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峪:小说连载(作者:刘善明)

梨花峪:小说连载(作者:刘善明)

第十九章

和尚爷走了,老黄牛和牛犊子还在,驴和驴驹子还在。于广财看着这些牛和驴,想着老黄牛眼里含着泪,一步一回头地送走和尚爷的情景,心里一阵阵地泛起酸来,眼睛里有泪珠溢出。于广财一头给牛驴添草加料,一头流着眼泪,心里盘算着,我还能离开饲养室吗?我不能离开饲养室了,我要把和尚爷没有干完的事情接着干下去,这老黄牛多好啊!这小牛犊和驴驹儿多可爱啊!我要像和尚爷那样,跟他们形影不离生活一辈子。

和尚爷在世的时候,从来不留于广财在饲养室睡觉,忙完了一天的活,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总是催着于广财走,带着笑意说,快回家去看看孩子吧!一天都没见了,又该想得忘了生辰了。

于广财心里明白,和尚爷晚上催他回家,不仅仅是看看孩子,更主要的是看看发面馒头,亲亲发面馒头。这话在和尚爷嘴里不好直接说出来,人老了,做事说话都得有一个分寸,该做的事不能做了,该说的话也不能说了。说出来招人笑话不算,还得落个“老不正经”的骂名。

现在和尚爷走了,再也没有人催他回家睡觉了,即使有人催他他也不能回家去。他要和老黄牛同住在牛栏里,夜里还要起来给牛驴添草加料。更主要的是有人住在牛栏里,能起到一个看家护院的作用,防备坏人破坏生产、把牛偷了去杀掉煮肉吃,再给牛栏戳上一把火。

于广财住在牛栏里,发面馒头住在家里。十天半月不见一回面。白天,有梨飞梨秀在眼前闹来闹去,争吃争喝的,一会儿哄哄这个,一会儿哄哄那个,三顿饭吃完了,不觉得一天也就过去了。到了晚上,梨飞梨秀上床睡了,发面馒头心里就有点小感觉了。小孩子睡得快,只要头贴上枕头立马就睡着了。发面馒头可不行,心里头一有了感觉,就怎么也睡不着觉了,

越是睡不着觉就越是有感觉,像毛毛虫在心里爬来爬去的,先是心里有感觉还能忍着,过了一会儿,由心里有感觉过渡到身子里有感觉了。身子里有感觉就不好忍了。

发面馒头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翻着烧饼,越翻越是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就找原因,明摆着的还要找吗?是因为于广财不在家。是因为于广财就骂于广财呗。发面馒头就开始骂于广财了,于广财你这个缺心少肺的人啊,把老娘丢在家里,鸡不吃狗不闻的,没人搭腔没人搭理的,老娘都快变成哑巴了,看等你回来谁还给你说话。

山上传来了几声狼嗥的声音,打断了发面馒头的骂声,发面馒头掖了掖被子,赶紧把头藏在被窝里,身子有点发抖,抖了一会儿抖出了一身冷汗。牙齿扣得紧绷绷的。

过了一会儿狼不嗥了,发面馒头把头伸出来换换气,又开始骂于广财了。于广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啊,把老娘丢在家里,狼来了把老娘叨走了你也不知道,把老娘的魂吓掉了你也不给叫魂来,人的魂掉了,活人就变成死人了,老娘真的被狼叨走了或是吓掉了魂,看你回来找谁去呀!

又过了一会儿,房子的后面像是有人走路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咚咚的,偶尔夹杂着踢飞石子的撞击声。山路不平,深一脚浅一脚似的,发出的声音也是轻一阵重一阵的,想像得出来,似乎是一种急匆匆的样子。发面馒头赶紧又把头缩进被窝里,身子又开始抖起来,抖着抖着又抖出了一身冷汗,牙齿又紧绷绷地扣在了一起。

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发面馒头把头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又骂于广财了,于广财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啊,你不回家来,老娘被人偷走拐卖了你也不知道,看谁给你带孩子做饭吃,这次虽然没被偷走,也吓了个半死,算是死里逃生的人了。死里逃生的人什么也不怕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非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发面馒头骂于广财不是像泼妇骂街那样张扬着骂,而是细声细气地骂,像和尚念经似的骂。

骂了一阵子,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闭上眼,想睡还是睡不着,伸手摸一把是梨飞,又伸手摸一把是梨秀。发面馒头是想摸于广财,摸了两把都没有摸到,这才恍然大悟,于广财不在床上,于广财在饲养室呢!

