惩，就是实行教学考核末位淘汰制，说到做到，离开教学岗位，只发百分之六十工资。
陈冬解释完了，左校长总结了两分钟，就宣布散会。会后会计室，年级组都兑现和处罚措施，有人泼口大骂，陈冬听后理都不理，心想，只有骂才算生效，有劲你就骂去吧！
46、
陈冬这一次是专门来找左校长的，今天他已经第三趟来找了，左校长都不在他办公室。陈冬心想，上哪里去了呢？往天不管到那去都事先给陈冬说一声或者打个招乎，今天是怎么了，直到老师下班后，左中朋校长才急匆匆的从大门进来。陈冬在三楼阳台上看的清清楚楚。左校长径直的朝自己的办公室来。当他上三楼时，看见陈冬正在他门前等着他。他急忙开门让陈冬进来了。
陈冬问左校长去哪里了。左校长说：“在家睡觉了。”
陈冬说：“今天你也能睡得安？”
左校长说：“怎么睡不安，你这兑现奖惩制度，我在学校能安生吗？″
陈冬问：“原来你怕这个，有本事他们来找我，背后还骂皇帝来。”
左校长说：“还有人骂吗？″
陈冬说：“有，没有人骂说明模范中学这奖惩制度没作用。这一骂才能说明它起到了割肉的效果。”
左中朋校长眼睛睁的老大老大看了看陈冬，“唉！”了一声说：”没出事吧？”
陈冬说：“能有什么事出。”
左中朋朝陈冬竖起了大拇指说了一个字：“行！”
陈冬说：“这还搁哪了，行的头还在后面了！”
左校长问他：“你还能怎么样呢？”
陈冬说：“只要让我干三年，我让这学校翻个身。”
左校长说：“此言当真？”
陈冬说：“我还哄你不成。”
左中朋又大声的吐出一个字：“好！”
陈冬说：“你还不信？”
左中朋校长说：“我能信什么？”
陈冬说：“左校长，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希望你对这次奖惩制度不要干预，让这个制度能够畅通的执行下去，模范中学就有希望。”
陈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看到左中朋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但是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陈冬，我对你说，只要对咱们模范中学有利的，我怎么会干预呢？”
陈冬说：“左校长，只要你这次不干预，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放寒假的会议就在腊月二十二上午九点召开。陈冬讲话主要是总结本学期实行奖惩制度以来和兑现奖惩情况的说明。
陈冬说：“同志们！我们模范中学的领导们，那一个不受制约呢？我们也想和气一团，我们又想追求教学质量提高。说句实话，我也反对片面的追求升学率。那么，我问你，一所学校不追求教学质量，不讲升学率怎么向学生家长交待，怎么向社会交待，怎么对的起人民的教育事业呢？本学期奖惩处罚兑现后的这两天，少部分人反响强烈，骂声不绝于耳。我路过你们的办公室时，我的眼睛不瞧你一下，可我那极端聪灵的耳朵捕捉到你的骂声，我高兴啊！我心想，这是我第一次参于模范中学制定奖惩措施的制定，并执行实施。难倒说，这个制度不约束我吗？你们都知道，我除了外出开会，这个学期只要是上班时间，是问你们看我哪会儿离开过学校？同志们哪，都说教书是良心活，那么良心活也得有个检验标准吧！你们看看我自教育以来，哪一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噢！大家又怀疑我在教导处干，后来又分管教学，做个小动作方便，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那我带的毕业班全市统一考试，难到说我能做小动作吗？”
要是一般人讲话讲到这，一定是生气的把声音提高八度。可我们的主人翁，邳市模范中学的业务副校长陈冬他确把声音降调了。陈冬和颜悦色地说：“一九九三年的中考我拿到了政府颁发的升学奖，这次奖惩兑现我拿了一等奖。如果你有疑问，这次和期中考试试卷是我不让下发的，都保留在教导处，你可以从每一张试卷查起。等下学期全校实行考试未位淘汰制，我希望在坐的各位老师都能让学生考试达标，不被淘汰，只要不在全市范围内，不是所教学科倒数第一名，就不会被淘汰的。希望大家利用寒假期间好好学习，争取下学期取得好的成绩。”
陈冬讲完后，全场掌声响起后，左校长作了总结发言。但他的声音宏亮，明显不同于陈冬风格，但讲话结束时，只叫到少数稀稀疏疏的响声。看起来，我要告诉天下所有的当官人，开会讲话的质量如何，不在于大喊大叫，它在于讲话的内含的艺术性和说理的明白透彻性，使与会都想听、听懂、爱听，这才是开会的目的之所在。
