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年事已高,再加上糖尿病的并发症,腿脚很不灵便。每逢双休日我都要推着轮椅带她到楼下晒太阳、遛弯儿,每月还要理一次发。
*滨小区有一个小理发店,理发师是一个下岗女职工,她在职时是干文职的,待人很和气,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尤其对老年人,每次收费仅一块钱,她还经常上门为行动不便的人服务,倒是一些老年人主动给她加钱,可还是被她婉言谢绝了。
由于是同龄人在理发时我和她自然而然就攀谈起来,谈话中得知她的儿子和我的儿子一样都是独生子,也同龄,成长的进度也是一样的。
时间长了知道我儿子大学毕业了,她儿子也大学毕业了;我儿子就业了,她儿子也就业了;我儿子结婚了,她儿子也结婚了;然而,我儿子添了儿子,她的儿子却没有同步进行下去。
后来才得知她儿媳妇婚前有一次不正确的引产,造成生殖系统感染输卵管堵塞,不能再正常怀孕了。
这位大姐看到我的孙子和别的孩子一样一天天长大,不免露出焦急的情绪来,听不断带着儿媳妇四处求医问药,但始终不见任何起色。
一次,我推着母亲去理发,谈吐间大姐告诉我,她已经准备好三万元钱,联系好了外地一家著名的不孕不育大医院,近期就要进行人工受孕的手术了,我在大姐眼里看到了希冀。但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次在这理发店理发。
又到了母亲理发的时候,去了几趟却始终没见大姐开门营业,邻居告诉我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开门了。
母亲的头发长到不能再等的时候,我们在小区内另外找了一家理发店。理发时母亲忍不住打听那位大姐的情况。
结果这位理发师却道出一段令人意外的事情来:大姐的儿子因为一些琐事与家人发生争执,一气之下在卫生间的门框上自缢身亡了!!
一时间我和母亲都被这消息震惊了,一直回到家母亲还是唏嘘不已,嗨!往后这大姐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是啊!如今我每次路过大姐的理发店,看到罗雀的门前和尘封的门窗总是在想:大姐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再生孩子了,唯一的儿子离她而去,儿媳妇这么年轻肯定是要改嫁的,什么后继有人啊、什么老有所依啊、什么天伦之乐啊,这所有的希望都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而这些希望的破灭都源于一个对生命不尊重的人,对生命不负责的人,正是他“一了百了”的错误决定留给生者绵绵不尽的伤痛和绝望。
至此,笔者猛然想起公路两旁“谨慎驾驶,家人盼望你平安回来”和“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的标语,对于生命的含义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面对家中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生命不完全是自己的,某种角度讲鲜活的生命也是为别人而存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