发面馒头披上衣服坐了起来,擦根火柴点亮了挂在墙壁上的小煤油灯,拿出白天没有纳完的鞋底接着一针一针地纳了起来,细细的麻绳在鞋底上“哧悠”一声拉过去,又“哧悠”一声拉过来,拉得灯光一晃一晃的,昏黄的煤油灯光映照着发面馒头的脸,本来就浮肿着的脸显得更虚漂了。发面馒头的脸虽然虚漂但心里是实在的,尤其是对待于广财是再实在不过了。

这不,骂了一阵子于广财,骂够了,又给于广财纳起鞋底来了。

结了婚的女人依靠的是男人,心疼的还是男人。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又是女人的出气筒。

女人要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或是受了什么委屈,要找出气的人第一个就是自己的男人,轻则唠叨一阵子,重则打几拳头踢几脚的。等把那股子屈劲使完了,气也消了,心里也顺畅了,仍然和好如初,洗衣服做饭带孩子侍候男人,一样都不能少。

发面馒头“哧悠”“哧悠”地纳着鞋底,觉着身边的梨飞翻了个身,发面馒头估摸着梨飞要尿尿了,便赶紧放下鞋底,把梨飞从被窝里抱到床下,两只手托着梨飞的大腿,对着一个泥盆把尿,梨飞的小鸡鼓得像个冻僵的大豆虫,挺直直的,射出的尿水冲到了泥盆的外边,发面馒头又缓了缓劲,把梨飞的大腿托得高一点,使尿水流到了泥盆里。梨飞尿完了,把梨飞送回被窝里,又把梨秀从被窝里抱出来把尿。等梨秀尿完了,抱回被窝里,掖好被子,发面馒头又拿起鞋底,锥一个孔穿一针,“哧悠”“哧悠”地拽着麻绳,又神情专注地纳了起来。

煤油灯渐渐地暗了下来,发面馒头用手里纳鞋底的大针挑了挑灯花,看看灯里的油熬完了,发面馒头下床,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半瓶子煤油,发面馒头拧开瓶盖,把煤油一点一点细细地倒进煤油灯里,生怕倒在灯外面糟蹋了。

煤油灯里加满了油,灯光又亮了起来。发面馒头重新拿起鞋底,“哧悠”“哧悠”地又纳了起来。

喔喔喔——一声清脆的鸡啼,从院子一角的鸡窝里响起,发面馒头知道天快亮了。放下鞋底揉揉眼,吹熄了煤油灯,歪在床头上打个盹,就起床了。

梨花峪:小说连载(作者:刘善明)

万能胶自从嫁给马文强,带着孙大炮的六个孩子把家搬进了梨花峪,总算把一个七零八落的家安顿下来了。情绪也稳定下来了,精神一天好似一天,身体也一天天地好起来,眼角的皱纹慢慢地舒展开来,两颊又泛出了红润,胸脯不知不觉地也挺了起来。马文强把万能胶搂在怀里,脸贴着脸亲昵着。万能胶迷缝着眼睛,任凭马文强的手在她的头上颈上抚摩着,完全沉浸在一种情感的忘我之中。马文强把嘴巴贴在万能胶的耳朵边问,你在想什么?万能胶答,我在想夜里的事。马文强又问,你还想什么?万能胶答,我还想要……

啪啪啪——外面传来敲门声,打断了马文强与万能胶的亲昵。马文强说,你躺下歇一会,我去开门,看是谁来找我。

大门打开了,于广财闪了进来。马文强说,是广财,快家来,什么事?于广财说,也没有什么大事。牛草吃完了,要铡些草,我一个人没法铡,给我派个帮手去。马文强说,就这事。

于广财说,就这事。马文强说,你先回饲养室,过一会儿我就给你派人去于广财走了,马文强回到屋里,见万能胶仍躺在床上,就说,你歇着吧,我出去给广财派个人,帮他铡铡草。万能胶说,你去吧,别忘了回来吃午饭就行,我这就起来烙饼去。

马文强拿起挂在墙上的土广播出门走了。来到饲养室门口,站在场边的一个碌碡上,举起土广播对着峪里大声叫喊:王立样牛玉山在家吗?赶快到饲养室来干活!

连续叫喊了四遍,马文强的喊声在峪里回响着,马文强从碌碡上跳下来,走进饲养室,对于广财说,王立样牛玉山两人一会儿就来,等来了你安排他们俩铡草就是了。如果还有什么活要干的,等铡完了草,你叫他们干。工分该记多少我给记。于广财说,也没有什么活,就是大沟边还有两车土,帮我推进来了就行了。

正说着,王立样牛玉山两人进来了,见到马文强说,队长,叫俺干什么活?马文强说,饲养里缺人手,叫广财安排你们干吧!于广财说,先铡草,铡完草,还有两车土帮我推进来就行了,别的也没有什么活。

