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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永康死后的第三天上午,祁醉兰带着两个小儿子来到了古城,她只是对何茹 说要回去,并没有说出准确时间,也没有和古城任何人打招呼。下了高铁,她就打了 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小区门口。她到家的时候,巳经哭成泪人。苏永康的兄弟姐 妹们看到两个幼小都不懂事的孩子,禁不住的都哭了起来。两个小孩子看到母亲和 大人都在痛哭,两个孩子被吓得也在大声的哭喊着妈妈。现场气氛极端的悲伤,上 下层楼的邻居们听到这异常的纠心撕肺的声音,也极其的不好受。他们都恸恨这新 冠病毒惨无人道的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
他们把泪水都哭干了,人们劝慰着祁醉兰注意身体,千万别吓着孩子。祁醉兰 的哭,不能说她虚情假意的在演戏。她看到苏永康的遗体,看到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这瘦小的人儿曾经担负起一家七口人的生活,真是难为死他了。苏永康死了,祁醉 兰所想的都是她和苏永康一起生活的往事,幸福的喜悦,多于不快心酸的往事。当 然,后来也想到了苏永康的一些不好。这样,就把对苏永康思念的情绪稍稍的好受 了一些。苏永康的兄弟姐妹,看到祁醉兰声嘶竭力的叫着苏永康的名字哭喊,都在 哭着安慰着祁醉兰。人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在这样一种极度悲伤的氛围中,没有一 个人是好过的。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也在嚎叫吗?祁醉兰哭够了,喊够了,还是把孩子紧紧的揽在怀里,在苏永康的遗体前守护着。苏永康的大儿苏贵和两个妹妹苏 小溪,苏小朵三个人一起来的。他们哭了一阵子后,都围绕在母亲身边坐下,这些平 时见不到母亲的孩子们,心里极度悲伤,和母亲见面本该欢乐幸福的,可这会看着 父亲的遗体和母亲极度疲惫的神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时不时地的往下 流。
苏永康的死,对何茹来说,情绪波动很大,两个残疾人,二十六年的合作伙伴。 不管过去发生过多少恩怨情仇,现在这个人突然没了,如果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 的。何茹对秦时说,她得回家看看。
秦时问:还要我陪你吗?
何茹说:不要,你不得接送乃奇上幼儿园。再说你今年都六十七岁了,天气太 冷,你得病还没完全恢复,可得注意啊!
秦时说:没事的,我天天早晚都坚持锻练身体,你不用担心,没事的。不过,自得 过新冠后,就是感觉乏力,提不起气来。
何茹说:都说这新冠就似流感,可不要听别人瞎说。其实新冠病毒的传染性和 攻击性都是很强的。但是,它也软欺硬怕。年轻力壮的人,免疫功能强大的人,它绕 着你。免疫力下降的一些身体孱弱的,对老年人攻击则毫不留情。
秦时说:从这次得病的感受,就是乏力,吃什么都吃没味,就是辣椒,咸菜还有 点感觉。
何茹说:你这就是得新冠留在的后遗症,看看慢慢的能恢复吧!
秦时说:年龄大了,味觉本身就慢慢的老化,要想恢复起来,估计也是很困难 的 。
何茹是一月九日晚上十点多钟来到家的。这两天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没有休息 好。感觉很疲惫,在液化器灶上烧了一壶热水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打开手机一看六点多钟了。她不想睡,打开手机一看,是秦 时发来的一个微信:何茹: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堂弟秦伟于昨晚上八点钟 在南通人民医院去世。
何茹看后,心里一惊,那个人,在秦时堂兄弟二十三人中,他长的可是最好看 的,曾经干过副市长的人,太可惜了。唉!现在真是世事无常啊!
何茹回了一条微信问:你前去南通悼唁吗?
