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当年插队的农村,有一种鸡你肯定不认识,它比母鸡硕大,比公鸡修长;比母鸡美丽,比公鸡斑斓;比母鸡冠子大,比公鸡冠子小;它不会像公鸡“喔喔”打鸣,也不会像母鸡炫耀自己下的蛋“个个大,个个大”,它只会“咕——咕”叫;而且它肉质非常细嫩,鲜美。我告诉你它的名字叫——-骟鸡。
每年三、四月份,当雏公鸡长到拳头大,刚刚要开口学打鸣的时候,一些溜乡的土兽医就会走乡串村专门来骟鸡,当时的费用是两毛钱骟一只鸡。
你看那土兽医把小公鸡绑在小板凳上,掀开小公鸡的翅膀,用小刀子在腋下划开一个小口子,伸进一个绳套之类的专用工具,硬生生的把小公鸡的一个肾拽下来,然后把鸡的毛揉进伤口,根本不消毒,翻过来再把另一个肾拽下来。说来也怪,没有一只小公鸡因为伤口感染而死掉的。
就这样小公鸡被剥夺了打鸣和做爸爸的权利,慢慢长成大骟鸡。知青们知道它们的身世看着那不男不女的样子,都叫它们“太监鸡”。
老乡们为什么把它们摆治成这个样子仅仅是为了骟鸡肉质鲜美吗?非也!也许你不相信,骟鸡的最大功能是带小鸡。
在乡下,老母鸡只带自己孵出的小鸡,而大量从炕房买来的小鸡就交给骟鸡带了。所以,骟鸡带小鸡在村庄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骟鸡带小鸡绝对是恪尽职守,因为骟鸡身上多多少少带有雄性,所以对小鸡有一定的保护作用,遇到险情骟鸡“咕咕”一叫,小鸡就会躲进骟鸡的翅膀,而骟鸡怒目面对入侵者,直到入侵者悻悻的离去。
在野外,如果遇到天空有鹞鹰盘旋,骟鸡立刻就会带着小鸡钻进灌木丛中,骟鸡知道鹞鹰对于低矮的灌木丛是无计可施的,而母鸡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失机乱谋就是失魂落魄了。
难道骟鸡一开始就心甘情愿的带小鸡了吗?哈哈!那可是要对它动一番小手脚的呦。
聪明的老乡先给骟鸡灌一小盅白酒,放在口袋里转几圈,然后把它装进有炕鸡的筐子里盖上一夜,第二天早晨骟鸡就糊里糊涂的充当了“奶爸”的角色。这一手真绝!
庄里有一个姓范的光棍,人家都叫他“饭桶”,他打算让骟鸡带小鸡,就从供销社打了半斤60度的白干酒,先给骟鸡灌了一盅,没效果,灌了两盅,还是没效果,“饭桶”干脆把剩下的白酒一分为二,和骟鸡共同分享了,结果骟鸡还是没醉,“饭桶”却醉了一天一夜。
这件事在庄里很快传开了,乡亲们笑痛了肚子,笑出了眼泪。打那以后庄里的男人不会喝酒,大家马上就会说:“连个骟鸡都不如!”或者说:“还不如个骟鸡的酒量!”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