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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乖二乖 （作者：杨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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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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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生了个方脑袋，后脑勺极平。如果理光头，从背面看，像极了一副小把的乒乓球拍。小子小时候，长辈们啧啧称赞：嘿！咋这么平，简直刀削的一样！作为他的父亲，我极其自豪。小宽却是个扁头，前额有些凸，后脑勺凸得更厉害。长辈们还是啧啧称赞：嘿，前锛金，后锛银，这样的孩子，脑子多，聪明！将来上北大！我前看了后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大豆是个慢性子，说话比别人慢两拍，别人说三句，他顶多说一句。我叫他三遍，他半天才答应。我有时就急得上火。长辈们说：这孩子稳重，沉得住气，沉得住气才能成大事。我一听，觉得极是。小宽却是个急性子，他在卧室里醒来，叫他妈，一开口就急赖赖地，若叫三声不答应，就开了哭腔。长辈们说：这样的孩子有本事，将来有出息。我一咂摸，简直太对了！
大豆小时候，在商店看中了玩具总是悄悄纠缠：妈，你给我买。他妈不答应，他悄悄地拽拽他妈的衣襟：妈，你给我买嘛，我想要。他妈没好气：买啥买！他不甘心，小声嘟囔：你不给俺买，俺爸爸给俺买。妈，你给到底买不买？小宽不这样，看好的东西，上去就拿起来抱在怀里。他妈说不行。他就叫：我要！他妈就是不买。小宽噗噔坐在地上开始搓脚。没办法，只好买上。一买上，小宽破涕为笑：你真是一个好妈妈！
大豆爱静，讨厌别人大喊大叫。七八岁时，我带他到万叶书店买书，走到门口，他停下来，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疑惑，问：我为啥不能进去？他说：你说话声音很高！人家都看你！我被说得一脸火，生气又尴尬。小宽随我，大嗓门。我下班回家，他和他妈在楼下等我，大老远就呼喊着朝我跑来，扑进我怀里，兴奋得大喊大叫：爸爸，我真是太想你啦！我一感动，抱着他到外面玩具店，任他挑选，买一玩具尽兴而归。
大豆幼时也很幽默，叨着烟斗模仿老头儿，踮着脚跟模仿老太太，很像那么回事。他姥爷问他：长大了干啥呀？他说开车。又问开啥车呀？答：公交车。公交车坐人多，他觉得开公交车好。他姥爷教他：长大开飞机，开飞机好。大豆就急了：就是开公交车，开公交车好！一家人都笑。小宽这些天学唱歌，动不动就拿一小玩具在嘴前当话筒，一遍遍口齿不清地唱《今天是个好日子》，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很陶醉。问他长大后干什么，他说当安老师呀！春节后，山东电视台一遍遍播电视剧《父母爱情》，他喜欢上了里面漂亮高雅的安老师。
上半年，大豆因疫情在家上网课，准备考研。要碰上我们周末有事，大豆帮着看小宽，一看就是半天。他妈常笑话我：看看，看看，你还当爹呢，看孩子连大豆都不如！我承认。大豆抱着小宽，架在脖子上顶着小宽，给小宽喂奶，吃水果，满房间乱跑逗弟弟玩，一个二十冒头的小伙子，难得这样耐心。我跟大豆开玩笑：拿我们的孩子好好练吧！练好了，好看你自己的孩子。他姥爷很欣慰：亲就是亲啊，血脉里管着哩！有时也撂挑子，在电话里使劲催：快回来看你们的孩子吧！书也撕了，电脑也乱戳，咋学习呀！我们赶紧往家跑。
他妈对大豆说：谁让你天天盼着要弟弟了？我说不要不要吧，你非要不可，现在知道麻烦了吧！他将来还要跟你分财产呢！要没有他，咱家这几栋楼，不全是你的？还有，二十多年后，我们就老了，你还得操心帮着给他娶媳妇哩！大豆憨憨一笑：你们都给他，我自己挣。话说得倒大方，可这是你一个人的事？还有你媳妇哩！你就是同意，人家可愿意？
有好朋友见面，总逗我和媳妇玩：山东有出戏，叫《墙头记》，你们两口子好好听听，哈！我是个吕剧戏迷，这个能不知道？我自信不是戏里那个可怜的张木匠，大豆小宽也不会是大乖二乖。再说，住在这高楼大厦的城里，哪里找墙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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