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娘

三十三年前，
农历二月二十下午四点多，
我跪在村头大汪边，
捧着哀棍，
跪在地上，
迎接从火化场回来的，
娘的骨灰盒。
我拼命的嘶喊:
“娘，我的娘，儿不孝啊！”
因为你老人家正掛着水时，
我离开你的病床。
我把改好的一个班数学试卷
送回白埠中学发给学生。
您，我的娘，
为什么追我？
我刚进白中的校门，
侄子电话追上我:
二叔，奶奶跟你走了。
我知道“走了”的含意。
从此我没有了疼我的娘。
娘啊，
我四岁时你和我爹带我去
山东讨饭，
差点送给了一户老侉，
我出疹子发烧，
那户人家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想要我当“童养夫”。
您和爹说啥都不答应。
娘啊！
儿没辜负您和爹的愿望，
成人成才了。
1980年暑假，
儿大专毕出分到白埠中学，
有了孝敬您的机会，
我把妻儿带走了，
让出新盖的三间瓦房给您老公俩住，
您和爹盼周未，
想孙子胜过想儿子。

1991年冬，
娘，你才七十多岁，
犯了老伤，
哮喘加咳嗽，
痰睹胸膛。
你给我说:
二孩呀，再带我去医院看一回，
我死也不往别处想。
这就是你给儿留的最后交待。
娘啊娘，
千金难治该死的病。
你老人家听到冯医生给我的交待
准备后事吧，
多了说七天。
娘啊娘，
你回到家就一字没吭。
吊针的塑管里，
水还在嘀嗒，
儿守在病床前，
正和姐、妹们说着话:
“姐，我去一下中学，
马上回来。”

你就这样走了，
走前你给我爹交待:
“我先走一步了，你好好过。”
爹是粗心人，
哪知你的意思。
那是1990年的阴历二月，
你有病卧床，
我从学校回到家，
你说:“二孩，我想吃黄瓜。”
娘啊！
阴历二月市场上哪有黄瓜？
我从城里买了四根黄瓜，
娘，
你甜甜地吃了半根，
儿哪能想到这是你最后的愿望？
娘，
你走的安祥，
一个字，半句话，
再没给儿子留下。
…………
三十三年，
我的年龄已超过你走时的年庚。
您的重孙辈大的都三十了，
你老在天有灵，
佑护他（她）们幸福成长。
母亲节，
我不想写纪念母亲的文章，
因为，
我止不住老泪纵横。
老伴见我泪流满面，
劝我:
别哭了，我再不打你了，
娘啊，
她可是脑萎缩糊涂人啊，
她真善良！
娘啊娘，
儿满腹的话，
不再让泪眼迷朦。
我还要带好她，
伴着儿孙好好过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