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从父亲那里打听到死的老汉是父亲四服沿的二哥,一辈子穷苦潦倒,一辈子爱占点小便宜,这次偷厂里的板皮,心虚想躲闪,不小心钻进车轮下,死得有点惨。
继承有心帮他一把,便想出一个主意。
继承喊老汉的儿子大强为哥,他买了礼物去了大强家,大强媳妇见继承亲自上门,很激动,她知道继承有本事,人也讲究,热情地递烟倒水,并教女儿换弟去喊回正在村头扯横幅、准备大闹的丈夫,说家里来客了。
大强只想多闹几个钱,故意虚张声势,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就随女儿回去看看。
进家一看是继承,便客气地说:“二兄弟,你怎么有空来我家,稀客呀,换弟娘,快炒菜,我得跟二兄弟喝一杯。”换弟妈说:“你看她二叔拿多少东西来,有酒有烟有菓子,还有一包钱呢。”继承谦逊道:“哥,嫂子,你们别忙活,我来有件事办完就走,我这次没时间吃喝,你们听我说完。”大强还坚持非要和继承喝酒,继承说:“哥,喝酒就不要了,大顺厂长的车不是故意轧二大爷,是二大爷装了板皮害怕,躲闪时不小心钻了车轮下,尽管如此,大顺愿意承担责任,这次让我送两万完安葬费来,以后换弟的学费免到高中毕业,若考取大学,再奖励一万学费,咱是五服内兄弟,我这个校长做担保,怎么样?这个待遇可不低呀!”没等大强说话,嫂子急忙答应:“二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拃不如四指近,还是兄弟你想得远,人死又不能活过来,就这样了,俺送殡,不赖人。”大强一向怕老婆,见老婆满口应承,他还想再争一点也没用了,关键是对女儿太有利,低声咕呶两句,也教妻子的话压住了。
一件难缠的事让继承给摆平了,大顺很高兴,不住口地夸继承有本事。继承接着提议道:“自从开办学校以来,咱们生员丰厚,学习质量也不断上升,但是咱们校区安全卫生工作有些落后,工厂生产的板皮子随便晾晒,缺乏管理,给那些爱占小便宜的人有可乘之机,大强的父亲经常偷板皮去烧锅,也没人发现制止,给厂里经济也造成一些损失,下一步一定要有专人管理才行。”
大顺听完继承的建议,佩服他的责任心真强,既致力于搞好教学又关心厂子的生产,真是不可多德的管理人才,政府怎么对这样有才有智的人不重用呢?说干就干,大顺回家给他爹说:“爸,你別成天提个鸟笼子乱转,给你个活,你去板厂里看管晾晒、收拾板皮子吧,我每月给你多加一千元零花钱,你那些鸟友也可以把鸟笼子掛在大棚里或大棚外边的树上,帮我照看一下,别让人随便偷板皮子行不?”
老汉爽快地答应了,只提一个条件,再给我买两个鸟笼子,我那只八哥要下蛋了,孵出小鸟有地方放。大顺满口应承说:“行,明天我去县里看望继承家的,回来买好捎来。”继承得知大顺要去医院瞧妻子王芸,把学校工作安排一下,也坐大顺的轿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保姆愁容满面,王芸的病情越来越不乐观,注射进去的流食也消化的不好,大顺和继承到医院,听保姆介绍情况后,心情沉重,继承资询医生,妻子的病情到底会怎么样,医生仔细检查完王芸的病情后说:“根据病人的体质和这几个月的治疗来看,恢复健康的希望不大,建议放弃治疗吧。”大顺说:“兄弟,不行咱转院去上海,钱由我出,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弟妹病情要有转机了呢?”
继承不敢私自作主,打电话叫来了二姐,二姐来后见妹妹昏迷不醒,呼吸困难,感觉有点不妙,问继承怎么想的,继承把大顺的建议说了出来。王梅想想,转院的事不能给父母说,一说他们又不安了,白添忧愁。
姐弟俩决定,转院就转院吧,立即联系医院里医务出租车,下午就走。
医院派一个护士带着一个氧气瓶跟随,继承和二姐跟护,来到上海一家医院。
因有熟人介绍,入院手续很快交接完毕,王芸住进这家医院后按程序逐一检查了一遍,结论并不乐观。医生介绍说:“这病人体质并不十分良好,加上饮食上并不理想,缺乏亲情呼唤,小脑已经严重萎缩,况且,不是所有植物人都一定能康复,弄不好最多能维持三至五个月,你们要做好一切的思想准备。”继承和二姐商量,人的生死有定数,老三的生命如此脆弱,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现在咱既然了解了情况,咱又不能总陪她在此消耗时间,不如还是带回去吧,让爸妈也见见,不能让二老心有遗撼。
王梅见继承精神憔悴,心疼地瞅着他,果断地决定:租医院里的车拉回去。
来时满怀信心有希望把爱妻的病治好,夫妻恩爱生儿育女过一生,想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继承心情沉重,总觉着对不起爱妻,所以他俯在妻子耳畔,轻声呼唤:“妹妹,你一向性格孤傲,野心勃勃要为王家生半个班儿女,现在连亲生女儿也见不到,听不见她喊你一声妈妈就走了,你能甘心吗?”
王梅听弟弟这一番有情有义的告白,心里别有滋味,这个弟弟在王家就是一宝,对三姐妹谁都钟情,爹娘当初没收养错人,现在妹妹不行了,我要尽心留住他的人,留住他的心,自己愿意把一切都献给他,让他觉得俺三姐妹犹如一人,让他在温柔乡里永远觉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