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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世清侄女,也就是邓世林卧床多年的老婆死了。作为最近的邻居邓西平第一个到了现场,那是邓世林来邓西平家请的。邓南村有个约定俗成的风俗,就是大总请风水先生,家主请本族文房先生。只有把这两位先生请到家,死者的后事才能有条不紊地进行。邓世林来了,花玲玉虽然顶头碰面,花玲玉脸一转进锅屋里了。
奶奶知道后,去了邓世林家安慰了季世清老太一番,并说:"等到正丧那天家里乱糟糟,你还是到我那边说说话吧!"
季世请老太说:"好!但是亲房近邻,侄男伯女来了亲戚我也得与人打个招呼吧?"
奶奶说:"好!这样吧!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行吧!"
季世清老太说:"行!"
奶奶回来家,对花玲玉说:"你去给邓世林老婆烧把倒头纸吧!他家缺人手,你看有什么要干的给搭把手,今晚办饭我办。"
邓西平来家跟花玲玉说:"邓世林家婶子得埋咱们家自留地边上,占咱家自留地半米。"
花玲玉说:"那风水先生就看得那么准,不能往西挪挪?"
邓西平说:"我问风水先生,不能朝西挪挪?"
风水先生说不能?
花玲玉没作声出去了。她并没有去邓西林家,上自留地看去了。
花玲玉来到了自留地,一看,并不是像邓西平说的那样,只占一个边半米地,而是多半个坟地都在自家的地上,花玲玉很厌烦。她得问问邓西平为什么说谎?
邓西平说,他没撒谎,就是风水先生说的。
花玲玉又找到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是他说的。
花玲玉说:"那好,我只给半米!"
大总一听这样,心想这事麻烦了,赶紧给邓世林说,那意思很明显,让邓世林给邓西平说说,这是大事,哪里有不让的道理。
邓西平给花玲玉讲,花玲玉说:"老邓你不要说了,我不仅不让,我还不让占我一寸土地了呢!"
邓西平有点生气地走了。其实这件事邓世林已经感觉花玲玉会从中作梗的,但是,大总叫他找邓西平说,他又不能不找邓西平说,落这样的结果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大总问邓世林怎么办,邓世林说:"那就往西移吧!"
大总又找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你看我给别人看的阴宅有改动的先例吗?假如不按我的方案去做,后果自负!"
这就难活面了,邓世林想来想去想不出好办法,无奈就给娘讲了。娘对他说:"我去给她奶奶说说看,花玲玉听她奶奶的。"
令季世清老太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奶奶也没做好孙女的工作。花玲玉还是不让占自己的一寸自留地。
花玲玉后来给奶奶解释,不是不听奶奶的话,有些事情奶奶你不便知道,说自小到现在还没有一次不听奶奶你话的。这次例外了。对不起了,奶奶!
邓世林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将坟墓向西挪至不沾花玲玉地边。
有人责怪花玲玉过分了,连季世清老太也不理解一项尊重她的花玲玉会做出如此举动。邓西平和奶奶都不理解,人们都搞不懂花玲玉会作出有点不近人情的决定。
邓世林在他妻子死的四十天后,答案终于有了,公社公安助理来到了邓南村把正在地里参加劳动的邓世林给铐走了。
陈助理在审讯邓世林的时候,陈助理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骚扰花玲玉的?"
邓世林说:"大概有三年了吧!
陈助理问:"为什么人家已经拒绝你了,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骚扰人的呢?"
邓世林答道:"当初我看到她第一眼就想和她发生关系。想想自己家那个瘫痪在床上的老婆,我就立刻想出轨找女人,要不我不亏死了吗?"
陈助理问:"人家不愿意就算了,你不知道犟牛的瓜不甜的道理吗?"
邓世林说知道,知道!"