47、
放寒假了，今冬天气异常的寒冷，陈冬踏着冰凌于腊月二十八晚上来看望左中朋校长。因为天冷，左校长就在卧室的被窝里坐在被窝里取暖。左校长抱怨陈冬这么冷的天还来什么的。左校长夫人，陈冬喊姨，姨客气的给陈冬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正巧陈冬给左校长带来的是绿茶。
左校长说：“冬天喝红茶，暖火，夏天喝绿茶去火。”
陈冬“噢！”的一声说：”这个还真的不懂。”
左校长说：“我打算过年开学请病假，到南京看病，把我这胆囊结石治治，你小弟已经给我联系好了鼓楼医院。医生是他的教授。”
陈冬说：“就一个小小的胆囊结石至于那么大动干戈嘛？”
左中朋说：“工作是为了党，身体可是自己的。”
陈冬问了一声：“那学校怎么办呢？”
左中朋校长说：“你顶上去，我正要给局长举荐你任模范中学校长呢？”
陈冬问：“那你上哪？”
左校长说：“我年龄大了，还适宜在学校拼冯？进邳市督导室。”
陈冬问左校长：“我怕干不了。”
左校长看了看陈冬说：“你干不了，我觉得，干邳市市长你也绰绰有余。你虽年轻，但你阅历丰富，我看过了你档案了，受过嘉奖，评过优秀厂长，但也受过处分。调回来后，在公安系统荣立三等功。”
陈冬谦虚的说：“鸡毛蒜皮的事，不值得一提。”
陈冬回到家已经十点了，给他开门的是租房子的中年女人。看样子刚从被窝出来，披着小袄，没有扣怀，鲜红的内衣在过道屋灯光照耀下直刺陈冬的眼睛，陈冬看了一眼立刻转过头，中年女人只穿了也是鲜红的内裤，陈冬顿感脑子旋晕，愣愣地看了她一眼。中年女人不无抱怨地说：“大冷天的跑哪去了？我以为你在家睡觉呢？”
说着说着用手触碰了一下陈冬裆部，搞得陈冬心烦意乱的说了一句：“你自尊点！”
中年女人瞥了一眼陈冬，从小角门进屋了。
陈冬进入卧室儿子和媳妇都已经睡着了。陈冬小心翼翼的洗漱完毕后轻轻的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但还是把兰青弄醒了。兰青从儿子那边转过身来，朦朦胧胧的伸出胳膊搂住陈冬，脸贴脸的说出：“你脸多冷啊！我给你焐焐！”
陈冬脸贴着兰青温暖的脸，想着中年女人的举动，生殖器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她想干什么？陈冬心里清清楚楚，那夜她失去了双腿的闺女上夜班。
兰青和陈冬的小日子温温馨馨的过着，这一年春天，大妹妹出嫁了，兰青的二妹也于五月一劳动节举行婚礼，弟弟陈至添了龙凤胎，加上教育局分管人事的副局长到学校宣布，左校长外出看病期间，模范中学一切事务由陈冬副校长代理校长职权。可以说除了一九八九年那一年，这一九九四年又是一个喜事连连的一年。
兰青经过学习和努力，通过严格的考试，终于取得了江苏省乡村执业医师的证书。她用了于常人三倍的努力，和常人一样，不，这期培训班还有三分之一的人还得跟下期重学再考，并没有各格。
兰青的成功，在陈冬眼里都是这个家庭的头等大事。陈冬到街上买来了牛肉，排骨，黄花鱼等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庆祝了一番。兰青非常高兴，陈惜异常兴奋，夸赞妈妈仿佛是从凯旋门归来的将军，这是他从幼儿园老师那里听到的故事里的人物，巧然的用在兰青身上，虽说不恰当，当在五岁孩子的心目中不知道这本乡村执业医师证书什么意义，但他童真的心灵还是无限的崇拜这位伟大母亲的。
第二期乡村职业医师培训邹义参加了。兰青和聘请的医生及护士顶起了诊所的日常业务。诊所的人越来越多，当陈冬每个月的工资才二百八十六块钱的时候，兰青一个月都能领到四千五百块钱了。这样的收入对于三口之家来说，真的可以说已经很富裕了，这在模范中学可以说收入是最高的。你说这小日子过得是陈冬从前怎么都想不到的。同事、亲戚、朋友们都羡慕说，陈冬命好。
陈冬的好日子主要是兰青的贡献大。兰青为人善良，医术精湛，多半个邳市的几个医院的所有护士中，兰青的小儿静脉针是出了名的好。依至于许多病人都喊她“兰一针”来代替兰医生的称呼。尤其是和兰青的同龄人，大都说兰青“一针见血”。可后来，又有人嫌四个字跟日本人名子样，干脆把兰子扔掉了，就喊她“一针血”。兰青真的出名了。就连市人民医院护士打不上十多天的小婴儿，都抱来找兰青打，还是一针见血。所以，在众人的心里一针见血就是对兰青的褒奖。起初兰青和陈冬听起来都觉得别扭。后来，听惯了，也就顺耳了。
48、
