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3 2
生活就是这样,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只要你活着,就得面对矛盾。花玲玉懂得,人活着不可能不面对矛盾和困难,她只有自己面对。在邓南村艰难困苦的生活,磨炼了自己的坚强意志,她深深地爱着邓西平,更爱她幼小的儿子。所以,她只有坚强。在那个时候,不坚强你别无选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想死。姑姑把奶奶给接来,从精神上经济上给她带来很多方便,最起码孩子有人给照看了,经济上亲朋好友都给寄些钱来,也基本上能吃上饭了。花玲玉真没想到,在那样特别困难的年代,自己一气能生这么多孩子,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但是也引以为荣,孩子个个都长得这么好。花玲玲现在想想,自己最成功的不是近几年所取得的成绩,提升为国家干部,而是她的六个孩子,几个大的成人成才了,三个小的成绩都很好,这就是花玲玉的希望所在。
是的,现在计划生育这样紧,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生二胎就罚款,有些单位还双开。花玲玉这么多的孩子,她想想自己赚大了。什么"儿多老母苦。"自己不是也熬过来了吗?
自从邓西平得到了彻底的平反,一下子补发了二十四年的工资,她们家真是一下子发财了。花玲玉庆幸当时候没听姑姑花钱侠的话,当时候她没选择的理由是李东奇没有文化,怕和李东奇没有共同语言。她选择了邓西平就是选择了将来的日子能有共同语言。可邓西平遭受陷害倒霉后,很长一段时间,姑姑说她选择邓西平就选择了苦难,直到生了来喜后,姑姑才渐渐地不说了。花玲玉想,假如选择了李东奇,现在的日子不会好的,何况李东奇已经死了呢?自己才四十六岁,正常到老死这段时间不好熬啊!邓西平在农村劳动锻炼了这十多年,真的把身体锻炼好了。虽说快六十了,但是仍然壮得像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吃苦耐劳,什么都能干,为花玲玉安心工作减少了很多后顾之忧。花玲玉想自己是很幸福的。
她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也和邓西平回忆过苦难的岁月,两个人一致认为正是在过去的苦难的岁月中,给他们孕育了现在的幸福。邓西平的诗意大发:"啊!感谢我们的苦难,感谢生活,给我们带来了好运和幸福。"
花玲玉听着邓西平高兴的心声,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吗?每逢这时,她拱进了被窝,把脸趴在平西平的心口窝上,听他那"咚咚咚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她就激动地把头钻出被窝,大口大口地亲吻着邓西平。邓西平兴致勃发,翻身压在花玲玉的身上,这个时候,花玲玉就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嘿嘿嘿嘿嘿"的笑声。然后紧紧抱住邓西平,开始他们风起潮涌,云雨翻腾的快乐生活了。
对于幸福的生活认识,花玲玉常常想并不是金山银山财海无边,也不是成天形影不离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其实,幸福很简单,两个人相亲相爱能吃饱喝足,穿好睡得安稳就行了。再就是,人生不能攀比,过好自己的生活,教育好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不就是幸福吗?追求什么名什么利的,真的没有意思!但是,有一点,花玲玉是深深地感受到的是,人活着必须有情有爱,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花玲玉的身份较之于在邓南村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会为了生存在困难与灾害抗争着,只要不死就得拼命地活着。现在好了,经济上没有负担,无忧无虑,孩子们更是个个争气。没成人的孩子们的成绩,一个比一个强。邓武、邓文成绩都好。就是这最小的邓花,也都十几岁了,在班里成绩非常好。花玲玉很高兴,很喜欢,很幸福!
1 3 3
花玲玉真的很幸福,当她看到来福从陕南寄来的第一封信的时候,她真的不敢相信,没上过多少学的儿子信写得那么好,那么有感情,美的让她爱不释手,一遍遍反反复复地看。
俺大、俺娘:
您们好!
