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八一风暴

南昌城的枪声还依然在历史的扉页上聚集着狂飙
我已在1976年的晨曦里
正昂首仰望阵地上那八门挺立的100高炮
全神贯注凝视着雷达荧光屏上的扫描
鞍山的钢铁骨架在身后隆起
像未出鞘的剑，将东北的朝霞映照

那四年，我将神秘的电磁波拥抱
荧光屏上跳动的黄点
是天空写给大地的密钥
冬夜的操纵手轮结着白霜
手指在冰冷的双轮上寻找
多像黄洋界里的战士在一次次的反围剿

曾为捕捉一个可疑的信号
在荧光屏前熬过了一个个通宵
也曾在暴风雨中抢修天线
风沙钻进了领口，染黄了衣帽
紧急集合的哨音将春梦惊扰
炊事班里始终飘溢出高粱米那难咽的味道
还有渤海湾靶场上空
划出千万条彩色的弹道
飘逝的弧线，多像我训练时描绘的坐标
镜面射击留下的潜影，依然在脑海里未消

记得军史上记载，当年红军用过的梭镖
丈量过雪山草地的长度
而我们，正用雷达波
搜寻着领空所有目标
那时的仪表盘没有液显
目标的黄点只是很小很小
小的让人的眼睛很难看到
却不知多年后的今天，北斗会替我们擦亮每一片云的容貌

如今再看阅兵式上的方阵
铁甲洪流漫过长安大街
隐形战机驮着阳光掠过每一条街道
突然读懂了当年雷达里的静默
那些我们曾用青春守护的空白山凹
早已被更强的电波填满
多像南昌城头的星火在天地间燃烧
终成燎原之势，照亮
太平洋的浪，喜马拉雅的每个雪包

八一这天，我总会抚摸着那身珍藏50年的军装军帽
对着晨光转动
光斑在墙上游走闪耀
恍若当年荧光屏上的轨迹
一头连着1927年的硝烟在狂风中缥缈
一头系着掠过航母甲板上的战鹰
在太平洋上空遨游，何惧什么风急浪高
你看
铿锵的步伐里踏碎着那来自地球上不平的地壳
你听
雄壮的国歌声冲向蓝天
在宇宙中咆哮
这是中国盾在挑战世界上所有来犯的矛
这也是南昌城头的军旗，染红着今天的八一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