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 、动情
李栓把琳琳提来的水倒进泥堆里泡着,告诉琳琳还需打水,自已搬个梯子去拆厕所上顶。
上顶用的是高梁楷扎的把子排起来的,由于顶上瓦坏了几处,漏雨使几处烂了,向下塌陷,人蹲在坑边,不小心能被塌下的瓦片砸着头,那可不是玩的。
厕所顶面积并不大,他先把水泥瓦一片片揭下,幸好琳琳在,一个拆一个接,百十片瓦不多一会揭完了。
李栓让琳琳离远点,他把烂了的秫楷把子拆下,掀起的尘土四散弥漫。
他已瞅好西屋里有一堆木板,琳琳说那是爹活着时预备换屋顶做笆用的,正好拿来铺上。
他清理好上顶,开始和泥,在泥中掺了些麦草,他要先把厕所裂开的墙缝堵上。
琳琳眼头灵活,见李栓把和好的泥往木盆里装,赶紧上前帮忙。
李栓说:“你回屋把围裙系上,换双旧鞋,泥水溅上不好洗的。”
琳琳说:“哥,我不怕脏,帮点小忙累不着,第一盆你端走,下边我一锨锨给铲过去,行吧。”
常言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时不是不累,是活都累人,男女一起干活,男人想在女人面前显示能力,获得女人赞赏,精神旺盛,干的有劲是真的。
李栓用抹子泥墙缝,琳琳不断地续泥,李栓看和好的泥不多了,赶紧又铲土掺麦草,又和了一堆泥,这样琳琳只管用锨往他身边木盆里续,不多会,厕所墙上裂缝补好了。
贾红过来了,手里拿着香烟和火,对李栓说:“别干的这么紧,吸颗烟歇会。”
李栓说:“婶,我不会抽烟。”
贾红说:“别哄我,哪有男人不会抽烟的,俺琳她爹活着时,一天两包都不够,晚上薰得我噁心,他还用有烟味的嘴啃我,我都习惯了。”
琳琳说:“娘,你胡说些啥呢,不害臊啊!”
贾红说:“怕啥啊,你李哥又不是外人,就这回事嘛。”
李栓笑着说:“婶,我真不会吸烟,我家里穷,种点烟叶都换钱买吃的了,我父亲也不抽,家里来人都没有烟招待。”
琳琳见娘来了,悄悄与娘耳语几句:“身上来事了,要去小卖部买卫生纸去,让娘给打一会下手。”
贾红一挥手,琳琳走了。
接下来的活是往厕所顶上铺板,抹泥,上瓦。 李栓竖好梯子,贾红给递木板,两人搭配的十分和谐。
木板铺好了,上泥,李栓先铲了一木盆泥上了屋顶,盆里泥没了,招呼贾红递泥。
贾红见跪蹲在屋顶上的李栓,健砚的屁股下一兜物件,不由有点走神,心想:“屋顶上的男人要是自己的丈夫多好呀,看他那雄劲的身躯,不由心猿意马。”
李栓见下边的泥跟不上,轻叫一声:“上泥。”
贾红赶紧集中精神铲泥向上递,一接一递,不多一会屋顶的泥铺了一半,李栓要贾红递瓦。
贾红一次递两片,不一会,上半截铺好了,李栓退到梯子上,继续上泥铺下半边屋顶,贾红依然铲泥递上,那双眼睛盯着男人的裆部,心里油然燃起一团欲火。
丈夫走八年了,从三十一岁到三十九岁,这段时间对于一个如狼似虎年轻女人来说,日子是难熬的,特别夜静更深,那种欲念特别难受。
李栓见瓦已经铺到屋檐了,就从梯子顶上下了两层,他要整一下檐瓦,身子离贾红很近,贾红递瓦的手不经意见接触李栓粗糙的手,心里过电一般。
李栓不知贾红想的什么,只觉贾红手上热度加深,他没在意,等整好檐口的瓦,他从梯子上下来,不承想走了神的贾红一把抱住李栓。
李栓的双脚还在梯子上,收拢不住,一下子仰倒在贾红身上。
天下事就这么巧,铁板锨横在身后的地上,贾红的头正巧磕在锨头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贾红头上的血流如注,染红了泥地,她昏了过去。
李栓吓的翻身爬起,一见贾红脸色煞白,头上的血还在淌,他四下看了看没人走动,急忙脱下褂子,把贾红的头先包上,抱起她就走。
巧的是琳琳及时赶到,一见李哥的褂子已被血津透,连忙用卫生纸和卫生巾把母亲的头重新裹好,指挥李栓直奔就近的卫生院。
卫生院抢救室里忙成一片,止血、清洗、剪发、缝针……,搞了好大一阵才结束。
点滴犹如雨停止后屋檐下的滴水,滴嗒、滴嗒,贾红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女儿哭红的眼睛和李栓那愧疚欲哭的样儿,心里甜甜的想笑。
她一咧嘴就有一阵钻心的痛,她嘴里嘶嘶几声说:“琳琳,你李哥摔着没有?”
