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伦先生小记 (作者:刘凌)

吕伦先生小记 (作者:刘凌)
      在小城里,经常会见到吕伦先生。

    他提了个布包,微低着头,匆匆地,从城东跑到城西,从城西跑到城东。到邮局寄邮件,去印刷厂看校样,跑各校文学社,联系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作者……

他,瘦小的身子,苍白的短发,灰色的布包。布包里装的是待寄的书信,是向外推荐的报章稿件,是校对好了的清样,是从各校文学社搜集来的社刊、社报,是送给联系作者的书刊……

吕先生在城里跑从不打的,从不骑自行车,全凭两条腿走。他说,权当锻炼了身体。吕先生走路很轻捷,尤其使人记得清楚的,是他谈话完了要走,刚抓起布包带,同时左脚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顾一切地走出去。

这样的镜头,不由得使我想到某些回忆录中描写的鲁迅先生。只不过鲁迅先生是腋下夹着个黑绸子印花的包袱……

说到吕伦的名字,人们总会自然地把他和邳州市的校园文学连在一起,他是邳州市校园文学协会的创始人。

吕先生生于江苏泗阳县,师院毕业后去内蒙古科尔沁大草原,17年后来邳州。在运河中学担任语文教师期间,创办了邳州市中小学第一个校园文学社春华文学社,出版了《春华报》。

他联合热心于校园文学的几名教师,印资料,搞讲座,组织作文竞赛,举办佳作展评,指导文学社社员习作。带领他们走出课堂,走向社会,把社会生活和作文写作紧密结合起来。校园文学社的活动,迅速提高了学生的作文水平。1998年春,在全国《环境和我们》征文比赛中,全国共60人获奖,他指导的学生就占了9名。

1992年12月,倾注吕伦先生心血和汗水的邳州校园文学协会终于成立。随即,他又努力创办了《邳州校园文学》。他把繁荣邳州校园文学事业看作是自己的荣誉,看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正是吕伦先生的热情和心血,成就了今日邳州校园文学的繁荣。

在他的努力和帮助下,全市先后成立了80多家校园文学社。在徐州市乃至全省大型校园文学活动中,邳州市校园文学社代表的队伍都是”大部队”、”主力军”。

据不完全统计,在他担任邳州校园文学协会会长期间,他主持举办了7届邳州市校园文学协会年会,出版《邳州校园文学》28期、《文学社信息》254期,推荐了市内和市外数千篇的学生习作在全国一百多家刊物发表。

校园让吕伦先生魂牵梦萦,文学社让吕伦先生矢志不移。

如今,吕伦先生已退休十年,可他心志不移,退而不休。始终无法静心休息,也从没想过要静心休息,每天面对雪片似的一封封来信,一篇篇稿件,他依旧废寝忘食,笔耕不辍,努力地阅信、写信、回复,努力地阅稿、改稿、向作文刊物推荐。他不打牌,不下棋,不钓鱼,不养花,不养鸟,除了醉心于校园文学,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他要用自己生命的余光去继续谱写校园文学最激动人心的篇章。

吕伦先生是名副其实的校园文学活动家。

退休后,他还担任中国校园文学协会理事,担任几十家作文报刊编委或顾问。

他自费编印三份小报《南部诗歌》、《文学社信息》、《耄耋诗词》,自费寄出交流。

全市许多家文学社每出版一期社刊、社报,都送些与他,他都用自费寄出,推荐给与他有联系的几十家作文报刊、青少年报刊和教育报刊。

发现有一定创作潜力的优秀学生,他都无一例外地不懈余力地向外推介。我校学生陈佳,吕伦先生先后为他写过上百封的推荐信,推荐发表了几十篇作文。使陈佳同学在校园文学的园地里崭露头角。

我和吕伦先生的交往自1993年4月邳州市校园文学协会第一届年会始。在先生任职协会会长期间,我所在的学校先后承办了三届年会,学校文学社工作由我主管,自然地我们之间交往就频繁起来。

记得在年会准备的日子里,先生总是不厌其烦地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电话、信函、会谈,惟恐准备不周。吕伦先生的那份谨慎,那份认真,任谁都会受到感染。

更难忘的是每当学校同意承办的决定通知吕伦先生时,先生总是喜形于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情形就好像你为他帮了多大的忙,又似乎他个人已受惠多多,欠了你多大人情似的。

记得,经过我的努力,曾为吕伦先生发行过部分书刊,赞助过些微邮资,先生竟感激在心,念念不忘,时时提起。其实,那些书刊的发行,也还是先生替人而为;那点邮资,也不足先生付出之万一。

和吕伦先生交,给你印象最深、感触最大的,当是吕伦先生的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的精神。先生视名利,看得失,的确有如浮云流水。

