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节
过完腊八，天气突变，雨雪交加，河口地区气温骤降至零下八度，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住校学生佷不适应。我让校长办公室下发通知，紧急召开中层干部会议，应对极端的恶劣天气。会上，我要求干部散会后，分头包挂年级，通知初一家长来校接学生。高三停课一天，让住校生回家拿棉衣，其他年级组，全部召开班会，确保安全，不爱凉、不感冒，把这次极端天气可能造成的灾害降到最低。我们学校布置24小时后，教育局才下发防灾通知，在县城中小学校中，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出现摔伤现象，但我们学校却安然无恙。我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单位的主要领导，对自然界事物没有预判性，前瞻性和紧急应变能力你就不要干了，否则，因为你的愚腐，会给本单位或本地区带来难已估计的灾难。我从小到大，从普通老师到十二里半中学主要领导，对许多事物进行了归纳和总结，得出来的结论是，事到临尾渐渐松，所以这就造成的年底最会出现安全事故，有的损失很小，有的造成灾难无法弥补。我注意到事物这一发生的内在变化因素就是，人们通常接触一种新事物，精力集中，注意力强，自然出现事故率较低，后之较多。所谓的″行百里者半九十″、″功亏一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十二里半中学有个别人说我:″小婆子当家，越到末了越紧张。″我心想，个别人的反感，正好说明我的方法是凑效的。在家庭，我却相反，我问多了，其他人就问少了，时间长了，依赖性就自然行成，你将无日安宁，这就是事物变化的规律。樊文花是在这次雨雪过后，天晴的第二天来我岳父家看望郑红母子俩的。事物的巧合性，真是使人无法意料，谁都没有想到，我们家的保姆，竟然是樊文花不太远的大姑。见面自然惊奇，亲热，娘俩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我插话了:″这不怨樊姐。″那樊文花自然听出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没有好眼地瞪了我一下，然后说:”大姑，怨我，我要早点来看我表嫂，不早就见到你了吗？″樊菁华听出樊文花叫郑红表嫂，一下子就听出门道来。问我:″常校长，你们是？″我说:″我是她表哥。″樊菁华思索一会儿说:″就这样吧！先叫后不改。″我听出了樊菁华的言下之意，那是想叫我们顺随樊文花得叫她表姑，我想这都那马对那马的事啊！要按这样的逻辑链接，我们十四亿中国人都是亲戚。于是人们就制造出一个″表″子来。表字在亲戚的概念中意思是:″一表三千里。″在民间就形成了这样的口决″一表近，二表远，三表随便喊。″所以，这个表字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量″把全国十四亿人这张大网给撕破了，要不，我们每一个中国人，不都是亲戚了吗？所以，我坚定不移地支行樊菁华″先叫后不改″的说法。事实上并非如此……郑红旗帜鲜明地支持我的观点，对樊文花说:″你表哥干这一学期校长有了很大地进步，你看把咱这个表妹、表嫂的＇表`字分析的多么透彻″樊文花能说什么呢？只能是是而非″嗯″字来作答，是肯定郑红的解释吗？是否定吗？模棱两可。你不得不承认文人的足智多谋，少说为佳的智慧。
第七十八节
郑红对樊文花讲的这个″表″字，完全是在没有外人情况下，两个人闲聊，穷开心时，增加点幽默趣味性的气氛。郑红就记下了，她怎么就能在这样的场合中用上了呢？其实这个″表″字的解释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华字典》，第十版中有这样以下九种意义:1、外部，跟＇里`相对。2、表示，显示，表白，表决，表现，表扬。3、中医指用药把感受的风寒表散出来。4、分类，分项。5、计时间的器具。6、计量某种量的器具。7、树立的标志。8、称呼父亲或祖父的姊妹，母亲或祖母的兄弟姊妹的子女，用来表示亲属关系:表兄弟，表叔，表姑，9、封建时代称臣子给君主的奏章。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并没有郑红说我解释之意。如果说沾点音的话，那字典的笫八条有那么一点点，还很牵强。但令人惊讶的是，中国的文字文化博大精深，光这一个”表”字其含义就这么多。那么，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就更伟大了。