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断想(作者: 周波)

荷叶断想(作者: 周波)

《红楼梦》第四十回有这样一个片段,贾母带着大观园一干人秋游大观园,船行荇叶渚,宝玉嫌水里的破荷叶可恨,怪下人不拔去,宝钗打圆场说:“今年这几日,何曾饶了这园子闲了,天天逛,那里还有叫人来收拾的工夫。”偏黛玉有不同看法说:“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偏你们又不留残荷了。”恍惚间,人们似乎看清了林黛玉那双对着残荷发痴忧郁的眼神。

到了老年,人就有少年的记忆。少年除了玩耍,大多数好与吃(虽然当时很贫穷)、味道紧密联系在一起。关于荷叶,也是如此。与莲藕、莲蓬比起来,荷叶在入口即食这方面,自然是差了许多,不可同日而语。但荷叶也有其独到之处,是莲藕、莲蓬所不具备的,比如荷叶可包裹食物。小时候在农村,都有赶集的习惯。赶集的时候,大人们会带上荷叶(或干或鲜),回来的时候,总会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叶包来,里面包着的有时是几个菜丸子,有时是两根油条,富人家有时能包几片猪头肉。到家把荷叶包在桌上摊开,咂上一小口山芋干酒,拈上一小片猪头肉,眼便微闭上很享受的样子,这时就能闻到,那一小片肉中还夹杂着荷叶的清香。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人们还是喜欢夏日的新荷。光鲜洁净,绿意盎然,看上去很赏心悦目,勃发着无穷的生机。中午或是傍晚,会有一些或红或绿的蜻蜓前来“参观”,它们或许是被荷塘满目绿荷迷住了,绕着圈不停地飞,迟迟不肯离去,飞累了,有时还在新冒出的小荷尖上落下它们的“小飞机”,歇歇脚。此刻,看到此时的小荷、荷叶,不襟又联想到,在莲藕的一生中,这盛夏的花香藕,当是它最洁白无瑕的少年时光。

然而,又回想到,即使到了残荷的状态,可它还是坚守它那初心,永远是出污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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