李栓赶紧过来,把脸贴进贾红的面颊说:“婶,我没事,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就倒了呢?”
贾红想想自己走神时的窘态,脸上一阵红晕,她说:“都怨一只蠓虫突然飞进我右眼里,一下子看不见人了。”
医生在贾红的伤口处缝了六针,补好水,不建议住院治疗,开了几天消炎药,回家好好好修养,半个月后来拆线。
李栓把贾红用手推车推回家,琳琳赶紧烧水做饭,贾红想想自己的荒唐,不由一阵心酸,丈夫死去这几年,从来安分守己,辛苦把女儿拉扯成人,怎么一见身边的男人就乱了心思呢?
李栓把厕所整理干净又开始整理院墙边的猪圈、鸡窝。
贾红很感动,家里有男人就不一样,过日子本就是琐碎的家务事,平时娘俩不能干的活计,现在有了李栓,犹如家里的顶梁柱,贾红心潮澎湃,眼泪不由自由滚滚而下。
琳琳不知娘想的什么,关切地问:“娘,伤口疼啊?”
贾红叹口气说:“儿啊,这些年你爹不在,你看咱过的像日子吗?你身体不好,咱大小事能将就就将就了,自打李栓进门,你看他就像尊神,哪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娘想
的多啊!”
琳琳说:“李哥出来是混生活挣钱的,将来他还会走的,等我招个人进家,咱不就有盼头了吗?”
贾红望望闺女那张绯红的脸说:“就你这身子骨,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能招个什么样的男人还不好说呢,唉,要能留下李栓可就好了。”
琳琳望着娘的眼神,心里一阵扑腾,心想:“娘想留李哥在家做女婿吧?可自己身子滑太弱,十六七岁时才来例假,而且不正常,能不能生育还不好说呢,唉,烦心哪。”
李栓把猪圈起好,又垫上新土,天色不早了,自己也累了,贾红心疼他,对闺女说:“麻立让你李哥过来洗洗吃晚饭,累坏了可不行,活慢慢干呗。”
琳琳把烧好的热水端过来,肥皂、毛巾都放在盆架上,用手试了试水温,有些烫,忙又把凉水罐提过来,让李哥自己兑一点。
李栓洗完手脸,又想趁水热再擦一下身子,把水盆一端进了偏屋。
琳琳知趣的避到炕边,问:“娘,你能起来坐着吃饭吗?”
贾红试了试,说:“来,搀扶我一下起来,睡着吃不雅观。”
琳琳用另一个脸盆给娘兑好洗脸水,帮娘擦洗好,李栓也收拾好过来了。
三个人围炕桌坐了,琳琳赶紧又给李栓倒酒,李栓确实有些累,就想喝点,问贾红:“婶,你能喝点吗?”
贾红说:“你自己喝吧,我这个伤没好之前不能沾酒,让琳琳陪你喝点?”
琳琳说:“昨天喝多了,胃里不好受,李哥你自己喝吧,解解乏,夜里能歇过来。”
三个人很融洽,李栓也就不客气了,自己慢慢喝起来,一边啦些家常话。
贾红问:“你在家娶亲了吗?”
一句话戳到李栓的痛处,他长叹一声:“一言难进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