他根据文字的形体，创立540个部首，将9353字系统地阐述了汉字的造字规律——六书。其本义，引申义更是透彻明了。这充分说明了我国古代人民的聪明智慧，不得不使人为之惊佩折服。我想，樊文花又何尝不知这个″表″义呢？她在郑红面前不想辩解，她是顾及我这一校长的脸面。今后，我要抓紧看书学习，提高内在文化修养，在妻子面前也不能随意胡扯。樊文花不和郑红讲话了，扭转话题问我:″常校长，对不起，我还得喊你表哥，因为习惯了。″我说″唉呀呀！你不喊我表哥喊常校长，外气吧？你说还是表哥喊的长，还是常校长叫的长？″说过这两句话，我感觉不恰当，想想我是多么的虚伪啊！樊文花说:″那好，我就还喊你表哥。表哥，我想过年寒假开学就上班。″″这怎么行呢？再说了，你四个月的产假也没到时间啊！关于你的情况，两个月前，我就征询了教育局的有关领导。他们的意思，根据相关政策，可以照顾你到小孩一周岁。″樊文花说:”表哥，我一定要上班，还请你们校领导开会研究。我还要求带高三年级两个重点班的课。我先声明，绝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孩子们的命运和前途。″樊文花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就说:″那我放寒假前给你答复。但是，你一定要考虑好，因为然然太小。″然后，樊文花又和樊菁华聊了一会，她最后说:″表哥，表嫂，大姑，我想在然然百日之时请你们吃顿饭，那时正好还没开学，不知能赏光吗？″我看看郑红，又转脸看了看樊菁华，道是樊菁华先答应了。然后，郑红看看我，也接着说:″行！″我只好点点头，也算是答应了！期终考试完，紧接着就要放寒假了。按照惯例，校领导要提前开个放寒假安排会。在这次会议上，我提出了樊文花的要求，同志们一致赞同，尤其是业务副校长拍手叫好。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全校中层干部会议上，教务主任不同意，他的理由是临阵换帅，实乃大忌。业务副校长反驳:″谁能带出全省文科状元来，签字画押，我就不换，你们看高三重点班教的那个样字，表面花古厘稍的，摸底考试什么结果，大家都清楚。同志们，这高考得真杀实砍，胜利才是征战目的。没有签字画押者，坚决换人。我们是要对孩子们前途和命运负责，也是对十二里半中学的名誉和未来着想。″会议开到这，脸色最难看的并不是教务主任，而是分管高三年级组的教务副主任于新。她耷拉着头，双手捂脸，一声不吭。会议开出这种局面，我也很尴尬。但没有办法，这个决定也是校领们集体研究决定的。可偏偏怨孽凑巧，教务主任因事请假没参加那次会议，我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天意啊！？
第七十九节
我真没有想到，中层干部会议刚散，我来到办公室，于新紧接着就跟我进来了。她问我:″会上业务校长是不是针对我的？″我说:″于主任你想多了，他那是对事不对人。这届高三确实不如上届，你也对我说过，我急他更急。他第一年做业务副校长工作，要是考得比上届过差，他脸往那搁呢？你也得替他想想。″″常校长，我老是感觉他是对付我的。″我说:″于老师，那能呢？业务副校长这个人性格耿直，为人忠厚，你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他怎么能对付你哪！不能！不能！你可别往心里去噢！″经我这么劝说和疏导，于新的情绪好多了。她又问我:″准备撤我教务副主任吗？″我说:″于主任，这你想多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是……″我一停顿打噔，于新面色突变，愣愣的盯着我。我接着说:″樊文花来上班，你得把重点班的语文课让给她带，不是我们说你带的不好，而是她经验比你丰富。″于新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问我:″常校长，让我干什么去？″″你带两个普通班。″″那刘老师呢？″″学校对她另有安排。″于新悻悻地走了。于新走后我细想，也不能埋怨她生气，搁谁谁都生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樊文花的业务能力，别说在河口，就是全市都排在最优秀行列中。于新和她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就她辅导的作文，全省都是名列前茅，于新根本不可能和她在同一个天平上。看起来樊文花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后，盯着她的人很多。我们一家三囗还在岳父家生活。