陈助理立终于发火了,一拍桌子,声音加大力度说:"知道你还干这龌龊事干什么"
邓世林一声不吭,吓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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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世林老婆死后,他终于摆脱了多年的负担,一下子轻松下来了。老娘年龄有些老了,身体还很硬朗,不但不需要邓世林侍候,反而老娘还给他炒菜做饭,也还照样给他洗洗浆浆,缝缝补补的。一下子闲下来的邓世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夜里长长的失眠,煞是难熬。他还是日日夜夜想着花玲玉,于是他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时,只要看见花玲玉,眼睛直勾勾地目不转睛看着她。有的时候常常在黑灯瞎火时趴在他家和邓西平一墙之隔的墙缝向邓西平家窥探着。夜里只能看个大概,但是,他蠕动不安心嗵嗵的直跳,他呼吸急促,恨不得一下子翻过墙头,立即把花玲玉摁在地上给办了。他想,不能这样莽撞,惊动了不好,看那邓西平老实,在侵占他老婆这件事上,他知道邓西平会与他拼命的。于是他要寻找到一个最有把握的时机,在万无一失最有把握的时候,把花玲玉给干了。
邓世林发现一个规律,花玲玉在晚上收工的时候好到自留地小菜园里侍弄着青菜,所以,他经常在天黑前悄悄地来到他妻子的坟墓边,用坟墓遮当住花玲玉的视线,有时他半蹾半卧在辣椒棵档子里,等到花玲玉必经这坟前时,一把将花玲玉摁倒在地上。花玲玉被这突如其来动作吓晕了,瘫软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时,邓世林赶快将花玲玉的裤子扒下来,实施了他朝思暮想的淫念。
在邓世林将要得逞之际,花玲玉清醒了,他迅速地极力反抗,连咬带抓,邓世林招架不住,来软的了,跪下求饶。花玲玉哪理他那套,提起裤子跑了。
花玲玉到家后和平常一样,但是她怎么都睡不着,她悄悄地起来,到锅屋里把邓世林这三年来如何骚扰她的经过写岀来,写完后她又回床睡觉了。但是,她还是睡不着,直到快天亮时她才朦朦胧胧的睡着了。邓西平看到花玲玉还没有醒,就没有喊醒他。等到邓西平吃完早饭出工走了,奶奶才叫醒她。
花玲玉喝了一碗饭,吃了一张煎饼,就匆匆忙忙地朝花家湾公社走去。
花玲玉找到了陈助理,就将她控诉邓世林的材料交给了陈助理,并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陈助理说了一遍。陈助理都一一地记录下来了。花玲玉说完了,陈助理让花玲玉在他记录本上签名并摁上指印。然后说:"陈助理,我的遭遇就是这样,我希望你们能够打击邓世林嚣张气焰的流氓犯罪行为。使我的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
陈助理说了许多安慰花玲玉的话,坚决打击邓世林的不法行为!还邓南村的稳定安全的局面。
花玲玉回来的第二天,陈助理就将邓世林铐到了公社,并上报到成阴县公安局,当即被拘留收监。
邓世林的案件,在邓南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邓方知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样的一个忠厚老实人,怎么能被逮走呢。于是,他骑着自行车赶到公社直接找到了陈助理。陈助理把前因后果向邓书记叙述了一遍。邓方知在陈助理面前说:"邓世林个伪君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陈助理对邓方知说:"你回去要加强对农民法制观念的教育,使农民懂法、知法、守法、做到不犯法的思想教育,不能让邓世林案件重演。"
邓方知答应陈助理说:"一定、一定。"
邓方知仍然一如既往地跟着邓西平学习。但是,关于,邓世林的案件,他只字未向邓西平透露。等学习结束的时候,他避开邓西平,来到屋子里,走到花玲玉跟前悄悄地说:"婶子,你明天早上八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花玲玉听到方知的话心里镜明。第二天八点,花玲玉准时来到了邓南村书记办公室,门是敞开的,但是,邓方知不在办公室。她刚等两分钟,邓方知匆忙忙的从会议室出来,他看见花玲玉正站在他办公室门口,不好意思说:"我刚开个碰头会,婶子,让你久等了。"
花玲玉说:"没什么!"
邓方知说:"婶子,邓世林的案件我已经知道了。"
这话音刚落,花玲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一会儿竟然哭出了声。
邓方知赶紧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等了花玲玉哭了一阵子后,邓方知安慰花玲玉说:"婶子,有话你就给我说吧,说岀来,别憋在心里,我们一起想办法来应对好吗?"
花玲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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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玲玉哭了一阵子,情绪稍微稳定一点,邓方知说:"婶子,在这办公室里你不要拿当我书记对待。再说了,邓南村这个领头人也不是个官,咱们还是婶侄关系为好吗?"
花玲玉说:"是,是!我一直把你看作自家孩子的。"
"婶子,我怕有些话叔知道了不好,再说这里说话比较安静,所以就约你到这里来了。婶子,我昨天见到了陈助理了,他把邓世林案件的具体情况告知我了。邓世林会受到法律制裁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这个案件所造成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限度。这是我今天要和你商谈的关键问题。"邓西平态度很平和委婉。
花玲玉说:"方知,我现在最怕的是面对你季世清老太和你叔了。怎么向这两个人说呢?其他的人,无所谓,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邓方知说:"婶子,我考虑,这两个人倒不是很重要,我有能力去做好他们的工作。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如何走出案件的阴影,如何消除对你心理上的伤害,这是当前最要解决的问题。"
花玲玉说:"方知,我不要你担心,邓世林给我带来的伤害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三年的时间里,我都提心吊胆地生活在恐惧之中。我也习惯了。但是,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次他这么放肆。他竟然采用偷袭这样最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真是太可恨了。"
邓方知说:"婶子,事已如此,你想开些,权当做了一场恶梦。没有什么了不起!"
花玲玉说:"刚才一进门时,我那控制不住的情绪让你担心了。不过我真的没办法。"
邓方知说:"没事的,看起来我得先去季世清老太那里看看,别让她老人家憋出病来,那就不好了。"
邓方知和花玲玉谈了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就都岀来了。
花玲玉说:"我直接去地里干活去。"
邓方知说:"你就歇一天吧!我见到方中哥,给他说一声,你身体不舒服不就行了吗?"
