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鼋出潭(作者:高福岗)

老鼋出潭(作者:高福岗)

民国十年前后,窑湾商会响应官方倡导,举众商家之力要修一条西接徐州,东连海州的铁路线。可就在路基将要开工之际,却出了岔子:镇子上的几大家族以铁路冲了祖坟龙脉为由,不惜巨款贿赂官方工程设计人员,私改了方案,将线路北移到了三十五里外的草桥地段。铺设铁路的工程也由民间变成官方所办。

谁曾料到草桥也非等闲之地,且不说这里的乡贤名士,高官达人;也不道这里的风水八卦、人情事故,光说这沂河故道里的沙滩洼地,就成了立墩架桥铺设铁路的麻烦事。

老鼋出潭(作者:高福岗)

发源于沂蒙山区的沂河水,千里悬浪卷沙,婉如龙腾虎跃。就是改道后留下的河床也足以让人愁上心头。此时正值夏秋之际的多雨季节,老沂河内沙滩裸露,水塘密布,簇簇芦苇随风摇荡,风生水起,飞鸟翩迁。当众多的监工、民夫沿着设计的线路准备架桥施工之时,都被眼前的一处大水塘震惊了;这个水塘方圆百步,上游的数条溪流,汩汩流入,在水面上打着旋窝,逐波动貌。水塘的下端是一条宽深的沟壑,就象一只漏斗。一位有施工经验的工头,顺手操起身边的一块砂礓石,奋力向塘中抛去,过了老一会儿才见水底泛花,他不禁摇了摇头:“深水潭也,走南闯北,少见少见!”另一随行者却冷冷一笑,信誓旦旦:“咱们逢山开路,遇河架桥我就不信,它能是一个无底洞不成?”

抛砂礓者,紧锁愁眉:“不信,你就试!”

老鼋出潭(作者:高福岗)

铺设路基的工程如期进行,两路人马从这处水潭的东西两侧,左右开功。大如磨盘、小如碌碡的石块象下饺子一样:“哗啦”、“哗啦”地涌向水里。运送石料的人们满以为照这样的进度要不了三天,这些石块就会在深潭中显山露水。

三天过去,水潭中不见石头的踪影,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石料的踪影,十天又过去了,水潭里还是没有石块露出水面;民夫们蒙了,工头们急了,监工们也躁了,忙又派两个水性好的人下到潭中探个究竟,没想到下去的两个人在水潭中摸了半天,差点憋死水中也没见一块石头。

就在大家都在感到奇怪和纳闷的当口,有人在水潭泄水的下游和一片芦苇丛中发现了成堆的石料,监工们气愤不已,料定这是当地村民在夜晚借着水力,把石头运到村头,留作垒墙砌院之用。这样,监工和工头们一商量,便派了二三十名强壮劳力,潜伏在潭边的芦苇丛中,准备捉拿那些偷石之人。

夜半三更,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在芦苇丛中的壮汉忍受不了蚊虫叮咬,又看看天空马上下雨,纷纷要求回到工棚。就在这时一个闪电过后包忽听得深水潭中“哗啦”一声巨响,从水面冒出一个形如铁塔的黑汉来。借助道道电光,只见那黑汉身披盔甲,雪白的肚皮上垂飘着长髯,灯笼一样的双眼泛着红光;齐纯纯的嘴巴“呱叽”了几下,便“嘎呜”、“嘎呜”的叫了两声,随后就说起话来:“我鼋家受沂河之神恩赐,世代安居此处,不料家门不幸,世间凡夫俗子扰我潭府,真是熟不可忍!小得们记住吗?”接着水面上也犹如人头簇动,一片沸腾:“嘎呜”、“嘎呜”地叫个不停,“好嘞,好嘞!”就象山呼海啸……

潜伏在芦苇丛中的壮汉们个个毛骨悚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场面震惊了。原来驮走石料的竟是潭中的老鳖!有的打着哆嗦,有得力不从心,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一位年长者双手合十嘴中不住的念叨着:“鼋仙鉴谅,鼋仙鉴谅!”

……

“老鼋出潭啦”

“老鼋神灵,亲率万千子孙,排山倒海!”

老鼋出潭(作者:高福岗)

不信不行,不服不行。监工们又找到工程设计人员反复计议,只好又将铁路线向南拿了个弯,绕开了那座深水潭。随后,那些监工们、民夫们纷纷跪在潭边,烧香、磕头,又向潭子里抛去鸡鸭肉鱼。当地人还偷偷地将那些被老鼋和他的鳖子鳖孙们搬走的石块抱回家,当作了镇宅之宝。

新的铁路桥很快竣工了,架桥人为了给这座桥梁起个名字,可琢磨了好长时间,也没弄出个合适的名儿。当地百姓脱口而出:就叫“老鳖桥”。近百年过去了,这桥一直都没改过名。

            讲述人:冯涛

          搜集整理:高福岗

          地点:江苏邳州炮车、新沂草桥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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