菁菁被郑红和保姆樊菁华带的很好，小家伙胖嘟嘟的非常可爱，小腿小胳膊恰似那洁白的莲藕，一节节的好看，我特别疼他。逗引他，喊叫他:″常郑菁！″郑红也喊:″长正经，短正经，长大之后不正经！″逗得他:″嘿嘿嘿嘿嘿″的笑了。我对郑红说:″学校集体研究，同意樊文花寒假后上班，并且继续带高三两个重点班语文课，我想看看然然，并顺便告诉她这个消息，好有准备。保姆樊菁华说:″常校长，你带着我一起去行吗？我也想看看她孩子。″郑红说:″常德，带樊姐去。″樊菁华在路上问我:″常校长，我打算给然然五百块钱见面礼，行吧？″”行！″我们来到樊文花家，蓝波一大姐和樊文花都很高兴。樊菁华给然然见面礼，樊文花说什么都不要。樊菁华说:″文花，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小外孙女然然的，哪有不要的道理呢？″樊菁华把见面礼放在然然的耳旁。樊文花忙说:″然然，″姑姥娘来看你了，″还给你这么多钱，咱谢谢姑姥娘。来来来！笑一个。″然然真的望着樊菁华笑了。樊菁华高兴笑着对樊文花说:″然然真俊呀！十多年后是个大美女，真漂亮。″我和蓝波一大姐说着话。她要留我们吃饭，我不同意。然后问樊菁华:”大姐咱们回吧？”樊菁华说:″常校长，你来干什么的，忘了？″″嘿！樊姐，你要不提醒，我差点忘了呢？″我转脸对樊文花说:″表妹，学校集体研究过了，同意你的请求，寒假开学上班，仍带高三两个重点班语文课。
第八十节
自从腊八后的那场雨雪一过，天气一直晴好。但仍然寒冷。学校书声琅琅，老师们为了迎接期中考试，个个都很繁忙。我对高三检查，学生和老师都在认真的讲课复习。于新副主任仍是一如既往。虽然，中层干部会议后，她情绪上有所波动，可她对高三年级组老师和给同学上课没有任何影响。这次高三摸底考试，业务副校长非常不满意。原因是十二里半中学，进前一百名的学生，去年七十二人，今年只有五十八人。少了十四人。这使他垂头丧气，非常恼火，要是这样，何谈超越上届呢？他怕一检还会下降，所以就急。一急，就在中层干部会议上发了劳骚。过后他向我作了自我检讨。我想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人家于新怎么受得了呢？我就让业务副校长找于新解释一下。越到学期结束我就越盯的紧，生怕有什么不良事端发生。尤其是总务处，我让总务主任时刻盯住学校食堂。严把购莱入囗关，就是贵点，也要到大型商场购买，并留有小票，做出的菜，每菜留有小样，放入专用小冰箱内，防备出了问题待查，一个星期更新一次。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放寒假的前一天，初一，初二，高一，高二学生除了住宿生，学生都回家了。这天下午开始，许多学生呕吐腹泻，一时间，高三无法上课了，120救护车一趟趟的往县医院拉，紧急治疗。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赶往县医院，我看急诊室，输液大厅到处都是穿着十二里半中学校服的学生，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找到了急诊室谢学芬主任，她和郑红关系很好，也认识我。见我就责怪:″常校长，怎么高的，这么多学生食物中毒？″我说:″谢主任，求求你们，抓紧给治噢！″谢学芬主任说:″常校长，你放心，院长正在调人，全力以赴，抢救学生。″她一说″抢救″二字，我被吓得目瞪口呆，心想，一直一帆风顺的我，真的要倒霉了。一会儿教育局领导来了，分管教育的孙超副县长来了，卫生局等有关方面的领导也来了。到了夜晚九点，学生病情才得到控制。笫二天早上六点半钟，一百零八名中毒学生全部出院。我这才缓过神来，感觉口干舌燥，想想已经十五个小时滴水未进。赶快到街上喝了一碗粥，吃了两根油条。上午九点钟，局纪检组进入校调查，其结果是:没有成熟的西红柿炒鸡蛋造成的。专家们说:″表面的西红柿红，多数是催熟，里面并不熟，含有大量的龙葵素，未成熟的西红柿和发芽的土豆一样就有相同的毒性，食用后可出现恶心、呕吐、头晕、流涎等中毒现象。″我等待着上级领导的处理。上午，十二里半中学放寒假了，除了高三还在补课外，其他年级学生全都离校了。学校一下子安静，可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想，这个校长真不好当，我真不想干了。可说真的，如果不装病，不犯法，目前，想辞掉这个校长也不容易。我站在静静的校园，想着心事。这时，天空并没有昨天那么明亮，阴飕飕的东北风，尖溜溜的直往我脖子里钻，使我感觉阵阵寒冷。不一会，细细的雪花在空中飘浮飞舞，河口地区又一场雪雨，在立春之前的隆冬来到了，天气将会更加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