一会儿手机响了一下,是秦时的微信:因为秦伟的弟弟在家庭网里说了,非常 时期,不让前去悼唁。
何茹说:知道了,保重。
何茹起来后,一个人也不想做饭,到外面买点吃的算了。其实,何茹是不在外面 买饭吃的。她装了一大杯开水,来到了小陈庄党群服务中心旁边的商店,买了两块 面包,这顿早餐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一月十日,阴沉沉的天气,尖溜溜的东北风,使人感到很不舒服。何茹没有先去 苏永康家里,而是来到了康泰诊所。她开门进去看了一遍,发现卫生间的马桶里的 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何茹赶紧摁了一下冲水摁钮,还不错,水还能放出来。这 天冷可烦人了,每年冬天总要冻坏水管。过去正常营业还能及时找水电工来修。现 在,关门歇业了,何茹找到水的总阀关好,她怕水管一旦冻坏漏水造成不必要的麻 烦 。
何茹来到了苏永康家里,看见苏永康的儿子和苏永康的兄弟们守护在苏永康 的遗体旁边,透明的冷棺内苏永康的遗体上覆盖着一层白布。何茹看了看,流下眼 泪,唉!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的完了,争名夺利有什么用呢?
何茹来到了大卧室,祁醉兰合衣歪在大床上和两个孩子正在睡觉。她轻轻的坐 在床边,看着她们,在祁醉兰的脸上仔细的看了看这张夕日俊俏的脸,也开始发福 了,显得圆润饱满了一些,还是很迷人的。苏想醒了,也把祁醉兰吵醒了。祁醉兰翻 了一下身子,伸着胳膊舒了一下懒身,手一下子碰到了何茹的肩膀上。祁醉兰这才 看见何茹。惊讶的说:姐!你来了。
何茹说:来了。并安慰道:事已至此,要冷静的把苏永康的后事安排妥当。然后 把苏永康名下的财产接收好,这事就算妥当了。
祁醉兰说:除了点房子之外,他没什么钱,有点钱被我拿走了。
何茹说:不对,你走后的这段时间内,苏永康虽不上班,我还是按时给他钱的。 康泰诊所和他结账时, 一次性的付给他五万块钱,加他租房子五万块钱,还有苏河 大酒店的老板给他的钱,苏永康至少也有十多万块钱。
祁醉兰说:好!姐,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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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永康的遗体,是十号下午三点钟拉到古城县火化厂的,由于近期死人较多,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钟才火化。骨灰在家里停放了一天,于十一号在东山公园陵地 里安葬,墓碑上面只刻有苏永康之墓,不像邻边其他的墓碑那样,还把夫妻双方的 姓名都刻上,在活着人的阴刻名字上的凹陷槽沟里涂抹上红漆。这也是王思想在手 机微信上专门对祁醉兰交待的。
当苏永康的大哥苏永存,专门征询祁醉兰墓牌上是否刻上她的名字时。
祁醉兰斩钉截铁的说:不刻。
苏永存心里就明白了。
苏永康的同学来吊唁苏永康的很少,所以,王思想也没来。因为在研究通知亲 戚朋友来吊唁的时候,祁醉兰不一定在古城生活,将来亲戚朋友家有红白事无法还人家,所以,就不通知了。同学当中,就小苏庄党群服务中心的书计苏成来了。其实, 在这样的场合中,王思想是不想露脸的。正好祁醉兰也不叫他来。
在研究是否让公公来时,祁醉兰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公公见见几个孩子。但是, 她不知道婆婆已经死了。苏永存就告诉了她此事,她难过的流了一阵子眼泪。稍微 平静了一下心情,祁醉兰问,让苏贵爷爷来看看永康最后一眼吧?孩子们有很长时 间没有和爷爷见面了。
苏永存说:弟妹,苏贵爷爷自从他奶奶去世后,就得病了, 一直没好,听到永康 去世的消息后身体更糟糕了,你大嫂子在家侍候他的, 一直吃不下饭,这两天每天 都是卫生室的小护士去家给他挂水,还给挂了两瓶白蛋白,我怕和永康赶在一起, 所以说:他不能来见永康最后一面。
听到苏永存的这番话,祁醉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这么倒霉呢?事情都 赶到一块了。
