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
我出了小区，漫无目的走着，我问自己，能和我岳父计较，还是能和樊菁华计较呢？这显然都是不可能的。自从我岳母去世后，我岳父成天闷闷不乐，接着，樊菁华男人死了，樊菁华难过了这两三个月，这两人缺男人，少老伴，鳏寡人走到一块儿，应该说是不正常的正常。但是，我还是感觉到被欺骗了。可是又一想想，樊菁华的勤劳为人，自己和郑红都是认可的。她对我们都这么好，把我岳父侍候的心满意足，我能持她什么不是吗？至于我的岳父，我更不能说他什么了，因为他拿我真比他闺女还亲，从没和我红过脸。再说了，我现在吃的住的都是人家的，还有每个月付给保姆费都是岳父出的，我只有尊重他老人家的份，别无选择。和郑红，我是不能和她说这件事的，虽然是两口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清楚的。想使这个家庭和谐，就得少生事端，才能安宁。我想，只有把这件事深深地隐藏在我的心里，方得安宁，大家都好。今年高考结束了，我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更加忐忑不安了。因为上届虽然是我主抓业务，但我不是十二里半中学的法人代表。今年就不同，考好就不说了，考的不好，我就难辞其咎，也得承担群众的指责和领导的批评。因此，我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等待着高考分数公布的结果。虽说没能大失所望，但比起去年还是差了许多。进入985学校的考生估计比上届多出几个，可能考上清华北大的，只有樊文花教的重点文科二班一人。唉！假如樊文花在家带孩子，今年就连这一个北大都考不取。高三任课老师们都说尽力了，结果还都感到不错。可学生家长不认同这样的结果吗？他们往往只拿清华北大这两所名牌大学说事。都说今年十二里半中学考砸了，清华剃光头，就考取一个北大。他们不管你985、211大学考多少人。但是，尽管我们才考取了一个北大，还是收到了河口县人民政府发来的祝贺信，教育局的表扬。尤其是局党委书记，原十二里半中学的老校长力排众议，对我们学校高考的结果大加褒扬，并向孙超副县长详细说明这届考生生源情况。孙超副县长两天后，才带人带上两万块钱来学校表示祝贺，河口县电视台在当晚《河口新闻》播出后，才平息了一些对十二里半中学负面杂音。我想能考取一个北大，也是樊文花努力的结果，据省高考阅卷组透露:″十二里半中学考取北大这个考生，作文考满分。全省仅有三个考生作文考满分。″我又一次惊叹樊文花的作文指导有方。可是，省教育厅通过市教委打电话，征求樊文花意见，想调她到省教育厅做专职中学作文指导工作。樊文花一口回绝了，原因是，她闺女然然才刚刚九个月。我松了一口气，要是把樊文花挖走了，对十二里半中学来说，损失很大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今年这届高考考得虽然比上届稍稍差点，可我的压力却很大。那就是，我上哪里弄钱兑现高三任课教师奖金去？孙超副县长去年送来十万块钱，于明阳房地产公司一把就给五十万抉，还有其他友好单位送来一些，不但没有和校长一起求姑娘拜姐姐去化缘，奖完后还剩五万块钱，加上孙超副县长送来的两万块钱，现在我至少要筹集五十五万块钱才能应付过去。我想别人都想当官，而我真的不想干了，心平气静的教点书多好啊！在这方面上，我不如樊文花聪明。
第九十四节
我没有办法，只有召开校委会成员会议，想通过集体的力量想想办法。可令我遗憾的是，开了两个小时的会，都是在瞎扯淡，竟然还有人提出通过抵押贷款的方式给高三老师发奖金。我一气，宣布散会。就在我对高三这届奖金发愁之时，我真没有想到的是，于明阳赠给我们学校这届高考贺礼三十万元。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剩于的十八九万块钱，凭十二里半中学兄弟友好单位的关系，是不愁解决的。我高高兴兴地回家，郑红早回家了，李向前和于新也在我们家。于新说:″在井冈山给你们带点特产，放在新房子里没带回娘家，怕过两天热，杜鹃花制成的蜜饯给化了。我妈又叫我们必须感谢媒人，所以，常校长，我们就给你和郑姨一人买了一双耐克鞋。我们也不知你们脚码大小，是估计着给买了，要是不合适，就去专卖店调换。″我试了一下，不要调换。郑红也说37玛正好。我拿他们买来的蜜饯尝一下，很好吃，就喊:″樊姐你尝尝。