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蹊跷

作者:黄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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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子死了,朱宝成见到宋希贵,把信息告诉了他。

宋希贵眼瞪得踢溜圆说:“你大白天说梦话,他前天还和我一桌在老袁家喝喜酒的,他还登二千元喜礼呢,怎么就死了?什么病这么急?”朱宝成神秘地往脖子上一比划说:“这还能有假,白茬棺木已摆在院子里了,就等火化后成殓呢。”

宋希贵见朱宝成的比划,更加不解地说:“他家上千万的资产,妻子漂亮的十里八村难找,儿子都快要结婚了,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怎这么短见?”宋更加神秘地说:“你们曾经一起在工地干过年把活,真不知道柱子的事?”朱说:“说这话有年头了,盖镇政府大楼大概有十七八年了吧?他当小工搬砖、提灰包,我扎钢筋,俺俩住一个工棚,床靠床,那床都是木板搭的,床腿是钢筋焊的三角架,有一天夜里他说梦话,我起来小解,我推了他一把,他一骨碌滚掉床下,头摔个大疙瘩,爬上床不多会又说梦话,天明我问他夜里娶媳妇啦?叽哩咕碌说胡话。”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真是的,我梦见老板的秘书一直朝我笑,我认为那娘们看我俊,想勾引我呢?”

宋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板是什么人?人的秘书是女才子,千金小姐,朝他笑,笑他穷的像个花子吧?”

朱说:“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当年王宝钏可是大财主的千金,不照样嫁给要饭花郎薛平贵,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后来不照样做娘娘。”

宋说:“那是戏里唱的,现实生活中你见过这样的好事?”

朱说:“咱甭抬扛,他哪天正丧?朋友一场,他死了咱得去烧把纸吧?”

宋说:“那是,说什么亲近远疏,咱们毕竟朋友一场,烧把纸送他一程是必须的。”

朱还是不解,嘴里鬼叨年似的说:“他小日子过的比蜜甜,要钱有钱,妻子跟西施似的,成天花枝招展,好歹他跟武大郎一样吧?”宋前后左右看看,没有旁人,挺神秘地讲了听来的传说。

大柱子从小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三岁时爹跟人伐树被砸死了,四岁时他娘跟人跑了,五岁时,他八九老十的奶奶也病死了,邻居们看他可怜,东家一顿西家一顿像小猫小狗一样养着他,也没人像疼自己儿女那样关爱他,长到八岁,村干部带他去学校上学,老受班里顽皮孩子欺负,只上到二年级就不上了,他四处流浪,十三岁那年,终于有了转机。

一天,他在一个建筑工地拣废品,被一个胖子看见了,胖子是老报,见大柱像个野人似的衣服又脏又破,便想拣个便宜。

胖子把柱子带到工地伙房,让伙房师傅给大柱饭吃,又让伙房一个老妇女帮他洗头,洗衣服,找了老板丢弃的衣裤给大柱换上,经这么一整饬,大柱像换了个人一样。

老板便留大柱当了勤务,头一年管吃穿不发工钱,好吃好喝两年下来,柱子的身架如攒足了劲的钻天杨树,蹭蹭上长,人也有精神了,十六岁不到,长有一米七、八个头,精眉大眼,十分精悍。

老板也发点零花钱给大柱,穿厂里灰蓝色工装,很有派头,老板到外边谈生意,也把大柱带在身边,陪老板外出攻关的还有女秘书杨花花,这杨花花妖冶异常,一双媚眼能迷倒神仙,所向披靡,成了老板的贴身助手。

那年头,老板有钱,杨花花穿金戴银,犹如老板身上的虱子,令老板天天痒酥酥的。

有钱能买鬼推磨,杨花花不小心怀孕了,老板给钱让她打掉孩子,杨花花寻死觅活不干,为遮掩其丑形,也为了不失去这个宝贝,老板和杨花花定下一计。

一天晚上,老板借口要奖励杨花花和大柱子两个功臣,在他客房里摆了一桌,花言巧语的攻势下,大柱酒不迷人色自迷,被老板在被窝里捉住两条赤裸裸身体。

老板虚张声势要告二人通奸,杨花花哭喊被大柱强奸,大柱哪里想到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叩头如鸡叼米般求饶。

最后,老板装好人,让大柱娶杨花花为妻,大柱不到结婚年龄,一切由老板花钱摆平。

大柱娶了杨花花,老板一箭双雕成功地拴住了大柱,稳住了杨花花,不久,杨花花生下一子,取名栓柱,老板要去外地干更大的生意,把一家木材厂交给大柱管理,经济大权由杨花花掌控。

杨花花名义上是大柱的妻子,暗地里就是老板的外室,老板什么时候想用,大柱知趣地让床,老板使用杨花花的机会不受限制,大柱敢怒而不敢言,这就叫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绿帽子压歪了头而不敢吱声。

一愰十八年过去,七十多岁的老板妻子已死去多年,杨花花成了老板的私有暗室,正值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大柱沾不了妻子的身体,如狼似虎的年纪天天以酒浇愁。

这一天,大柱的一个要好的工友和大柱一起喝酒,两人无呱不啦,自然扯到杨花花和老板关系上,工友喝高了,有点羡慕大柱子,年轻力壮的就已经家财万贯,儿子栓柱眼见要长大成人,跟老板走得那么近,这是无人能比的呀!

大柱也是酒后吐真言,把自己的真实情况一吐为快,他说:“别看我人模狗样,我心里苦啊,老婆是老板的玩物,金钱老婆一把捲,我花一分要一分,儿子也不是我的种,我过的可怜,我是白活一场。”

工友听完大柱的话,认为他是胡扯的,又追问一句:“那你就不能发一回威?夺回你的应得的那份?”

大柱猛地灌了两杯酒,发狠说:“我真想当回男子汉,跟那个婊子一刀两断,可是我一无所有,我无处可去啊!”工友说:“看起来还是老话说得对,丑妻薄地破棉袄,不招贼想三件宝,你有娇妻用不上,不如光棍活得好。”

两人越说酒下得越快,大柱想想自己这三十几年过得不如人,悲从中来,鼻涕眼泪伴着酒水灌得自己烂醉如泥。工友见大柱人事不醒,把他拖到沙发上放好,自己踉踉跄跄走了。

宋把听来的讲了一遍,叹息一声说:“大柱的工友第二天去领料子,发现大柱吊在窗棂上,舌头伸出老长,吓得大叫,引来许多工友,任怎么救也没用了,就这么个人不明不白走了。”

杨花花心知肚明丈夫早晚得走这条路,假装贤妻淑女哭天喊地,花大钱给丈夫送殡,“儿子”披麻带孝,大操大办,给大柱风风光光办丧事。

这样的事,民不告,官不究,大柱上吊死了,妻子大张齐鼓送殡,大柱无亲无故,谁去追究他因何而死?死了就火化、入土,不相干的人谁去多管闲事。

大柱正丧那天,朱宝成和宋希贵作为大柱的生前友好,到棂前恭恭敬敬地叩头作揖以示告别,两人谢绝了管事的挽留,没去坐席,找了个僻静的小酒馆,喝得酩酊大醉,叹息人生苦短,为什么还要你能我胜、明争暗斗,死了能带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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