正当陈冬校长在模范中学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谁都意想不到的，市公安局把他提溜过去了。这下不得了啦，先从学校向社会传开了，说陈冬出事了，好好的一个校长被公安局盯上了。马上传到了教育局长的耳朵里。局长疑惑不解，心想不能啊！要是陈冬校长出事我该第一个知道啊！没办法，一个电话，把陈冬校长叫到局长室。局长问陈冬到底怎么回事？局长听完陈冬讲后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的。”局长让陈冬校长好好配合公安机关侦查案件，配合调查，如实诉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陈冬答应了局长，就从教育局回来了。
模范中学的个别老师被学校处惩过的，这次兴风作浪，编造陈冬许多无中生有的罪过。说陈冬贪污、赌博、嫖女人等等，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不明真相的人还信以为真呢？
陈冬又不好在公开场合解释，也不好在教职员工会议上说明，就认由它发展吧！虽说对陈冬影响不好，但陈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事慢慢的传到了兰青耳朵里，兰青回家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冬说：“你问它干什么，有什么好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陈冬越是这样说，兰青越是疑惑，就想知道这件事。陈冬实在没有办法，就如实的向兰青讲了。
是梅伟出事了，在机械厂破产审计时，会计为了保护自己，把梅伟平时贪污的钱一笔一笔都秘密的记了一本账交给了审计组，正好对上账，否则会计就要被捕。这样，审计部门，会同公安司法、检察机关，逮捕了梅伟。在这个县级市的小城里，逾五百万元，算是特大案件了。因为案件正在调查中，有些事情还没有公开。传唤陈冬去是因为梅玉和陈冬婚姻期间，梅伟送给情妇梅玉多少钱的问题，涉及到核实真假，还有当场抓到二梅通奸等问题。因为此案，陈冬非常的惊讶！这些年来，梅伟先后送给了梅玉一百多万元，梅玉的家也被抄了，所有值钱的烟酒、现金、存款、股票一扫而光，梅玉也被抓走，梅玉的十岁儿子不得不跟随来到陈冬来家生活。
陈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把梅玉上四年级十岁的儿子梅庆先送到模范中学父母亲住处，夜里睡在奶奶屋的沙发上，白天小姑送他上学，暂时瞒着兰青。兰青这一问，陈冬也不掖着藏着了，合盘拖出，陈冬讲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唉！”的一声，如释重负。
这到临着兰青犯难了，自己今年才刚刚二十五岁，怎么接受梅玉十岁的儿子梅庆呢？
虽然不能接受，但现实就是现实，只要和陈冬一起过日子就得一起解决问题，有困难一起面对。这样一想，那么，目前对孩子的问题不能长期放给奶奶爷爷家，奶奶爷爷家住房那么紧张，这天渐渐的热了，怎么住呢？于是兰青就和陈冬说：“陈冬，依我看，你托人把梅庆转到实小来，离咱们住的近，梅庆上四年级十岁了，自己走着去上学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就办点饭给他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麻烦。把收藏室收拾收拾，放张单人床，给装个空调，住个孩子是很好的。
陈冬还能说什么呢？孩子必竟是孩子，大人有错，孩子是无辜的，兰青想，千万不能怠慢了孩子。
兰青和陈冬一切安排妥当后，陈冬去母亲那去接梅庆，可令陈冬意外的是，梅庆不愿意跟他来。奶奶爷爷劝，也不让来。陈冬实在没有办法，自己回来了。兰青心想，别看孩子小，说明他已经懂事了。孩子这样做，或许是因为兰青生疏，或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谁都不好说。兰青和陈冬说：“那我明天去接试试吧！要真接不来，你两头跑，会更麻烦的。”
第二天，正巧是星期天，兰青是在傍晚到模范中学的。爷爷、奶奶、小姑和梅庆都在家。兰青就问老婆婆，“你做做梅庆工作，还是让他回家吧？”
婆婆说：“行！”
经过奶奶的苦口婆心的劝说讲道理，在加上兰青好言好语的相劝，梅庆竟然跟着兰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