爸！出来吃好东西了。″岳父从他卧室里出来，先看了看正在吃杜鹃花的樊菁华，问了句:″什么好吃的，吃的这么香。″樊菁华回答:″叔！不是香，是甜，很好吃，给你。″樊菁华把吃剩下的多半包杜鹃花蜜饯都给我岳父了。我望了望郑红，正在说话的他们，又开了一包，送到他们面前说:″口感不错，真的很好吃，都来尝尝。″我再看看，蜜饯下面还有井冈山特产小干鱼，这是我特别喜欢的。洗洗泡泡，搞点辣椒一炒，吃饼，那味道好极了。我问于新:″你爸打算什么时间给你们办喜事？”于新说:″办什么办，费事烦人，我不想让我爸办。″我说:″这么多年你家拉下的份子钱不就白扔了吗？″于新说:″我爸还看得上那点钱，哪年不扔个几百万。我对他说坚决不办！″随即我问李向前:″向前，那你爸呢？″李向前说:″我爸说了，暑假里少办几桌，算是明媒正娶。要不，怕别人说闲话，就这一个儿子，连杯喜酒都不给喝，说不过去。″我说:″到时候来接我们，不接不去！″李向前说:″那是，接喜、接喜，不接怎喜，到时候你们都去。″我说:″媒人是你郑姨，那我也有个重要角色挺适合的。″郑红多嘴聊舌:″什么角色？”我说:″证婚人，合适不合适？″我又强调一次:″向前，你可别忘记对你爸说噢！″″好！叔叔做证婚人最合适了。″于新也赞成，郑红也说合适。我幽默地说″那么，我们就这么定了！″樊菁华插话道:″常校长，我怎么听，好像跟开会似的。″我说:″樊姐，我们在开玩笑。″说完我也想笑，道是于新先笑了。郑红却对李向前说:″你真信，他常德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怕去不了，耽误你结婚大事。″″哪能呢？叔叔不会的！″我说:″只要你爸安排我，一定出色的完成任务。″说完这些话后，我向于新透露一个消息，让于新作好准备。教务主任过暑假退居二线，我和局党委书记、局长议决，让你顶上去，我已经把你拟任十二里半中学教务处主任的名单上报给教育局了，正在等待公示呢？公示一周后批准宣布。于新焦燥地说:”常校长，我可干不了，你看我已经结婚了……”
第九十五节
十二里半中学原校长，现任局党委书记多次对我说:″好好培养于新，这丫头可是个当干部的好苗子，业务能力好，领导能力强，性格稳重，善于开拓创新，在《中国教育》杂志上发表的《论高中教育的管理于思考》得到教育界有关专家首肯，并配发了编者案，要求中学教师和领导，认真读一读这篇文章。十二里半中学，针对高三阶段学生减压、如何执行放管收、教与学作了有的放矢性的探索，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从本期起我们将刊登关于高三教与学，这类探索性文章，谈谈你对文章的看法与不同观点，我们将择优选发。教育局党委书记说:″这篇文章我反复读了多遍，文章里面阐述了＇教与学＇的关系，充分发挥学生主观能动性，变不想学到我要学的转化过程，阐述的又细又好。所以，我们要打破僵硬的用人制度和常规，不拘一格大胆起用新人。″但是，使我没有想到的是，于新能这么快就结婚。在我岳父家，当我对她说局领导和我议决结果后，她的焦虑和急燥是正常的，没有谦虚的成份。这就使我不得不考虑于新结婚生孩子会不会影响学校工作的问题？这一点是我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唉！反正于新都结婚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暑假开学前的十二里半中学教职员工大会上，教育局人事科的领导，来学校宣布对于新同志，任十二里半中学教务处教务主任的决定。我看后半场有个别人在嘀嘀咕咕，那一定是在议论，刚才局人事科领导宣布于新任职的事。等我送走教育局人事科领导，回来后，我气不打一处来说:″刚才是谁在后面讲话的。现在局领导走了，你可以上台来讲了。什么行为！越是局领导宣布有关同志任职决定，你越讲话，我瞪你几眼，你熟视无睹，谁给你这么大胆！？我请你记住，不要讲那些没有的废话。我们局领导任用干部并不是任人唯亲，而是综合方方面面因素，经过反复了解，看近年来突出表现和教学实绩，德才兼备这些些标准来提拔任用干部的。比如刚刚宣布任用于新同志，出任十二里半中学教务主任职务，也是经过多次考察，争求群众意见，反复研究，并公示一周，无任何杂音才决定任用的。如果说上级领导提拔任用干部，不是任人唯贤的话，你可以反映至河口县纪检委，也可反映到政风热线和县长信箱都可以。千万不要凭相当然而妄加评论，胡言乱语，不有利于团结？