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季。每到考前,总有一些学生产生紧张、焦虑的情绪。我想起我的学生时代一遇到大考就紧张,想去卫生间。有时候考试前一天睡不着觉,奶奶就安慰我:“事大事小,到跟就了。锅底下烧山芋,你先挑熟的捏。天塌砸众家,要难也不会难你一个。大胆考就是了,再说了,考什么样就什么样。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当时觉得很受用,但是其中大道理说不出来。现在想来,就是应试指南,考试就是先易后难,要有平常心,试卷难易对每一考生是公平的,不会专门针对谁。越是考前,越要沉着应对,不就是考个试么,今天的大事,明天的故事。
奶奶目不识丁,应试哲学却有一套。回想奶奶的一生,生活哲学是一套一套的。奶奶打小就教育我们“走满天下端个碗,只喜勤快不喜懒。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管哪个时代,勤奋是每个人必备的品质。无论哪行哪业,都喜欢任用勤快的人。奶奶的勤快哲学,常常鞭策着我们做个勤快人。
小时候的我,特别调皮贪玩,每每犯错误,母亲都要拿出辣条子“伺候”。奶奶一看阵势不妙,就递个眼色告诉我“快跑,跑了跑了,一跑就了。”然后等母亲气消了,再来承认错误。就躲过一场“皮开肉绽”!长大以后才明白,原来奶奶的处事哲学是遇事要避开锋芒。但是有时候奶奶又告诉我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躲得过初一,你躲不了十五。”遇事不能逃避,该面对就得面对。是啊,有很多事情都得我们面对,逃避是躲不过的,比如学生们的高考,比如我们结婚生子,养老育幼……哪一样不得亲力亲为。
奶奶处事哲学太多太多,比如“人行好事,莫问前程”“憨厚憨厚,刁了刁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只能略举一二。奶奶活到九十八岁,长寿哲学,我总结一下那就是豁达,凡事都能看开,都往好处想。二十五年前,我三姑意外去世,去三姑家奔丧那天早晨,奶奶早早安排母亲做一锅手擀面,外加每人两个荷包蛋。自己率先吃了两碗,她说“该吃吃该喝喝,人死了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活着,我们还能跟她去么!吃饱喝足,到那好有劲哭……”等快到三姑家村口时,奶奶一声令下,开始哭,她就娇儿心肝地哭……三姑刚刚去世的那几年,奶奶会偷偷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使劲地放大悲声哭她死去的孩子。奶奶一回到家里,又谈笑风生。
奶奶还有独创的“周公解梦”。小时候,我喜欢看鬼故事,听鬼故事。夜里就会做噩梦,会被噩梦惊醒。奶奶就会给我圆梦“做梦不祥,甩在后墙,太阳出来,放射四方。做个好梦,化泉水;做个噩梦,化为水和泥。做梦人杀臣刀,宰……正大光明”。经奶奶嘀咕一套,摸摸我的脑袋,不一会儿就安然入睡。
一晃奶奶去世12年了,但是在我心中,奶奶从未走远,而且奶奶的生活哲学,我将受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