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味道

作者:黄兴洲

娘的味道
那天,在老家布置书画院二部,翻腾旧物,在奶奶出嫁的老抽桌桌洞里翻出娘的遗像,顿时,一股油然而生的娘的味道涌上心头。

小时候,娘总是半夜三更起来推磨、烙煎饼,烙完煎饼总不忘在灰烬里埋两块山芋,那是我最爱吃的东西。

天刚亮,娘就把我喊起来去上学,嘱咐我自己去灰堆里扒出山芋带上,那山芋已被烤的软软的,皮焦黄,发出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

我一边剥着芋皮,一边吃着走向学校,半路上把山芋吃完了,那股香甜的味道一直保持很久。

一九八O年以后,我在离家五里地的白埠中学任教,逢星期天常带老婆孩子回家看望娘和爷,中午,娘做了一小锅土豆纯豆腐,土豆块和豆腐块大小差不多,我和老婆孩子吃得那个香啊,比猪肉炖土豆还好吃。

娘这样的炖法,让我牢记在心,回学校后,我让爱人也学着做,从此这道菜成了我家的传统菜。

娘的味道深深伴着我,直到一九九O年娘去世了。

娘的味道从来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是铁锅里烀黑咸菜,是红泥腌鸡蛋,是麦草堆里捂煮熟的黄豆,待黄豆长出白毛,手一抄粘糊糊的,再拌以切碎的萝卜块,放上辣椒面和盐,可口的萝卜豆就成了,从冬吃到春,未了再晒一盆干萝豆,用来炒鸡蛋可是一盘待客的上等菜。

我记得小时候有次发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鼻尖却突然钻进一股暖流。睁眼看见娘端着碗姜汤,姜块切得碎碎的,还卧了个荷包蛋,汤面上飘着几粒红枣。“趁热喝,发发汗就好了。”她把碗递到我手里,指尖带着刚熬完汤的温度。那碗姜汤很辣,可喝下去,胃里暖烘烘的,连带着心里的慌也散了。原来妈妈的味道,还是生病时的一剂慰藉,是不管多大,只要她在,就有人疼。

娘离开我已经三十五年了,我看着娘的遗相,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退休后,也想学着娘熬粥、腌咸菜、拌萝卜豆……,但是总熬不出娘的粥味,或许是当年娘烧的是地锅、干柴吧?

腌制的菜也没有娘的味道那样可口了。

娘的味道虽已失传,但回味起来还那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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