王立样牛玉山把铡刀抬到草垛旁,一把一把地从草垛上把草扯下来,然后一个人续草一个人操铡,“嘎嘣”“嘎嘣”地铡了起来。

马文强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对牛玉山说,再铡细点儿,太粗驴咽不下去。牛玉山说,队长,你铡给俺看看行不,俺学着点。马文强一把将牛玉山拽到一边,立马蹲在铡刀旁,两手掐着一捆草,用右膝盖顶着一寸一寸地往铡刀里续,王立样弓着身子,两手紧握铡刀把一起一落地铡着。马文强一头续着草一头说,牛玉山,看清楚了吗?两手掐实在均匀地往里续,不要超过一寸长,草不过寸,知道吗?牛玉山本来想刁难一下马文强,出出马文强的洋相,没想到马文强干的是那样的娴熟,只好说,马队长,我服了你了。

马文强说,老老实实地给我铡草,回头来我还要检查,再耍嘴皮子我回来饶不了你!说完向峪里走去了。

王立样停下铡刀,扯下掖在裤带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说,玉山,何必呢?你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吗?牛玉山说,我是想试试他的活怎么样?没事的。王立样说,和尚爷在的时候,队长经常来帮和尚爷铡草、拌料的,他能不会吗?牛玉山说,你看,我怎么没想到呢?真该死。

于广财从饲养室走过来了,笑迷迷地说,说谁那,该死该死的?牛玉山说,说我自己那。于广财说,我以为你说马文强那。马文强这小子早晚要死在女人身上。牛玉山说,你又看见什么了?于广财说,早饭后,我去他家找人干活,他正跟万能胶亲着那!王立样说,亲就亲呗,

那算什么?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想亲就回家亲去呗。牛玉山说,王立样说得对,想亲你就回家亲去吧,我们俩替你看着饲养室。

于广财心里想的还真被王立样猜中了,他还没开口说出来,牛玉山替他说出来了。心里还真是有点想发面馒头了。就说,那就有累二位了,替我看好了,别叫牛驴跑出来了,我回去看看就来。

牛玉山说,快去吧,发面馒头在家等着你呢!王立样说,你就放心去吧,我们两个人还看不住几头驴吗?

于广财刚走,牛玉山站起来直了直腰,说,王立样,我累得腰疼,咱歇一会再干吧!王立样说,你看我头上的汗都流到脖子了。一头说着一头停下铡刀擦头上的汗。

牛玉山直喊累得腰疼,一下子扑到草堆上躺下了。嘴里叼着一支烟仰脸朝天吸着,左腿架在右腿上有节奏地点拨着,嘴里时而喷出一团一团的烟圈,眼睛看着蓝天白云,悠闲自得的样子。

王立样去了趟厕所,回来也在草垛旁扯了一堆草躺下了。躺着躺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牛玉山躺了一会儿,一支烟抽完了,又点燃了一支,烟头就随手丢掉了,站起来伸伸懒腰,也去了厕所。在茅坑上蹲下来,想解大便又解不下来,憋得脸红红的,像要生蛋的母鸡。腿蹲麻了,站起来想走,又站不起来。扶着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又觉着肚子涨得难受。还想解下来,牛玉山又蹲下,憋住气攒足劲地解,感觉到有很硬的东西往下移动,很慢很慢地移动。实在是憋不住了,牛玉山又缓了一口气,在缓气的时候,那个硬硬的东西就不动了。硬硬地撑在屁股里。牛玉山又憋足劲,非要把那个硬东西解下来不可。

起火了,起火了!草垛子起火了!快来人啊!快来人救火啊!场上有人大声地喊。

王立样立马爬起来,看见牛玉山不在,他刚才睡的那个地方着了火,就大声喊,牛玉山,牛玉山,快来救火!一头喊着一头朝饲养室跑,从饲养室里挑出两桶水来救火。

牛玉山从厕所里跑出来,在饲养室门口拿到一把铁锹,铲着场边堆的砂子朝火上撒。附近干活的村民都跑过来帮着救火,泼水的泼水,撒砂子的撒砂子。大火被扑灭了,草垛子烧掉了半个。

于广财在家里正与发面馒头亲吻着,听到外面有人喊,饲养室起火了!快救火去!于广财推开发面馒头,冲出大门,直往饲养室跑,跑到饲养室门口才停下来,看是场上草垛起的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去跟大伙一起救火,那时大火已经变成小火了,很快被扑灭了。

马文强指着于广财的鼻子,大吼,你这是作死啊!这幸亏不是饲养室起火,要是饲养室起了火,咱队里可就惨了。马文强来到牛玉山跟前,飞起一脚踢在牛玉山的大腿上,牛玉山正蹲在地上低着头瞅着地,冷不防地被马文强一脚踢来,翻倒在地上。马文强骂道,都是你这个驴日的惹的祸,那烟头能朝干草堆里丢吗?扣你半个月的工分,罚你赔偿三百斤干草。