苏永康的后事办完歇一天,
祁醉兰就准备带五个孩子, 一起租辆车子去看望公公苏老三的。可苏永康安葬 完后的当天晚上,祁醉兰就接到了苏永存的电话说:弟妹,我父亲去世了。
得到了消息后,祁醉兰赶紧把正在睡觉的大儿子苏遗叫醒,对苏贵说,你爷爷 去世了。
苏贵说:怎么这么倒霉呢,我爸才能刚安葬完,我爷爷又走了,这才仅仅一个月 内,我们家就死了三口人,真的太意外了。
祁醉兰说:苏贵你赶紧约车,让你妹在家看着苏想,咱们娘四个,赶紧去小苏庄 去给你爷爷烧倒头纸去。
烧完倒头纸回来已经十点钟了。祁醉兰对三个大孩子说,明天你们该再续四天 假,等你爷爷后事处理完该回单位,该返校的返校,反正我给你爸爸烧过五七纸再 回贵州。
安排完后,祁醉兰又给何茹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祁醉兰说:姐,打扰你了, 我给你说个事,苏老三死了。
何茹惊讶的问:真的。
祁醉兰说:真的,我和孩子刚刚烧完倒头纸回来。
何茹说:真的都撵到一起了, 一个月死了三口,真够倒霉的。
祁醉兰说:谁说不是吗?唉!姐,我问你,你不是说苏永康留下来十几万块钱的 财产。我找遍家里的大小柜子,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
何茹说:你在细找找,怎么可能呢?我说苏永康至少得有十万块,不会有假的。
第二天何茹到祁醉兰这里来了。帮着祁醉兰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 有找到。
何茹问:苏永康的身份证呢?
祁醉兰说:我这里有一张。是早先我藏起来的。
何茹问:那么他后来就没有再补办吗?
祁醉兰忽然想起来了,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惊讶的说:对啊!你看看,这些天 心烦意乱的,把我搞糊涂了。这么说,苏永康还有身份证。姐,你再帮我找找。她们 又细细的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苏永康的身份证。
何茹仔细的想想,这里面就有了问题了,苏永康其他的证件都在,唯独身份证 没了,这不符合常理。
何茹突然想起来了,然后问祁醉兰:苏永康火化不用身份证吗?
祁醉兰说:怎么可能不用呢?身份证是不是和火化证那些材料证明夹在一起 了?
何茹和祁醉兰又把刚才翻过的材料和证件又翻找了一遍后问:火化时候是谁 办的手续?
祁醉兰说:我也没跟去,我问问苏贵。祁醉兰问了一下儿子。
然后祁醉兰对何茹说:是苏永存经手的。苏永康后事的一切事情都是他料理 的 。
何茹说:我知道了,这好办,你不是说你还有一张身份证吗,你找出来给我,李 雄和银行里的人熟悉,我让他找银行的事后监督查查看苏永康近几个月来到底有 没有存钱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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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茹当即打电话给李雄说,让他去古城各大银行查查苏永康有近一年来有没 有在银行存款记录,主要是查他近期两三个月的,过去的无所谓。
李雄说:不用查了,苏永康近期的存款是他叫我给存的,我知道他在农商行存 了一张十万的, 一张五万的,当时他手里应该还有一万多块钱说是留他零用的。我 还让他都存,他说不挣钱多留点在手里省得去银行存去取来的,腿脚不方便。我还 说你和我都给他钱,还能缺钱吗?他说不想再花你咱们的钱了,尤其是花你的钱,心 里不好受。并说你的腿残疾,挣点钱也不容易,再花受到良心的谴责,太难受了。
何茹说:现在,你祁醉兰姨整理苏永康的遗物时,苏永康存钱的单子没找到,你 还得去你替苏永康存钱的银行看看钱还在吗?把查后结果告我一下。
李雄说:我在苏州了,我打电话给齐学兰行长,让她帮着查一下,然后我再告诉 你。
不一会儿,李雄的电话打过来了。李雄说:姑姑,查到了,苏永康的钱,二零二三 年一月十二日十四点十六分被苏永康的大哥苏永存转存到他的名下了。就这样吧!姑姑,我正在和人家洽谈业务,我挂了。
何茹说:妹,你听清楚了吧!
