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春天有百花争艳的骄傲,秋天有果实累累的自负,冬天有白雪皑皑的傲慢,那么夏天却有他独特的高洁、端庄、秀丽和灿烂。
春天里,各类果实续陆成熟,带着骄傲的姿态向人们展示它们对人类的贡献。
先有杏花灿烂夺目,她孕育的果实一一杏,却也率先成熟,看着满树绿叶丛中露出金黄笑脸的麦黄杏,谁不涎水欲滴?
杏子的肉甜、酸、又甜又酸很好吃,它的仁也很高的利用价值,无论是药用还是食用,它对人类都有极大贡献,人们总舍不得丢下它。
有种杏子叫甜杏(也叫南杏),它的核去掉硬壳可直接食用,甜而香,而大多数的杏属苦杏,杏仁必须加工后才能食用或药用。
五、六十年代,我们在杏熟季节,到处收集杏核,然后砸去外面的硬壳,取出里边的杏仁,晒干,拿去大德隆药店卖钱,可以用它交学费,给父母减轻负担,那会学杂费很低,我们利用废物回收也做了点有用功。
多数人吃完杏把杏核随手丢了,所以我们必须到处收集杏核。
我们还会用杏核作赌注玩游戏,比如:摆六州,执杏仁窝……。女孩就玩“抓子子”,各有游戏规则,比如丢六周:在地上划出棋盘,参与游戏的人根据各自出的杏核个数多寡,分放在各框内,然后猜拳头,决定先后丢子顺序,丢到哪个框,子没了,就收哪个框内的杏核,“大老婆小汉子,任命摊”,得多得少无所谓。
另一种玩方就是在地上挖个小窝,两人各出几个子,谁出的多谁当庄家,庄家把一枚杏核从窝边弹出去,另一个人勾起中指和大拇指形成弓状,把庄家弹出去的杏核弹回来,弹进窝就收窝内子,弹不进窝,窝内杏核就就属庄家。弹的人一边唱着儿歌:“一弹弹,二毛元,三支锅,四要钱。”一边不停的弹,最多只能弹四次,四次不能进窝,就输了,赢多赢少大家也不当回事,玩的呗,输赢不在乎。
那会文化生活贫乏,孩子们想着点子玩,砸出来的杏仁米必须不破损、干燥、才能卖出好价钱,我曾经用卖杏仁的钱交过学杂费。
夏天,槐花米也可以卖钱,这种槐花米不是带刺的那种洋槐花,带刺的洋槐花白白的,成嘟噜的可食用,而这种槐米是一种国槐树上结的,花苞未开放时采下来晒干,它的药用价值很高,如果采摘时开了花,它的价值就低了,晒干也卖不上价,我曾经因不懂它的最佳采摘期而采下来晒了,拿到大德隆药店被拒收。
夏天,是蝉鸣最热闹的季节,潜伏在地下的蝉虫长成了,借助一场透犁雨把地面浇透了,蝉虫纷纷在夜晚拱破地皮爬出土层,爬上高树或可以依附的植物棵上,蜕去蝉衣,由白变紫,翅膀透明,雄蝉等到太阳一晒,便可亮起高昂的鸣叫声。
蝉衣可是好东西,可入药,我们小时候在上学的路上拣下蝉衣收好(不能压碎),攒多了拿去药店卖了。
有些蝉虫爬上高高的树枝上才蜕下蝉衣,放学后我们扛上长竹杆去把它戳下来。
最有意义的是,一到晚上我们带上瓜铲到处挖蝉洞捉蝉,拨开地皮上如蚂蚁窋一般的小洞,只要洞口一大,必有蝉,一捉一个准,小口是蝉用坚利的前爪扒开深厚的土层造成的,待光线暗淡时就向外爬,如果它上不来,我们用草杆或细树枝一牵引,它就抓着杆儿上来了。
捉蝉最佳时间是太阳落山后,黑夜来临之际,蝉儿纷纷从地下破土而出,爬上低短的园障或短树干上时,我们用手把它抓住,运气好,我们一晚上可捉一兆篓,回到家洗一下加盐腌上,可是一道绝妙的美味佳肴。
为了充分利用所捉到的蝉虫价值,有时把姐蝼龟罩在竹兆篓底下(透气),让其退完蝉衣再腌制一下熬着吃,当然这种退过壳的蝉虫营养价值大减,不过能卖蝉壳,也是一笔收入。
六七十年代,乡下柳树多,雌蝉喜欢在嫩柳条上下籽,凡是蝉下过籽的柳枝,营养被其吸干,树枝变干,风一吹,干枝断落地下,随着风雨交夹的气候,蝉的幼虫沉入地下,在洞内慢慢长大变成熟。它们繁衍的过程很漫长,我们光知捉它,不管它是怎么爬出土的,我们只管收蝉衣,食用,现在已不如往年有那么多了,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农药和化肥的施用,除草剂让田头路边已失去绿色,杨柳树的减少等,蝉的幼虫失去生存基地,再也看不到地下到处是蝉洞的场面了。
夏天,多么令人留恋的季节,天气热了,人们可以穿很少的衣服下田劳动,我在一九六六年高中毕业以后,因历史上特殊原因不能参加高考,回乡参加劳动,夏天一条短裤头,一顶斗笠,便可以在场上,地里干农活,太阳把脊背晒得红红的,脱层皮,收工了往村头汪塘里一跳,洗去疲劳与燥热。
那会穿衣靠布票,布票紧张,每人每年一尺六寸,谁舍得把有限的布用来做夏衣让汗水沤烂,不穿上衣干活是男子的特权,女人是不行的,家庭再难也得让她们遮身,因而妇女们干活身上衣服总是湿漉漉的,脸上淌汗,扯起衣襟一擦,直到收工才能换洗。
那几年,没人因穿得少被大家笑话,斯文已被生活扯烂,大家都如此,见怪不怪,穿得露是生活所迫,可不是现在时髦女子那种露法,现在时髦女子的露认为是美,大街上她可以堂而皇之招摇,而哪个男人若只穿一条短裤在公共场所瞎逛试试?
过去的夏天乘凉找树荫,找汪塘,现在有空调了,热了进空调室,今非昔比了。
现在孩子们若再想拣杏仁,捉蝉虫,勾槐米,那是比登天还难了。
时代变了,孩子也无须再干那些无意义的破事,大人有钱为他们买单上学,他们再也见不到我说的我们小时候的种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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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过的就是夏天,破房子,破蚊帐,晚上热的无法入睡。母亲常常一把芭蕉扇摇到入睡,那像现在,空调一开,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