我一个人第一次踏上西去的列车,惊奇而激动,我离开了故乡,离开了你们,不免又有些心酸难受。我感谢你们二老给予我的生命,使我活在这美丽的人世间。火车上放着优雅动人的歌曲,窗外春天的美丽景色飞快地映入眼帘,美丽的中原大地上的麦苗,油菜碧绿无边,飞驰而过,我真的被陶醉了。车过华山,停靠在孟源站,人们纷纷议论着华山的惊险神奇,我只有耐心细致地听着,因为我第一出远门,什么都不知道,趴在车窗向外看,仰望华山,就看见她的陡壁绝峭,巍峨壮观,惊叹她的神奇和美丽。中午的时候,车进西安古城,我听到和在书本中看到过。关于她的美丽故事和传说,所以,我十分想往这个地方。可惜令人遗憾的是,这次只是路过,不能够亲临实地观看她的美丽,等到以后有机会我就要专程来这里好好地看看。车过宝鸡后,从陇海线就要转上宝成铁路了。我在写这封信之前,专门到了单位图书馆查阅关于宝成铁路的介绍,是这样写的:
"宝成铁路:位于陕西省、甘肃省和四川省境内,北起陕西省宝鸡市,向南穿越秦岭到达四川省成都市,全长668.198km,国铁一级电气化铁路,宝鸡至阳平关段受地形限制为单线铁路,阳平关至成都段为复线铁路,是中国第一条电气化铁路。
1952年7月动工修建,1956年7月建成通车,1958年1月1日正式运营。1958年6月开始进行电气化改造,1975年在中国全国铁路中首先实现电气化。
宝成铁路自宝鸡站向南,跨过渭河,经过27千米的展线群爬升680米通过秦岭隧道,到秦岭站后沿嘉陵江而下,经过甘肃省后穿过大巴山区,到广元站继续向西南,过剑门山进入四川盆地,经过绵阳、德阳两市到达成都。"
但是遗憾的是,我没有走到头,而是从阳平关转入陕南的阳安线了。由于是夜间,从列车爬秦岭开始,不是山洞就是桥梁,我听到邻位的旅客说:"从宝鸡到我要抵达的目的地勉县,一共有一百三八个隧道。这条铁路惊险神奇。"是的,我表姐教我过李白的诗里面有一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在这里修建铁路,修路工人们得战胜多少艰难险阻啊!光铁路兵就死了七十五人。这条铁路的建成,我们国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彰显了我国修建铁路功绩的卓越伟大。我为生活在这样的国度里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自豪。
列车转入阳安线,又钻了几个山洞,过了宁强县后列车沿着汉江南岸,走不多时,过了汉汉铁路专用大桥,就到了我要到达的目的地勉县了。
下了车,我们单位专门有接火车的班车,中午十一点顺利到达单位。我到了食堂吃过饭后,下午人事处就把我分配到机关食堂做炊事员工作。同时给了我和王同样两个人一间有二十平方米的住房,上班后一切都很好。请勿念!
今天就写到这里,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明天我还要上班,就此打住。
祝二老平安健康!
儿子:来福敬上
一九八一年三月十二日
花玲玉感觉自己都写不出来这样的信。她把信递给邓西平看后,邓西平也激动不已。说了这样一句话:"唉!那个时代,不让来福上学太可惜了,我对不起来福。"
花玲玉说:"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个时代。不过,我最近忙,你抽时间给来福回封信,她对他说,有空就给来福回封信,叫也好好读书,能充实的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1 3 4