马文强骂完牛玉山,看着王立样也蹲在一旁低着头不吱声,走到王立样跟前,用拳头磕着王立样的头皮说,我派你们来铡草,这倒好,我刚离开,你们就不干了,睡觉的睡觉、溜号的溜号,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是指什么吃的,铡草的把草烧了,还没有把你烧死,这真是万幸,要不是三孩叫着救火,非烧死你不可,睡得跟死猪似的。夜里干什么去了,真是乱弹琴。

不整治你一下不长记性,也罚你赔偿三百斤干草,工分就不扣了。

马文强说完,又用拳头扣了一下王立样的头皮,气愤地说,还蹲着干啥,不起来干活去!又对着围观的社员说,都干活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王立样牛玉山站起来走了,其他围观的人也跟着走了。

马文强跟着于广财进了饲养室,于广财知道自己错了,一路低头走着,半天才说一句话,这事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把活交给他们干我就走了。马文强说,知道错就行了,往后可要加倍小心,这些牛和驴可都是咱队里的命根子,种田全靠它们哩。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咱对不住全峪的老少爷们,更对不起和尚爷。和尚爷伺候它们几十年都没有什么闪失。宁愿自己搭上命,也要保全它们呀,牛马比君子,通人性那。

于广财说,马队长,我记住了,我既然接了和尚爷的班,就要以和尚爷为榜样,时时处处学着和尚爷,伺候它们一辈子。

失火的第二天,公社派出所的吉普车突然开进了梨花峪,开到了饲养室的大门口,张所长和民警小孙下了车就冲进饲养室,于广财正在牛棚里打扫卫生,张所长走上前去,说,有人举报你失职,饲养室起火,还烧死了一头牛。小孙掏出锃亮的手铐,“喀嚓”一声卡住了于广财的双手,连推带拥

地塞进吉普车里开走了。在车上于广财要说清楚,张所长说,不许说话,老老实实地跟我走。

有人告诉马文强,说公社派出所的吉普车来了。马文强急着朝饲养室跑,等马文强跑到饲养室,派出所的吉普车已经开走了。于广财被抓走了。牛和驴都在那里干站着,等着于广财给加草添料呢。

马文强把脚用力的在地上垛了几下,气得脸色发青,骂道,这个张所长难道吃了迷魂药了,怎么专找我们梨花峪的岔子呢?不行,我得找他们讲理去!

马文强拿起土广播,对着峪里喊了一阵子,劳力们都集中到队场上来了。等着队长分派什么活儿?马队长说,今天不干活了,带着家伙跟我到公社派出所要人去!于广财又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老是欺负我们梨花峪人,我们找他们讲理去!

马文强一伙人赶到了公社派出所,张所长正在审问于广财,于广财只说我冤枉。张所长听说梨花峪来人了,把于广财锁进了黑屋子。

马文强找到张所长理论,说,是谁说的饲养室起火,还烧死了一头牛?张所长说,有一个叫张天飞的写的检举信。马文强说,这明明是造谣诬陷,你怎么能就信了呢?再说,我们峪里根本就没有张天飞这个人。张所长说,有名有姓的,我怎么能不相信呢?马文强说,你最起码的也该给我这个当队长的通通气吧。张所长说,给你们大队说过了!马文强说,大队离我们那么远,他知道个啥!张所长说,那你说咋办?马文强说,放人,我们全峪的人来担保。

村民们高声齐呼,我们担保!

于广财被放出来了,这次只挂了点轻伤。上次因于广财的事,张所长挨了上级狠狠的批,心里觉得憋得慌,这次本想拿于广财出出气,可还没来得及,村民们就赶来了。放了于广财,还被村民们奚落了一番。心里真不是滋味,想想他这个派出所长当的也够窝囊的了。

于广财跟着马文强一起回到了饲养室,一片驴喊牛叫声震耳欲聋。马文强说,你看这才走了半天,牛驴都饿得喊破天,快给牛驴添草去。于广财提起草篮子朝槽里加草,马文强跟着拌料,两个人忙了一阵子,牛驴得到了草料,喊叫声才平息了。

于广财坐在炕沿上,两手托着腮帮在出神,心里想,我怎么恁晦气呢?倒霉的事怎么都轮到我头上呢?马文强看出了于广财的心思,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别再多想了,想多了伤身子!于广财说,我想派出所怎么就缠住我了呢?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马文强说,你这还是轻的呢!还有不少冤死在里面的呢!说来说去,还不是这年头乱吗?

过了一会儿,看于广财不说什么了,马文强说,世道不会这样乱下去的,有一乱就有一治,就像咱庄稼人打蝗虫似的,蝗虫打下去了庄稼不是照样生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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