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芳草慰英魂

——叶大庄累死邳州

  

异乡芳草慰英魂

  ◆崔学法

  叶大庄(1844——1898年)字临恭,号损轩,侯官县阳岐乡(今福州郊区盖山镇下岐村)人,是一位来自八闽大地书香世家的才子。同治十年(1873年)中举,援例内阁中书,改靖江(今江苏靖江县)知县。光绪八年(1882年)入张之洞幕府,办理洋务和军务。当时江南防务松弛,长江流域为英国势力范围,日军欲行偷袭。如果两个帝国主义在中国打起来,势必给中国人民带来极大灾难。叶大庄果断撤除“大蕺山灯塔”,使日本帝国主义企图暴露,迫使日军向英国保证“不侵犯长江”,江南始获安全。光绪十年,因丁父忧给假在乡,适逢中法马江海战,协力办团练,抗击法帝国主义侵略。战后论功补用,同知,升知府。

  光绪二十三年,即1897年,叶大庄出任邳州知州。当年邳州大雨,平地积水尺余,庄稼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人民纷纷外出逃难,乞讨谋生。叶大庄积极向朝廷奏明灾情,争取钱粮,赈济百姓。并在州内广筹资金,购买麦粮,亲自运送灾户,及时赈济。特别是对受灾严重的邳南六社(今邳州南部、睢宁北部、豫宿东北、新沂西南)十分关注,亲赴现场,调查了解灾情,亲送钱粮到户,极力使受灾者有食,逃亡者回归,馁者得食。邳州黄河南的河南十三营,邳州、睢宁长期争执不休,有利益就争夺,遇困难就推诿。叶大庄主动承担十三营的救灾,六社十三营一视同仁,“冬抚贫户,春办工赈”。叶大庄在救灾中深深爱上邳州这块热土,特别是对猫儿窝(今运河镇朝阳村大运河水中,因运河蓄洪迁移)情有独钟。他在给同乡好友陈衍的诗题云:“猫儿窝在邳之东,可对吾乡螺女江,因寄陈阁学”,有诗句云:“螺女江归陈学士,猫儿窝属叶邳州。”

  光绪二十四年二月十九日,公历3月22日。叶大庄身体有病,想到灾民急需生活、生产物质的困境。他亲自解运赈济物资于猫儿窝,冒着突然而来的春雨在河中运送,忽狂风大作,船将倾覆,他镇静如常,劝慰大家说:“为着救民,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并口占一诗:“晓雨春流利似泷,献花不借儿女窗。招魂我在猫窝里,门对长河入大江”。为了急速把救灾物资送到百姓手中,他视死如归,不惧风浪,拼搏一整天,幸而脱险。晚上来到猫儿窝,在驻军周防营的土屋养病两天两夜。起来后写下在大运河风雨巨浪中的《猫儿窝口占》,并书:“二月十九日渡运河,风浪大作,自念无生理;晚抵猫儿窝,借周防营土室病卧两夜。”拖着沉重的病体,回到邳州(今邳城镇)官邸。由于长期积劳成疾,数日就溘然长逝。正如当时邳州老百姓所说的那样:人家都是去当官的,叶知州是来给我们黄墩湖(原六社十三营)老百姓拼命的。

  叶大庄在邳州仅仅几个月,实际上只干了一件事——救灾,但他是在认认真真、夜以继日、全力以赴、真抓实干地救助老百姓。绝不是吹牛作秀的欺世盗名,更不是故作姿态的蒙混上级,也不是装腔作势的哄骗百姓。可是,当时封建社会已经是日薄西山的末世,谁来表彰这位“爱民如子”的清官。窦鸿年是邳北人,对叶大庄事迹不太清楚,当他1923年修《邳志补》时,没有将叶大庄载入。后来就很少有人了解这位在邳南六社十三营为老百姓累死的知州。史料渐渐地湮灭了,人们渐渐地淡忘了,叶大庄在封建社会是一位少有的清官,最不应该被邳州人遗忘,应该在邳州史上给予应有的位置。

  2004年3月,笔者福建访友,到了叶大庄的故居——玉屏山庄。远近闻名的“玉屏山庄”,坐落于福州市仓山区盖山镇的阳岐村,南临乌龙江,环绕于田园风光中,早在清末至民国时期,即是福州有名的私家园林建筑群。这些建筑群傍依玉屏山丘而建,故名玉屏山庄,其四周是灰砖垒成的高墙,围墙内是连片构筑的高宅大院,其中有叶大庄的住宅及藏书楼,还有花圃、假山等,风景秀丽,环境清幽。1898年后,叶氏家族开始家道中落,叶大庄后人将房屋、花园等逐渐卖给一些经商人家,玉屏山庄也随之数易其主,其中很大一部分被清末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翻译家和教育家严复买去。尽管后来玉屏山庄几乎变成了严复故居,但无论是官方介绍,还是民间传说都说是“叶大庄故居”。玉屏山庄人员能够讲叙叶大庄累死邳州的事,还能背出《猫儿窝口占》。在福州玉屏山庄无意中发现叶大庄在邳州崔家庄(今睢宁古邳镇湖东村)赈济时写的一首诗《崔家庄》:“任是倪黄意境殊,林枯篠秃画来无。岳光含雪迎班马,河响捎风叫老乌。人近圣居孤学抱,天闚鲁望众灵趋。云端咫尺登封镜,刺促行程但首涂。”感慨这位百年前在几千里外为百姓疾苦献出生命的知州,虽归葬故里,但魂留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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