祁醉兰说:真没有想到,看似忠厚老实的苏永存能干出这种事。
在利益面前,往往亲情是这么的脆弱,如同鸡蛋一样,经不起磕碰。何茹想,苏 永存啊!苏永存,你也是六十五六岁的人了,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呢?那可是你死去弟 弟的十五万块钱呢?你不讲祁醉兰,你也得讲你弟弟撇下五个孩子的面子,你怎么 吞下去呢?
祁醉兰说:姐,我该怎么办呢?
何茹说:你说怎么办!要啊!不过你不能现在要,等到苏老三安葬好了,吃过回 灵席后,兄弟们坐下来算账的时候要。你不要开口,就叫苏贵要,那天我和秦时都 去,因为苏老三有情于秦时的父亲,秦时必到。我是代表康泰诊所同苏永康是二十 六年的合作伙伴关系前去悼唁的。说句贴心的话,我是陪你的。
祁醉兰说:谢谢姐!
何茹说:谢什么呀,咱们是姐妹。这事我会给你姐夫说的,如果苏永存要是耍赖 不给的话,他有办法帮你要回来的。记住,还有苏永康的身份证必须一起要回来,别 再生出什么妖蛾子。
祁醉兰把苏贵叫到了何茹面前。何茹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要做的事情,都—一向 苏贵交待过了。苏贵气得要命,本来对他大伯的印象是很好的,没有想到他大伯能 干出这种事情。
苏贵说:谢谢姨!
何茹说:外甥,你爸不在了,你要好好的听你妈的话,在处理个人问题的大事 上,一定要让你妈给参考意见。学会孝顺你妈。
苏贵说:姨,你放心吧!我在单位谈了一个对象,本想今年春节放小长假带回贵 州给我妈见见的。你看一碰到我爸爸、我爷爷两个人的殡事,我没让我对象来。再说 了,我们没有结婚,她请不下来假,所以,她就没来。
何茹说:是啊!这父子俩也太奇葩了,一个死于腊月十五,一个死于儿子安葬之 日腊月二十,真是搅得多少人家连年都没过好。
苏贵说:是的。
苏老三是一月十四号这天火化的, 一月十六号安葬于家东南小苏河边的自留 地里。这天阴沉沉的,所好没有雪雨。苏氏族人安葬好这个庄上曾经恶霸几十年的 苏老三,坐完回灵席后走了。把一切处理好后,苏永存兄弟姐妹,包括苏贵顶替苏永 康的位子坐下来算账了。
其实,苏永存、苏永远、苏永胜兄弟仨有账可算,对于苏贵来说,则是毫无意义, 因为他的父亲苏永康刚刚去世,除了要往里面贴钱,根本就得不到钱。
苏永存邀请妹妹们是他叫来的。主要的任务是参与监督。苏永存的账目已经算清楚了。兄弟四个,包括苏永康在内,各人来往各人收,另外一家贴五千块钱作为父 亲殡事的开支,就清账了。苏永存说:苏贵,你得拿出五千块钱。
苏贵说:我没有钱。
大家一听这话,面面相觑,几个姑姑呆呆的看着他。
然后,苏贵话峰一转,不过我爸有钱。这话一出,让在坐的人更加迷惑了。心想 你爸有钱,在哪儿,又不能问你爸去要,心想,这个孩子,小小的年龄要耍赖皮。
苏贵一一的看了大家后,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苏永存身上,看了看苏永存说:大 伯你把我爸的十五万块钱的存单还给我吧?