校园文学协会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民间文学团体,它没有经费来源,也很少有单位赞助,平时开支都是先生自掏腰包。你看,做这个会长,耗心费力不说,还要”胳膊肘儿向外拐”,”粮食没领着却搭条口袋”,岂不是无名无利的蚀本买卖。而吕伦先生在其位而爱其位,爱其位而谋其政,谋其政而佳其绩。

吕伦先生离任后,邳州市校园文学协会移交教育局管理。先生赋闲而不闲,仍乐此不疲,开支就更是纯属个人行为了,至多也不过是找吕太太”报销”。

有记者采访统计,吕伦先生平均每年向外要寄出2000多件平、挂、特信件,为各地寄发2500多件学生习作稿件和文学社的社刊、社报,每年都有几百篇经他推荐的文章发表。在他的书橱中,积累了数寸高一沓邮票收据、3寸多高的一沓挂号信收据。

吕伦先生更是一位热心热肠之人。帮别人的忙,诚恳有甚于请别人帮忙。

为我投稿方便,先生给我送来了一本《自由撰稿人手册》,热情向我介绍自由撰稿人联谊会,介绍秦佃刚先生。

那年,我涉足古诗词研究,出了一本《诗词写作与鉴赏》。赠阅先生后,先生对我鼓励有加,并多次赠我相关书籍,有王晓祥教授著《诗美鉴赏学论稿》等等。又向我介绍”中华新韵说”,送来了重阳先生编著的《新韵》一书并民刊《新韵》多期,并附短札云:

“如拨冗写点有关新韵的文章,十分感谢!!写好后给我即可。

吕伦03-2-19”

吕伦先生常言: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他是以助人为乐的。

吕伦先生小记 (作者:刘凌)

山东诸城教师管炳圣日记研究,山东桓台农民李斌搞农业科技,他们的事迹和成果,吕伦先生在他自办的小报上都给作过大篇幅的介绍,进行义务宣传。

已记不清他帮助过多少市内作者组织过作品研讨会,新书首发式,更记不清他为多少市内外的文学爱好者出过作品专辑,记不清为多少文学爱好者作过新书评介。

凡是先生联系过的作者,大都收到过先生赠送的书刊。

接到先生赠送的书刊,你会发现每一次都会用旧报纸封包,方方正正的,用尼龙线打十字花扎好,那线头也剪得整整齐齐,写上名字,有的还附有短信。

先生的信都不长,鼓舞,激励,总是那样娓娓的,总是那样情真意切,诚恳、真挚溢于言表,短短的信中总会有不少语句带有两个三个感叹号的。

先生敏于行而讷于言。

在我参加的为数不多的座谈会上,看见先生他总是喜欢倾听。就是发言,也不过是干干脆脆的一、二、三,寥寥数语,而从不夸夸其谈。

在主席台上,临时邀请性的讲话,他也总是低调的谢绝。或只说几句祝贺或鼓励的话,绝不旁征博引,借机表现自己。

就是约请会谈,他也总是有事说事,绝不扯闲篇。交谈总是商商议议的,绝没有指手画脚之嫌。

先生不为名,不为利,中和谦虚,不事张扬。从不知道”出风头”为何物,”显摆自己”有何用。

先生还有着”不顾一切”的精神,不顾年老体弱,不顾环境艰苦,不计较自己付出的多少,不计较他人的妄评非议,将全部的身心倾注于邳州乃至全省、全国的校园文学事业上。

还有一事值得一提。

去年,吕伦先生和王新年老师来访。为了进一步繁荣我市业余创作,先生们务虚成立散文学会,酝酿约我担任会长。在我,虽出过几本散文集子,却总以为自己对散文知之太少,影响力微弱,就婉辞了先生们的要求。先生嗒然若失,黯然良久。

那一次,我真为先生的失望而返而惴惴,也为我辜负了先生的厚望而内疚。

吕伦先生是一部书,一部厚书,我只读得几页。

记得黄永玉在回忆聂绀弩的文章中曾引用过这样一个笑话:

诸葛亮,刘、关、张、赵,都已不在人世,他们的孩子们在人间替老子吹牛。

诸葛的儿子说:没有我爸爸,国家会如何如何……

张苞说:我爸爸当阳桥前一声吼,水倒流,曹兵如何如何……

阿斗说:我爸爸是一国之主,没有他,如何如何……

赵云的儿子说:没有我爸爸,连你(指阿斗)都没了,如何如何……

轮到关平,这家伙思路不宽,只说出一句:”……我爸爸那,那,胡子这么,这么长……”

关公在天上一听,气得不得了,大骂曰:”老子我一身本事,你他奶奶就只知道我这胡子!”

黄先生于是说:对于绀弩,我看眼前,就只好先提他的胡子了。

在这里,我也要说,对于吕伦先生,我也只能仅此谈谈他的”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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