邓西平看过信后,和花玲玉产生同样的激动和感受,甚至比花玲玉的感受更加激烈。因为,在来福这么大的时候,跟随流亡学校到过陕西蓝田,也就是韩愈的那首诗句:"雪拥蓝关马不前"兰关的蓝田。邓西平回忆国家被外敌入侵,自己的家乡连一张课桌都没有安放的地方,不得不跟随学校往后方跑,想想那个时候真可怜啊!邓西平回忆,那时候利用寒暑假做点小生意,挣了二十三块银元,为了多赚点,放高利贷给了蓝田的一个小炉匠,结果,过了三个星期后的一天夜里,小炉匠全家人不见了踪影。这是邓西平第一次被人坑了,二十三块银元,血本无归,他苦恼了许多天。后来自己终于想开了,不要再想占小便宜了,占小便宜吃大亏这个道理是在蓝田懂得的。所以,他看见来福的信忽然联想到这件事情,他也成天依靠这次教训教育孩子们不要占便宜。从来福的信中得知祖国较之他那么大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进行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宝成铁路足以证明了这种能力。
邓西平是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他知道来福到江浦学手艺的这些年,表姐教了他不少文化知识。邓西平知道,文学这东西,只需百十二百个字的文章,什么都露出来了,好孬一目了然,是好是不好那是藏不住的。
来福的这封信,语言朴实,用词精确,中心线索贯穿始终,结构之处段与段之间衔接紧实,这小子没有好好上学,真的太可惜了。
邓西平遵照花玲玉的嘱托就提笔给来福回了一封信了。
来福:
你三月十二日来信收到,看了你的信,我和你妈都很高兴。你的这封信写得很好。仿佛我们陪你一起去了陕南,一路风景秀丽,江山多娇,令人期待想往。
人事处把你分配到公司机关食堂很好。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你吃饭上的问题了。不过食堂里的零碎琐事很多,你要勤快,不要怕脏嫌累,领导分配的任务,一定要不打折扣地完成好。我知道,机关食堂很大,厨师很多,有几位师傅手艺很好,你要跟他们好好学习,要好好团结同事,少说话,多做事,就一定会赢得人的尊重和喜爱。
来福,我听你伯母说,你做糕点的手艺学得很好。你可以在机关食堂接待外宾的时候,给领导说说你的特长,如果领导同意,你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露一露你的手艺。我想只要你有本事,领导会重用你的。
你现在很年轻,要好好读书学习,利用你的聪明才智,来弥补你没有得到在学校学习的先天不足。英语可以跟着录音机学。数学很难自学,你可到机关工会找李克忠副主席,让他给他在子弟中学任教的妻子尚美玲阿姨教你。因为尚美玲就是数学老师。李克忠跟我关系很好。总之,你要勤奋,我想你用三四年的时间,就能把中学阶段的课程全部补完,到那个时候,你再回头看,你比现在会有很大进步的。
来福,你要相信,知识永远不会无用的,虽然"文革"期间批判知识分子,否定知识分子,鼓吹知识无用论。知识真的无用吗?从你的这封来信中,我发现你在江浦学手艺期间,你表姐教了你很多文学知识,如果没有知识,你的这封信根本不会写这么好的。所以,你要好好地做个计划,好好地学习文化知识,把自己武装好,将来会有更多更好的机遇供你选择。
来福,你要学会生活,吃要均衡,穿要得体入时,咱们家现在经济条件很好,你不用担心家里的经济问题。你挣的钱,适当地攒点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你可买些好点的衣服穿。你在江浦之前和在江浦时期内就是你杨秀凤伯母给你买些新衣外,从小到大都是拾人家亲戚衣服穿,这就养成了你穿衣服不讲好孬的习惯。这不能怪你,怪之怪咱家那时候贫穷,实在无能为力给你买新衣服。来福,现在好了,你要买两身上档次入时的衣服,我想凭你一米九一的个头和极其漂亮的脸膛,不管你干什么工作,是不会缺媳妇的。说到这,假如有适合的小姑娘,只有人家能看得上你,也未常不可以谈谈。但是,我强调一点,必须知情懂理,个头高高大大的,我一向不喜欢小女人,高像你娘那样个头人材就行。我说的这些条件,仅供你参考,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想陕南现在一定是姹紫嫣红的季节了吧!星期天的时候,你可约上一两个同事到定军山、天荡山、武侯祠、武侯墓等风景区玩玩,开阔开阔视野,练习学着写点小文章也是大有益处的。
好了。我得做晚饭了,你娘一会儿就下班了,下次再聊吧!
