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关外生活
冬天大雪封山，一出门膝盖深的雪能没到裤脚，就围在炕桌旁搓玉米、编草绳，听窗外的风呜呜地叫。
山里人靠山吃山，却从不糟践山。春天采山野菜，婆婆丁、柳蒿芽蘸着大酱吃，是最鲜的滋味;秋天摘山核桃、榛子，装在布袋子里，能吃到过年。种地不贪多，顺着山势开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坡地”，怕水土流失，就顺着地边种上紫穗槐。收完庄稼，会把玉米秸铡碎了撒回地里，说是“给黑土喂口饭”，来年才能接着长好庄稼。
自1953年春上，李栓跟着闯关东的乡邻来到鹤岗，干了一年不到，那两人嫌太累走了。他身上的盘缠早没了，多亏了贾红收留。贾家只有母女俩，种着十多亩坡地，日子过得紧巴，正缺个有力气的男人。李栓就这么留下了，帮着种地、劈柴、挑水，年底把卖大豆的钱全交给贾红。
他成了赵家的顶梁柱，第三年开春，李栓对贾红说:“婶，以后家里的活我全包了。”贾红亲眼见李栓这么勤劳，心里一百个欢喜，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拿下他，让他死心塌地地在家里干下去。
九月初，山风带了凉意，玉米缨子成了红褐色，大豆叶子开始发黄，到收割的时候了。 李栓凌晨四点就下地，玉米要贴着根砍，捆成小捆立在地里晒三天，再掰棒槌，剥下来的玉米穗要挂在房檐下通风，得晒到咬开硬邦邦才入仓。
收大豆时更讲究，镰刀要斜着割，留十厘米的茬，捆好的豆棵要立着晒，等豆荚炸响了再用连枷打，打下来的豆粒要摊在苇席上晒，每天翻三遍，直到抓一把晃着沙沙响才行。
李栓收完琳琳家的，还会帮着邻里，他抡连枷的力道匀，豆粒掉得干净，老人们都夸“这山东汉子干活地道”。
收完的秸秆不能扔，李栓会用铡刀铡碎，撒回地里，说是“秸秆还田肥三年，明年的黑土更有劲”。
黑土是真舍得给养分，一捧土攥在手里能挤出油，可无霜期就那么一百二十来天，庄稼只能慢慢长、好好长，把一季的力气都用足，才对得起这方山坳。
李栓把琳琳家的活已全部包干，贾红娘俩对李栓已经充分信任，把李栓当作一家的主心骨。贾红加快了时李栓的挽留措施。
一天晚上，李栓收拾完田里活计，回到家已是黑天了，见贾红把饭菜都摆在炕桌上等着他。
琳琳打好洗脸水，让李栓洗脸吃饭，贾红梳洗的干干净净，换上粉红色圆领衫，胸前凸起，雪白的脖颈发出扑鼻的香气，一手把酒壶，一手挚酒盅，说：“栓，累坏了吧，麻立喝两盅压压。”
这一晚，贾红极尽温柔，劝酒夹菜，像妻子伺候丈夫。
李栓看贾红那脉脉含情的双眼，心里如吃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不知不觉，醉的一踏糊涂。
半夜醒来，身边躺着一具滑腻的身体，贾红一支胳膊枕在李栓脖子底下，全身光溜溜的，他吓了一跳。
贾红甜腻腻的声音贴近李栓耳边说：“乖，你别动，我伺候你，让你享受家的温暖，睡吧。”
李栓自从新婚之夜尝过女人滋味，至今已三年多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不是柳下惠，有贴身贴心的女人自愿亲厚自己，何必装正人君子。
这一夜，两人极尽风流，直到鸡叫三遍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