当然，我说的有点喧宾夺主了。下面我们继续开会，请于新主任作任职表态发言。散会后，于新找到我办公室说:″我真不想干这个教务主任。常校长换人吧！我求求你了？″我批评了于新:″不要说这样的话，是局领导看好你，说不定明年还得提。是党员就得服从组织安排，这是你举拳头宣誓过的，你给我说没有用。真不想干找局领导去。″我看于新很无奈的样子，安慰她说:″不要怕，你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了，你担心结过婚面临生孩子，这是实际问题。但是，你们家条件好，你妈妈在家没有事，大不了请个保姆，生完孩子出月子就能上班，喂奶粉也行，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你郑阿姨，生完菁菁四个月就上班了，耽误什么事了。你比起樊老师的情况，然然才三个多月，樊老师就继续任高三重点班课，有什么呀！不要怕，还是那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的一番话，于新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对我说:″常校长，我听你的。″
第九十六节
于新回教务处了，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她将担负起十二里半中学的教学安排和领导任务。还得不断的创新研究教学教改工作。把十二里半中学的教学管理推上良性发展的快车道。初三、高三还是重点，提升教学质量，提高老师待遇，和提升学生们的学习能力特别重要。她要在教师业务会上推行教务处的工作计划和措施，确保开学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于新走后，我给于明阳打了电话，我先感谢一番他对十二里半中学的鼎力资助，接着谈了上级领导提拔于新为我们学校教务主任的事。于明阳很高兴，感谢我对他闺女的培养和提拔，并说回家好好说说于新，让她放下包袱，家人会做她坚强后盾，会解决她后顾之忧的。我说这样好，这样就达到了我们这次通话的目的了，我谢过于明阳，就挂了。开学的前两天，我和业务副校长到我们友好的兄弟单位跑了一圈，还很好，都没有薄我们俩的面子，多则三五万，最少的也给一万块钱，合计一下，我们一共募集了二十三万块钱，这样高三老师奖金兑现问题就解决了。今年樊文花比上届少得奖金五万多块钱，只领回了三万多，基本上算是平均数，原因是她和刘老师两个人共管两个班，把奖金分了五分之二给了刘老师。刘老师坚决不要，可樊文花怎么都不同意。后来，经于主任和年级组长的协调，刘老师拿了两万多，樊文花拿了三万多。奖金到账后，樊文花取出一万块钱现金，给蓝波一大姐，她不要，并说:″妹妹，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平时你已经给我不少了，我不要。″樊文花说:″大姐，这是我领的奖金，我留二万，给你一万，花不花你都收着，不用，你给然然攒着，这可行了吧！″樊文花这样说，蓝波一大姐才收下。然后说:″那好，我给我侄女攒着，到她结婚时，我给她置办嫁妆。″樊文花经济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蓝波一大姐一旦有事，连一个替手的人都没有，所以，樊文花很会过。她要好好地攒点钱，将来好买套房子，因为这套两居室的房子，三分之二的钱都是曲少年家里人给出的。因为她当时没地方住，加上曲少年急于离婚娶杜鹃，所以，曲少年没有提房子的事。关于孩子的抚养问题，她不是让步，而是曲少年他妈死活不给，连抚养费都不要了。她考虑一个人带个小孩也确实困难，所以就作了让步，暂时由曲少年监护，曲少年妈妈给照看。樊文花想，蓝波一小苏河桥南的那套房子太远太偏，将来孩子上学，购物，就医等逐多不便，再说了目前还存在争执，当然她不会给他们的，就是没有争执，她也无法去住。那套房子虽新，但甲醛严重，导致蓝波一命丧黄泉，也犯大忌，她也不敢去住。她又一想，曲少年虽然跟她离婚，可他从没提过要回房子，也没为难过她，在她心里没有恨过曲少年。人啊！谁能没有犯过错呢！必竟他是自己儿子的父亲，她也希望曲少年过好。想到这，樊文花:″唉！″的发出一声叹息，人啊！真是复杂莫测的高级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