父亲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十日
1 3 5
收到了父亲的来信,快要清明了。他听父亲的话,真的要到附近的景点看看。三月二十九这天正好是星期天,这天邓来福休息,他早早地来到机关食堂,吃完早饭他约了两个同事来到武侯祠。
祠院占地80余亩,建筑呈南北布局,殿宇排列一伍,中轴线直穿七进,规模宏伟,为陕南较大的古建筑群。现有明、清风格的古建筑30余座150余间,有汉以来各时代碑刻70余通,匾联40余副,其他馆藏文物60余件,古树名木35株。其中以唐贞元十一年刻立的唐碑、嘉庆八年皇帝颙琰御书的“忠贯云霄”匾额、晋代石琴、千年古柏及珍稀花树——旱莲最为珍贵。唐碑于1979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书法艺术名碑加以保护,旱莲于2000年被确定为汉中市市花,整个景区融建筑、雕刻、绘画、书法、文学、园林艺术于一体,是陕南重点旅游佳地。
他们看完了简介顺着大门往里走,边走也听同事讲,当年诸葛亮空城计就发生在这里。
马谡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刚愎自用,不听人的意见,结果街亭失守。街亭失守后,诸葛亮急派守城兵五千人退守勉县城搬运粮草,这个时候,忽然探子十余次来报,说司马懿领十五万大军望勉县城蜂拥而来。当时,诸葛亮身边别无大将,只有几个文职人员,大兵多数先派去搬运粮草了,偌大的县城,只有两千守军。众官听到这个消息,尽皆失色。诸葛亮登城一看,果然尘土冲天,魏军兵分两路正朝勉县杀来。诸葛亮传令:"将旌旗全都藏好,所有的军队各守城铺。如有自行出入和高声喧哗者,斩!大开城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每一个城门各派二十个士兵扮作百姓,打扫街道。如果魏兵到,不可随意擅动,我自有计。"诸葛亮身披鹤氅,戴纶巾,引两个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弹琴。
再说司马懿探军来到城下,看见这种情况,都不敢进,急报给司马懿。司马懿不信,立即命令三军不得前进,自己骑马远远看见,果然如此。司马懿看罢,心生疑惑。他心想:"诸葛亮平生谨慎,不曾弄险。今天城门大开,必有埋伏。我军若进,中其之计,我怎么知道呢?立即命令撤退。"于是司马懿大军全都退去。诸葛亮见魏军远去,抚掌而笑。众官无不骇然,问诸葛亮:"司马懿是魏国名将,今率十五万精兵到这,见了丞相,为什么快速撤退了呢?"
诸葛亮说:"此人料我平时一贯谨慎,必不弄险。见此景象,疑有伏兵,所以退去。我非弄险,而是万不得已而用之。此人必引军走山北小路,我已命令关兴、张苞两人在那里等候。"众人都惊叹说:"丞相之机,神鬼莫测。若某等之见,必弃城而走。"这就是天下有名的"空城计"。
邓来福听完同事盛叶明的这段讲解,他一方面惊奇诸葛亮足智多谋,料事如神;一方面惊叹盛叶明师傅的超人的记忆。
盛叶明说:"再往前走,过了那两棵古柏边的城楼的凭栏处,那就是诸葛亮弹琴的地方。咱们去那边城楼上看看。"
邓来福他们一行三人爬上了老城楼,向南望去,一条汉江就在眼前,这里没有船舟漫游,因为上游根本存不住水,满江的沙石长满了荒凉,这里就是汉江的源头,也就是上接沔水,就是《三国演义》里面写的沔水。汉江的中间有一条终年川流不息的小溪,一年四季只有夏季发洪水的时候,它如猛兽般的凶恶波浪朝天地翻滚而下,经汉阳入长江再注入茫茫大海。城楼的东北面就是现在的勉县县城,她高楼林立,繁荣昌盛,是我国重要的冶金基地和化工基地。城楼的北面是绵延不断高高的秦岭,川陕公路穿城而过城楼西南和西面与宁强略阳两县接壤,都属于秦岭巴山之间的地区。这座古城,每年来这里参观的游客有几十万人计。目前已经是国家文物重点保护单位,四A级景区。邓来福今天真是大开眼界,高兴地对他的同事们说,过段时间再来。盛叶明说:"下次带你去爬定军山去,满山遍野的杜仲树非常好看,据说是一味很好的药材。"
邓来福愉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