花玲玉听了邓方知的话就回家了。
回到家季世清老太和奶奶哭哭啼啼正在说着邓世林被铐走的事。奶奶见到花玲玉就问:"你不是干活了吗?怎么回来了?"
花玲玉说:"不好受!"然后就径直回屋睡觉了。
由于这两天情绪不稳定,花玲玉一直没有睡好,她到床上,不多会便睡着了。
邓方知和花玲玉出来,花玲玉回家,邓方知就去三队了,他见到了邓方中给花玲玉请个假,然后又叫邓方中通知邓西平中午吃过饭后一点钟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邓西平到邓方知办公室的时候,正好一点整。邓方知已经把茶叶泡好了。茉莉花的茶香满屋扑鼻,给人清清爽爽的感觉。这两天邓西平有一种预感,老是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今天队长通知他书记找他,他真的忐忑不安了。可是,他进了邓书记的办公室,这股子清香爽朗的气氛,使他立刻减轻了不少思想负担。邓方知又笑容满面的那样热情,他的心情好多了。
邓方知客气地说:"叔,下午好好歇歇,咱们说说话,这些天太忙了,去你家学习都是匆匆忙忙的,今年好好啦啦。"
邓西平问:"方知,我正干活,你通知队长叫我来,不可能就是说闲话的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知天命的人啦!什么打击我没受过,你说吧!"
"叔,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听听你对邓世林案件的看法。"
邓西平问:"方知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邓世林犯的是什么事,你叫我怎么谈看法呢?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走了。"
邓方知急了:"唉!唉唉!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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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方知应是把邓西平留下来,客气地递给他一杯茶后说:"叔,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呢,怎么就急着要走干嘛!"
邓西平又重新坐下,小口品着邓方知递过来的花茶说:"好茶,清新可口,涩香宜人,只要发涩的茶叶都是好茶。"
邓方知说:"真没有想到,叔对茶叶颇有研究。"
"什么颇有研究,大学同学好多是盛产茶叶地方的人,跟着他们学点茶道,一知半解罢了。"
邓方知感觉邓西平心情好了起来,情绪也平静下来。感觉可以把邓世林的案件说出来了,就对邓西平说:"叔,我现在给你谈谈邓世林的案情,咱先说好,不管什么情况你不要激动,听我说行吗?"
邓西平答应了。这时,邓方知把邓世林作案对象是婶子花玲玉,案情经过详细地对邓西平说了一遍。可令邓方知没有想到的是,邓西平抱头痛哭了。
邓方知也没劝说,就让他哭。邓方知看过一篇文章,说人在痛苦中要适当地合理发泄,有时候哭过一阵子后,把一些淤堵在心里的不良情绪释放出来,情绪就会朝好的方向转变,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所以,当别人哭的时候,邓方知是不劝不安慰的。
果不其然,邓西平哭过一阵子后,果然不哭了。这时,邓方知又给倒了点茶水,看了看邓西平说:"叔,有什么委屈话你就说吧!"
邓西平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说:"方知,你有水吗?我想洗把脸。"
邓方知赶紧把脸盆里倒入保温瓶里点热水,又舀了点凉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崭新的毛巾,端到邓西平跟前说:"叔你好好洗洗吧!有什么话你说,有什么困难你提岀来,我们共同解决。"
邓方知怎么都没有想到邓西平说了这样一句话:"一切都是天意,我邓西平落下这样的命运,活该!"
邓方知一点也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含义来,也不知道他在怨恨别人,还是在怨恨自己,邓方知丝毫不知。
然后,邓西平讲了正当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时,没有想到邓西富几个人依"莫须有"的罪名罗列了我有"三条人命,"一下子被划为历史"反革命"开除了公职,这如晴天霹雳,使我的人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当时候要不是你婶子花玲玉,很可能我早就不存在这世上了,多亏了你婶子。第二年给我生了来福,使我又燃起了生活之火,看到了点光明。在那困难时期,我离家出走,开始了我的三年创作之旅,可怜你婶子带着三个孩子,遭受多少饥饿和人的欺负,终于熬到了今天,谁能想到却遭遇了邓世林的强暴玷污。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你婶子,她对我这样的好,怨我没有好好地保护她,我真罪该万死啊!说着说着,邓西平又嚎啕大哭了。
邓西平说:"叔,想哭你就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释放出来,千万别憋屈在心里,那样的话,不利于身体健康!"
邓西平说:"方知,我将后该怎么面对你婶子呢?"
邓方知说:"叔,婶子对你有颗金子般的心,这样的女人珍贵啊!从邓世林这起案件中,更能体现婶子对你无限忠诚,要不她不会去告邓世林的。你更该好好地爱婶子。"
邓西平起身走至洗脸盆前,又擦了擦脸说:"你婶子是个好人,我更应该珍惜她的这份感情。"
邓方知从邓西平的叙述中,他深深体会到,花玲玉对邓西平的一片深情厚爱,能找到花玲玉这样的女人,是邓西平人生的不幸中的万幸,应该好好地呵护和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