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邳州华夏玉都的数控雕刻工坊里,邳州玉雕协会副会长刘银强正俯身端详一件刚完成精修的玉牌。灯光下,玉石的温润光泽与数字化雕刻的细腻纹理相得益彰,他指尖划过纹路,轻声感慨:“十年前,这样一件玉牌要耗一周人工,成本三四千元;如今电脑设计加人工精修,几百元就能成,玉器终于能走进更多寻常百姓家。” 这句平实的话,藏着他二十余年深耕玉雕产业的创新密码。
初入玉乡:在传承土壤里播下创新种子
二十多年前,刘银强背着行囊从浙南山区踏上苏北平原,邳州街头巷尾的玉雕作坊与匠人手中的温润玉石,瞬间俘获了这位异乡人的初心。“那时走街串巷收原石,看着老师傅们凭经验一刀刀雕琢,既敬佩又着急——好手艺出活太慢,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这段走市场的经历,让他早早意识到:传统玉雕要活下去,必须打破“慢工贵价”的局限。
彼时的邳州已积淀下六千年玉文化底蕴,刘林遗址、大墩子遗址出土的玉饰印证着先民的琢玉智慧,“天下貔貅出邳州”的美誉更让这里成为玉雕从业者的热土。但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模式、单一的产品结构,让产业始终在低附加值区间徘徊。刘银强在经营玉石生意的同时,悄悄观察着行业痛点:“手艺传了千年,但工具和理念不能停在过去。” 这份认知,为他后来的创新实践埋下了伏笔。
技艺革新:让传统玉雕接上“数字翅膀”
“玉雕技艺是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绝不是守旧。” 成为邳州玉雕协会副会长后,刘银强把推动技艺革新作为首要任务。当江苏淮海汉玉文创园规划建设数控雕刻工坊时,他主动牵头对接技术团队,成为最早尝试“传统+数字”模式的践行者。
在他的推动下,数控雕刻工坊实现了从开料、定型到打磨、抛光的全流程升级。电脑辅助设计精准勾勒图案,数控设备完成基础塑形,最后的精修与抛光仍交由老匠人手工完成——这种“机器做骨架,人工赋灵魂”的模式,既保留了传统玉雕的温润质感,又解决了效率与成本的难题。有商户算过一笔账:采用新技艺后,生产效率提升近十倍,产品性价比显著提高,个性化定制订单同比增长了三成。
刘银强并未止步于设备更新,更着力推动设计理念的创新。他组织协会成员挖掘邳州汉文化与大运河文化内涵,将出土玉器的经典纹样与现代审美结合,开发出“汉玉新语”“运河玉韵”等系列产品。“玉不只是摆件,更是可佩戴的文化、可收藏的故事。” 他常对年轻匠人说,传统技艺的生命力,在于能回应时代的审美需求。
产业赋能:从单打独斗到生态共荣
“当年我走了太多弯路,现在要为同行搭座桥。” 深知从业者困境的刘银强,在推动个体技艺升级的同时,更致力于构建产业发展的良性生态。在华夏玉都宝石玉器城的招商中,他积极倡导推出半年免租期等政策,吸引全国原石经销商和年轻匠人入驻,让每周三的地摊市场汇聚起千余家商户的人气。
2025年3月,当江苏玉文化研究会调研组考察邳州玉雕产业时,刘银强在座谈会上直言行业短板:“我们有技术基础,但品牌力和人才梯度不足。” 随后,他牵头落实“青年玉雕师培养计划”,推动协会与艺术院校合作建立实训基地,推行“现代学徒制”——让老匠人传手艺,让专业教师讲设计,让技术人员教数字工具,培育兼具传统功底与创新思维的新一代从业者。
作为商户代表,刘银强还积极参与“玉韵匠心”新时代文明实践点建设。他组织玉雕体验活动,邀请市民近距离观看数控雕刻与手工精修的过程,讲解邳州玉雕的历史与创新故事:“让更多人懂玉、爱玉,产业才有根可依。” 在他和同行的努力下,运河街道古玩玉器一条街已发展到326家商铺,320家专注玉器加工,形成了从原料采购到创意定制的完整生态。
玉见未来:在文化传承中拓新途
如今的邳州玉雕产业,已从五年前的“中国玉雕之乡”成长为年产值超10亿元的特色产业集群,5万从业者在创新发展中实现了增收。刘银强的办公室里,陈列着两件意义特殊的作品:一件是传统技法雕刻的貔貅摆件,承载着邳州玉雕的基因;另一件是融入3D建模技术的汉纹吊坠,代表着产业的未来。
“崔圣逢院长说过,邳州玉雕要向高端延伸、向精端发展。” 谈及未来,刘银强眼神坚定。他正推动协会搭建线上展示交易平台,通过直播带货让邳州玉雕走向全国;同时规划玉雕文化体验工坊,让游客亲身参与玉石打磨,实现“产业+旅游”的深度融合。在他看来,创新从来不是对传统的否定:“就像玉雕讲究‘因料施艺’,产业发展也要‘因时而变’,守好匠心、用好新技,才能让千年玉文化在今天焕发新生。”
从浙南来的追梦人到玉雕产业的创新领路人,刘银强用二十余年时光证明:传统工艺的生命力,永远藏在“传承”与“创新”的平衡之中。而他手中的刻刀与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正共同雕琢着邳州玉雕产业更璀璨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