苏永存愤怒的说:苏贵,你说什么胡话呢!在坐的人为之一惊,都似丈二和尚, 摸不到头脑。傻傻的看着苏贵。
苏贵边说边站起来:苏永存你不承认吧!好,我叫我姨、我妈来。苏贵正要出去 叫时,祁醉兰、何茹进来了。
祁醉兰说:大哥,苏贵没有胡说,是你把苏永康遗留的存单拿走的。你把我们当 傻子了,不过你太不地道了。表面上看你忠厚老实,为人厚道,可你做这事,实在的 让人咂舌,太叫人看不起你了。
苏永存还再辩解,他说:你娘俩都在血口喷人,无中生有,没有影的事,你们想 栽脏嫁祸于我。
站在一边的何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插言:大哥你别在狡辩了,在事实面前怎 么还抵赖呢?然后将李雄了解到的事实向大家说了一便。这时,苏永远说:大哥,你 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苏永胜也说苏永存的不是,他在弟弟们的批评下,承认了四弟 的存单是他拿的。但是,不是为了自己,是想留给父亲养老的。不管苏永存如何解 释,也都无济于事,兄弟姐妹们都不相信他的话,都一致叫他立即把存单还给苏贵。 他说:你们说你们的,我就是不还,你们还能把我吃了。
秦时已经在外听多时了,他再也听不下去了,走进屋来说:苏永存,你可以不 还,祁醉兰,你立即报警,让司法机关依法处理此事,还怕你赖账不成。铁证如山,事 实面前,你还是苏贵的大伯呢?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可怜钱。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呢?刑 法上有明文规定:侵吞公私财产数额巨大的,可以判死刑的。虽然不能判你死刑,判 个你十年八年不成问题。但是,你必须把钱吐出来。你还不还,自己想想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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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永存平时在父亲的闲聊中,就极其佩服秦时的为人。父亲说:秦时办事和处 理问题的能力是一般人无法和他相比的。所以,听到秦时的话后,他向秦时说:秦主 任,我四弟遗留的钱,我明天十二点之前,我一定还给祁醉兰。苏永存把话说到这样了,秦时考虑也只能如此。秦时就与何茹、祁醉兰说:咱们不打扰绕他们,让他们继 续处理殡事的账吧。
秦时、何茹、祁醉兰出来后,苏永远他们心里很烦苏永存。
苏永远说:算了吧,我走了。
苏永远一走,苏永存的三个妹都依各种理由为借口都各自回家了。屋子里只剩 下苏永胜、苏贵了。
苏永存也没有什么说头,看看苏永胜说:算了吧!
殡事算账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苏永存果真从银行取出十五万块钱,还给了祁醉兰。苏 永存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祁醉兰把钱收好,放在床头柜里,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出来了。
祁醉兰给何茹打电话说:姐,苏永存把钱送来了。你下午陪我到康泰诊所那里, 我想看看那间门面房。
何茹说:行!
吃过中午饭,何茹对秦时说:你准备回南京吗?
秦时说:回。
祁醉兰这边,苏贵、苏小溪兄妹俩回去了。苏小朵还没开学,她留下来多陪母亲 几天。
何茹、祁醉兰是下午两点来到康泰诊所的,刚刚打开门,就有患者来看病。祁醉 兰对患者说:暂时没有营业,同志,你到社区卫生站去看吧。
祁醉兰说:姐,我到那间门面房看看。
何茹说:你去,我打扫一下,你看这屋里,落下一层灰。
祁醉兰来到了她们家的门面房,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聚精会神地看 手机。听到有人进屋,她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祁醉兰问:想买点什么?
