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棵大白果树: 黄兴洲

村头那棵大白果树: 黄兴洲

小时候,上学路上必经过村东的一棵大白果树(也叫银杏树,公孙树)下,那棵白果树不知经过多少年代了,据说有上千年了。树干粗,我们三四个小孩手拉手围着树干量,首尾两人也勾不着手,树枝复盖方圆有亩把地(那会不会用平方尺算)面,每天路过那里,都要看它几眼。

年年秋天,高高的树枝上缀满了黄黄的银杏果,熟透的果儿随风落下,我们小孩子当作宝贝一样争争抢抢。

白果外层那层黄皮肉,放脚下搓几下,去了皮,晾干了,装在口袋里把玩,比杏仁桃仁好玩,因为玩够了可以放在火里烧着吃。烧的时代很简单,把白果埋进饭后锅底余烬里,过一阵,听到乒的一声,那是炸开了壳,说明果肉熟了,去了一层红外皮,露出晶亮的、黄澄澄的果肉,掰开摘去芽芽,筋道道的香。

那时小,不知道这树的主人是谁,也不知是谁可以大量采摘树上的果实,我们几个小伙伴只要放学路过大白果树下,都要贪婪地玩一会捉迷藏。大白果树靠西边树干上有一个洞口,有人吓唬我们小孩,说树洞里有长虫(蛇),吓得我们不敢去掏树洞。

秋风凉了,黄黄的白果叶飘飘洒洒落下,附近的人家就扫了回家当柴烧。

这棵大白果树据说是一九五八年大炼钢铁时被伐掉的,它为大炼钢铁作了“贡献”,一九六O年我从大黄小学一毕业就很少再路过那里,一九七O年回到大黄小学教书时,大白果树那片地方成了三队的社场,曾经作为村庄标志的一棵大白果树,被哪些目光短浅的村领导作主伐掉了,丢失了一部文化史。

前些年,银杏树走俏,大面积栽植成了各村硬任务,不光私人家前屋后的杨柳桑槐被银杏树代替,连大田也被任务性的大面积栽植。

那几年,银杏果曾价值二十几元一斤,连银杏叶也是抢手货,说可以制作银杏酮出口赚外汇,又说重庆要建银杏大道,每树三把粗以上的银杏树价值几千上万元,老百姓这才认为栽银杏树栽对了,眼看着地里一行行树干笔直,枝叶茂密的银杏村,眼里放光,盘算着让它再长几年,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

有人来收购银杏树了,眼光短浅的人认为奇货可居,等长大长粗了再卖,能多卖钱。

有些户田里长的银杏树稠一些,间出部分来卖了,价钱可观,十几公分粗的都卖几百上千元,发了一笔小财。有的人家地里栽了几百棵,购树的出价几十万,上百万购买,树主坚持不卖。
过了一阵,不知啥原因,银杏树贬值,价格大跌,简直没人要了,好多人发财梦成空,肠子都悔青了。

银杏树快市时,刚种的两三年小苗也能卖几十元一棵,臭市了,六十几公分粗的高达十几米的银杏树也不值不上百元,没人收购了,只好伐了当木料卖,本来能卖几千上万元一棵的,现在几十上百元也得伐掉卖了。

世界上的事物谁能看透?时势变幻,沧海桑田,最惨的还是老百姓,当初谁家敢不听政府的号召?大栽特栽银杏树,说是一条发财致富的路,银杏树真的值钱了,又不舍得卖,非要待价而沽,结果希望化作泡影,怨谁?

村头那棵大白果树: 黄兴洲

村头的大白果树,你若地下有知,你一定会嘲笑那些毁掉你的人,因为假如你还存在,当时一定价值不菲,不说经济价值,而是你的历史见证就是一本大书,记载见证着大黄村的历史变迁。
我写这一段,没有立意责备什么人,只是觉得那棵大白果树被伐,太可惜了,它远比邳北白马寺门前的那棵银杏树高大,粗壮,那棵白果树现在成了受国家保护的文物。

邳北塂上有片银杏林,现在成了旅游胜地,铁富姚庄村边有一条银杏时光隧道,世界扬名,成了苏北AAAA级旅游胜地,都是得益于银杏树,老百姓俗称的白果树,只因它的果实是白的,银杏名字雅,银即白,果儿像杏,世界通用名。

至于别名公孙树,是因为这种树寿命长,生长缓慢,往往是爷爷栽树,孙子才能收到它结的果实。

这当然都已成了历史,现代科技发达,人们采用科学的方法嫁接,授粉,使银杏树结果快。由于银杏价格陡降,树上结了果落了一地也没有人问津,谁都不愿意花那么大的劳动量,撷取不值钱的白果,徒劳无益,只须花十块八块钱可以买一袋子。

至于白果的功能,什么食之能延年益寿,褪病驱疾,都不为人重视了,可怜的黄杏儿落在树下,被落叶复盖,慢慢地烂去。

成片的银杏林依然受保护,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银杏公园也记载着银杏的兴衰史。

大黄村东头的大白果树,还有多少人能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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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1条)

  • 盼盼黃兴洲
    盼盼黃兴洲 2022-08-09 16:59

    只可惜了一棵具有传奇性的大白果树,它为大炼钢铁作了牺牲,不然一定是棵传奇的大树,历史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