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桌是面哈哈镜,总把成年人的体面照得歪歪扭扭,那些被酒精泡软了的恶作剧,便在杯盘狼藉间冒出头来。
最常见的是“劝酒障眼法”。有人攥着酒瓶绕桌走,嘴上说着“随意随意”,手腕却暗自用劲,酒液顺着杯沿漫出来,溅在对方袖口上,再笑着补一句“哎呀,这酒急着跟你交朋友”,不喝倒像是驳了酒的面子。
也有藏酒的把戏,有人趁乱把白酒倒在茶杯里,茶水上飘着的酒花还没散尽,就举着杯子喊“以茶代酒,心意到了”。
偏偏邻座眼尖,凑过去一嗅,满桌人顿时笑作一团,那点小聪明便在哄笑里露了怯。
更热闹的是“酒后现形记”。
有平日严肃的上司,喝到兴头时被人怂恿着唱老歌,调子跑了八百里,还攥着话筒不肯放,额头上的汗珠混着笑意往下淌;也有争强好胜的年轻人,非要比谁能一口闷下整杯酒,结果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领,打了个酒嗝后,自己先笑倒在椅子上。
这些闹剧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成年人借着酒劲,把平日里藏在西装革履下的孩子气,偷来晒了晒。
有一场闹剧更可笑,兄弟几个下班后,相约到了酒店。
都是逞强的汉子,谁也不愿在酒场上甘败下风。
张三、李四、王二,赵五一连几杯不过瘾,换成了小扣碗,那可是足足三两呀,你能我胜拼下来,张三缩到了桌底,李四也喝得昏头昏脑,掏出手机给张三老婆打电话:“喂,嫂、嫂子,三哥喝、喝多了。”
口齿不清,“多”和“药”音差不多,张三老婆听成丈夫“喝药”了,吓死了,心想:“丈夫才调新单位当负责人不久,不应该出什么事呀?是赌赌被盯上了?还是嫖娼被抓了,不然喝什么药呀?”
她问:“四兄弟,你三哥在哪里呀?”
李四说:“在花院。”
“花”与“法”混不清,听成在“法院”。
三嫂哭哭啼啼赶忙给在派出所的弟弟、在法院的二叔,在镇政府的大佰子打电话说:“小权爸让法院抓了,不知什么事?”哭的泣不成声。她也不想想,法院怎么抓人啊?事急乱谋,约了一帮人直奔法院而去。在法院的二叔一打听,错了,侄子喝多酒送花园医院抢救去了。
这伙人直奔医院,到抢救室门外,女人还是惊魂未定,心想:“一定很严重,不然怎么进抢救室?”医生出来说:“病人喝的太多,正在给洗胃,没生命危险,别着急。”女人虚惊一场,开始抱怨喝酒的人说:“酒是什么?比命重要吗?八成喝的是不要钱的酒啊!”
还有一个“酒场惊魂”的故事。
一天,某董事长为酬谢几位朋友和一位领导,安排了一场酒宴。其中一位姓苏的朋友喝的是红酒,意浓酒酣当中,不免多喝了几杯。酒宴结束之后,回到家里,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他忙朝卫生间跑,到了那里实在撑不住了,便扶着脸盆开始吐酒。雪白的瓷盆和洁白的地砖上一片红色液体伴着尚未消化的莱汁狼狈不堪。老婆听卫生间声音不对,跑过去一看,吓得“娘唉”一声叫:“你吐血了,谁给你喝那么多猫尿,把你灌得吐血?”气得又哭又骂。
掏出手机就呼“120”,丈夫声音嘘嚅着说:“不是血,是……。”一下坐在地上。
“120”呼啸而来,两个护士,一个医生用担架把他抬上车,直奔县医院而去。
医生检查了他嘴边残存的菜渣,仔细观察他口里气味,判定不是药味是酒味,况且已吐得着不多了,只给开了一瓶生理盐水和营养液,补充了水分,让他回去了。
老婆虚惊一场,这么一闹,惊动四邻都来问候:“老苏怎么回事?”老苏和老婆都觉得小题大作,丢人现眼,给邻居们解释半天,显得很是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