祁醉兰说:不买什么,闲溜溜。
小女孩没作声,继续看手机。
祁醉兰房子里干干净净,墙壁、天花板、地板都似新的一样,看后她很舒服的就 出来了。
进了康泰诊所,祁醉兰看见何茹正在打扫卫生。她把外套脱下来,到了卫生间, 拿起拖把,把各个房间拖完后,又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操作台、药柜、办公桌等。打扫 了有一个多小时,终于打扫干净了。她们才坐下来休息。
何茹说:十腊月冻死懒汉,现在暖和了吧?
祁醉兰说:姐,你认为我懒。我给你说,我妈虽说只生我自己,从小她可没像独 生子女家庭那样惯着我。我妈从来都不肯干家务事,扫地打水烧锅做饭都是我和继 父干,我妈就是甩手掌柜。我妈懒,我继父勤劳,后来,我去施秉上了二年班, 一个宿舍六个人,就是我最勤快,所以,我当了两年室长,工友们都说我勤劳。自从嫁给苏 永康,我没工作,姐,你想想,二十多年里,我前后生了五个孩子。你也知道苏永康是 个什么样的人,他懒的什么样你最清楚,你不要看他个小,其貌不扬,他到家后从来 不干活。我心想,康泰诊所忙,他又上夜班,从来不让他干活。姐,你说一个家庭,没 有一个勤劳的人,这个家还不乱套了。
何茹说:是的,苏永康死了,我不想讲他,他是懒。何茹话峰一转。又说:我们家 你姐夫勤快,家里都是他操持。你姐夫这个人,别人都说他智商高。我对你说,什么 智商高,就是勤奋的结果。你姐夫回到家里,除了干家务,就是看书,只要他不睡觉, 他没有闲着的时候。无论何人到我们家,都惊讶我们家里干净。当然,房子宽敞高大 漂亮有一定的关系,可是四百多平方啊,扫一遍拖一遍得三个多小时。你姐夫一边 打扫卫生, 一边听着大客听两个大音箱播放的歌曲,不知不觉近三个小时就过去 了。打扫完卫生,他斜躺在大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小睡了一会儿,有时我正好下班,就 说他,你怎么还睡呢?他说,你看看我干多少活。这时候我注意到,他才刚刚打扫完 卫生。看看家里到处干净整洁有序,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祁醉兰说:姐,难道说,好男人都勤劳?你不知道,那个王思想也可勤快了。
何茹说:这个我没有体会到,因为,我就你姐夫自己。
说完之后,祁醉兰哈哈的笑了。然后狡黠的说:姐,你坏!
何茹说:妹,我活这么大,就你姐夫自己。
祁醉兰说:姐,如果不是我生苏小河后,苏永康变心和那个陈情好上了,我怎么 可能找王思想呢?是环境所迫,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有一段时间,就想把陈情 杀了。后来,处于报复的心理,我就和王思想有了来往。不过,我不后悔。
何茹说:妹,你和王思想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祁醉兰说:姐,还能怎么打算,王思想家还有一个大他六岁的老婆,暂时只能这 样。
何茹说:到底打算今后在哪里生活呢?
祁醉兰说:姐,我不想在这里,因为,我住在这房子里不好受。再说了,我也不想 和苏永康的家人有瓜葛,你看看苏永存那个人,哪有当大哥的样子。这样的长兄令 人失望。
何茹说:你真要回贵州,那这里的房子怎么处理?还有,你和王思想怎么办?
我最近找他商量,就是到市里买房子,我也绝不在古城生活。苏永康没死的时 候,我就打算和苏永康离婚的。现在,苏永康死了,按理说我能有理由要求叫王思想 离婚,因为孩子都有了。可是,我要是这样做,感觉又对不住王思想的大老婆。所以, 还是维持目前现状吧!
何茹说:这种事情,只有你自己拿主意,但愿你的后半生能过得更好些。
祁醉兰说:姐,谢谢你的吉言,说句实话,我还想回贵州老家去生活,那里有我不能忘怀的大山和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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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醉兰和何茹聊了很多,反正祁醉兰已经决定不再回古城这地方生活了。
何茹想,自己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她根生土长在这里。防疫这三年的时间里, 康泰诊所因疫情的影响,关关停停好几回,加在一起过了一年半。在这之前的几个 月的日子里,在南京生活太不习惯了。虽然秦时什么都不让她干,过着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这在闲不下来的自己,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何茹决定重整旗 鼓,东山再起。在找新的合作伙伴。她到古城县卫健委医政科,谈了关于康泰诊所的 打算。医政科的同志告诉她,这事还得孙正来重新申请,因为孙正接替了已故法人 代表冯德论的资格。她只能作为乡村医生使用,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只能到乡村 医生执业医师资格证签发的居住地执业。因为何茹是残疾人,是照顾她出行不方 便,医政科的同志请示当时的卫生局局长,签字同意后才这样照顾的。
按照秦时的想法,是不让何茹继续干的。因为造成两地分居有逐多不便。但是, 何茹舍不得她和苏永康一起创办的康秦诊所。何茹想,打电话给孙正谈谈,他假若 再来干的话,那就省事多了。
祁醉兰说:姐,在你隔壁的这间门面房,我想现在就处理。小苏庄的房子,要是 有人买的话,我也卖,只打算留着现在这套住房。因为,苏永康刚死不久,人说三年 之内不能动房,所以,就留这套住房。
何茹说:你看着办吧!不过,苏贵已经谈好对象了。
祁醉兰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后问:姐,你怎么知道的?
何茹说:不是苏贵亲自在你家,当着咱们面说的吗!你怎么不记得了吗?
祁醉兰说:这些日子,我的脑子很乱,有时,刚刚想起要说的话,转脸就想不起 来 了 。
何茹说:你得打算给苏贵买房子。
祁醉兰说:这事我和苏贵说过,苏贵说,不用。女方有房子,就是小一点,六十八 平米,暂时不考虑买房子,因为房子正在掉钱。
何茹说:这样更好了,省了你不少事。
祁醉兰说:姐,你有没有租你隔壁房子人的电话号码吗?
何茹说:是陈情租的。
祁醉兰说:怎么是她租的呢?
何茹说: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祁醉兰说:姐,我一听到陈情这个名子就钻脑子。不行!我得打电话要房子。
何茹说:我看看手机,可能有她的电话号码。
何茹一查,果然查到了。可是,令祁醉兰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情果断的说:这房 子,你不可能卖成。你以为我真租房子做生意的,你太天真了!
听到这话,何茹心想,这下子麻烦了。
祁醉兰气的不行。
何茹说:你别生气,我打电话问你姐夫,看这事该怎么办?
电话打通了,何茹讲了这件事后。
秦时说:你让祁醉兰找找房屋不动产登记证。只要有这个证件就行。实在不行 的话,就起诉她。
何茹说:你听到了吗?你就照你姐夫说的去做,那个陈情不会得逞的。
何茹回家后,给孙正打电话了,可是,人家孙正已经在南京,说不再回去干了。 孙正劝何茹不要再干了,现在新冠还很严重,保命要紧,眼看都六十岁了,在干也没 大意思,算了吧!见好就收。
何茹没有想到的是,孙正说的和秦时如出一辙,连个字都没有改变。后来,细致 的想想,他们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何茹又打电话给关系好的冯新谈了此事。冯新对 她说:不要再干诊所了,经过这三年的疫情,人们的养生保健意识在增强,我建议, 你还不如改行开养生馆呢?
何茹想,冯新的建议很好。干脆开养生馆。
何茹把这种打算给秦时一说,秦时便欣然同意了。
何茹依快刀斩乱麻之事,迅速处理好了康泰诊所的善后事宜,经过两个多月的 改造装修,一个像模像样的养生馆诞生了。
九月十号这天,康泰保健养生馆正式开业,何茹特别高兴。从此,经营二十六年 康泰诊所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结束了她的历史使命。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